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是無可救藥的,他被囚禁在這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無法脫身。
男孩本來以為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冷漠的世界,但是當(dāng)凌寒歌那一劍揮下以后,他的心忽然蕩起層層漣漪。
原來從來沒有人能習(xí)慣這樣慘無人道的生活。
原來我還是渴望站在光明之下露出平和的笑容。
“你愿意跟我走么?”在男孩面前,這個和天神一樣英武的少年輕輕的對他說道“不要害怕,遵從你內(nèi)心的答案!”
男孩睜大了雙眼,他呆滯的盯著凌寒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他一直都渴望有人能對他問出這個問題。
他在將軍府見過了太多死亡,像男孩這種低等的奴隸不過就是這些人掌中的玩物。
任人宰割,沒有人會反抗,因為反抗的人都死了。
“…想…”男孩努力了很久,才從喉嚨中發(fā)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跟你走!”
他在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突然覺得沉重的身體一下子輕松了,就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塊巨石。
男孩從來沒有這樣堅定不移的表達過自己的想法。
“好”凌寒歌笑了,他轉(zhuǎn)過身,手中金劍對準(zhǔn)金袍老人,聲音平靜“我今天一定會帶你走!”
可笑么?愚蠢么?
為了一個低賤的下等人去得罪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將軍府,這在任何頭腦清醒的人眼里都是極其不值得的。
但凌寒歌不在乎,他本就初出茅廬不怕虎,這個剛?cè)虢纳倌晟星覒延幸活w俠義之心。
我看到這個男孩可憐,我便站了出來,我聽見這男孩需要救助,我便為他執(zhí)劍。
至于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那將軍府是否會大動干戈,這都不在凌寒歌的考慮范圍內(nèi)。
“此劍名為不平”凌寒歌看著那個氣的臉色鐵青的金袍老人,淡淡說道“斬天下不平之事!”
不平劍斬盡天下不平,這便是凌寒歌的滿腔熱血。
這便是屬于他的少年氣!
“這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小瘋子,還說什么斬不平事”
士兵們紛紛攙扶著站了起來,他們都怒火滿腔的咆哮著
“這是我們將軍府的事,豈是你這個外人能指手畫腳的!”
“還有你,小畜生,你會后悔你這個選擇的,這個瘋子保不住你!”
他們是極其驕傲的,因為是方楚手下的士兵,所以就一直受人畏懼。
他們從來沒有像如今一樣被人這般挑釁。
“我的天啊,這個少年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這些士兵么?”
“這太瘋狂了,已經(jīng)多久沒有人敢這樣做過了?”
旁觀的人群都沸騰了,這些平凡的人幾時見過這樣的場景,他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條街道就擠滿了人。
“我聽聞這可是鎮(zhèn)北將軍的士兵!”
“這少年這般逞強,后果可是不堪設(shè)想!”
在大越國,文以宰相為主,武以大將軍為尊。
以上二位皆官職一品。
在大將軍之下的鎮(zhèn)北將軍方楚雖然僅四品官職,但卻是殺名最盛的。
方楚在北地的名聲可足以讓小兒止啼。
北地在二十年前最混亂的時候便是由方楚親手鎮(zhèn)壓下來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這么執(zhí)著的求死”老人林伯沉聲說道“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
“把那個奴隸還回來,然后你跟我去見將軍,我可以現(xiàn)在不殺你!”
林伯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愿意對這個少年動手。
因為將軍的命令是帶活的,并且要完整的少年回去。
只是如果他執(zhí)迷不悟,林伯也沒有辦法,他只能出手,因為將軍府的面子不能丟。
“如果現(xiàn)在你帶著你們將軍府的這些廢物從我面前消失,我也可以不對你們出手!”凌寒歌表情譏諷,嗤笑道。
這個老人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波動和他相差無幾,雖然凌寒歌無法完全看破,但應(yīng)該是二品一境。
因為二品二境能散發(fā)出的勢要比一境強太多。
凌寒歌在出江南前曾向凌云凡求來了一本秘術(shù)。
那個秘術(shù)名為彌天,凌寒歌在來到紫桑城之前一直在苦練這本秘術(shù)。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來到紫桑的前一天,凌寒歌成功練成了這門秘術(shù)。
彌天的效果就是藏匿自己的實力,削減本身的內(nèi)力波動,練起來只要掌握訣竅,其實并不困難。
在運轉(zhuǎn)彌天以后,對方必須比使用者高一個大境界,或者擁有探查秘術(shù),否則不可能看清使用者的真實修為。
彌天是凌家二十年前的家主所創(chuàng),在他死后只有凌云凡繼承了這門秘術(shù)。
現(xiàn)在多了一個凌寒歌。
“癡人說夢”林伯嘆了口氣,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這少年這么執(zhí)著,那林伯只好送他去死。
林伯握緊了拳頭,在他的拳頭之上隱約有金色光芒流動。
他沒有任何武器,他只有一雙拳頭助他迎敵。
“老先生你確實不用武器么?”凌寒歌見狀,啞然失笑“可別讓其他人說我這個小輩不尊重你這個老人!”
“不必!”林伯聲音冰冷。
林伯能成為方楚的管家,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的一雙鐵拳不知道將多少意圖欺辱將軍府的家伙身體轟的粉碎。
畢竟二品在這個凡塵俗世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至于一品那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說罷了。
這個時候眼見要開打了,這些湊熱鬧的人都紛紛朝后退去,這些人可不愿意被這二人的打斗卷起去。
至于方才囂張的士兵早在看見林伯握拳以后就識趣的躲得遠遠的。
方才還擠得密密麻麻的的街道一下子就空了,只有凌寒歌和林伯二人相對而立。
當(dāng)然,還有一個男孩在緊張的看著這一切。
他不敢離開凌寒歌,他怕自己一離開這里就會被那些士兵抓回去。
“你先去那邊躲一躲,我怕把你卷進來”凌寒歌看著一邊的露天茶館,對男孩微微笑道。
他仿佛是看出了男孩的不安,又輕聲說道“別怕,沒有人會抓你走”
“誰敢出手,我便會第一時間去救你!”
“廢話說夠了沒!”
林伯早就看不下去了凌寒歌這種勝券在握的表現(xiàn),只見他瞬間便沖到凌寒歌身前,朝著后者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果然,凌寒歌眼眸微瞇,他側(cè)身躲過這一拳以后,反手就是一劍向林伯的拳頭劈了下去。
咚!
這是金鐵交鳴發(fā)出的聲音,林伯的拳竟然如此堅硬!
凌寒歌的虎口被震的發(fā)麻,他后退數(shù)步,凝視著這個老人。
“老先生果然有幾分功夫,在下佩服不已!”凌寒歌快意一笑,悠悠說道。
自從千金宴結(jié)束以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碰見實力相當(dāng)?shù)膶κ至?,如今看著這個金袍老人,他可謂是見獵心喜。
“那么不妨試我一劍”凌寒歌將金劍高高舉起,震聲說道“鬼殤!”
這一劍,起勢便是劍氣四蕩,落下,更是威勢驚人!
但林伯就和沒事人一樣,每每鐵拳揮出,便有一道劍氣消散。
“三品巔峰?”
林伯一邊對付著凌寒歌這一擊,一邊冷聲說道。
這少年能有這般實力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
他突然一陣氣惱,自己練了這么長時間才入二品,眼前這個小子不過弱冠之禮,便三品巔峰。
這個世界何其不公。
想著想著,林伯揮出的拳勢便愈加凌厲了起來。
他想要把這個天才扼殺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