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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第十回 老道虛宇

長生劫之亂世歸塵 穆然詭念 10130 2019-06-19 22:00:32

  本已散去的眾長老又被重新召入議事殿,只是少了秦子萌身影。對于秦子萌未到,樊天行倒是不予理會,其余長老也只作不見,只有何廣元有焦急之色,頻望殿門。殿中站著盧自寒,他面對著數(shù)位臨仙境高手,臉上無絲毫懼畏之色,他依次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只在齊振威臉上略有停留,當初齊振威所為后來他已明白,此人不過是虛情假意,看似處處為己著想,也不過是一己之私,同樣圖謀不軌的小人罷了。

  樊天行止住激動顫抖的泰康丞,先行問道:“小子,天九玄功可是被你所得?”盧自寒點頭承認道:“確實!”樊天行喜道:“即是如此,快快交出,可放你和那丫頭性命?!北R自寒冷笑道:“可以,只是我有條件?!碧┛地┘钡溃骸靶∽觿e不識抬舉,饒你二人性命已是天大恩惠,竟然有膽要三求四,我看你是骨肉癢癢,需得松松?!北R自寒巍然不懼,道:“天九玄功即在我腦中,我若不肯說,即使一死,也難開口?!?p>  樊天行冷哼道:“你便不畏那丫頭生死?”盧自寒道:“你等若是善輩,給即生,藏即死,你等若是惡人,給與不給,生死都不由己,憂與不憂又能如何?如此,你們覺得自己是善是惡?”說完冷笑一聲,不屑之色盡顯臉上,直將泰康丞氣得怒發(fā)沖頂,大有立時將盧自寒斃于掌下的意思。樊天行出手攔阻,起身來到盧自寒身前道:“伶牙俐齒,不過,你倒是可將你的條件說來聽聽。”盧自寒道:“第一,我要知道當初是誰要害我,第二,我要知道剛才是誰將陸清婉打傷的?!狈煨形?,隨即笑道:“當初害你之人我確是不知,至于傷那丫頭的,便是本宗主了?!北R自寒仰天一笑,對樊天行惡毒而望,道:“沒曾想,竟是你?!?p>  “是我又怎樣,難道你如今還有報仇的機會嗎?現(xiàn)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將九天玄功交付于我,我倒是可以給你倆選塊好地一同葬了。如執(zhí)意不給,也無大礙,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此時,樊天行兇神惡煞,面容曲扭,全無大宗宗主樣子,顯是重寶臨前,急切難耐。

  “去死!”盧自寒猛然猙獰怒吼,體內真元轟然爆開,手握兩柄黑金匕首,刀光閃耀,利刃破空,蕩起陣陣撕裂之聲。震字訣全力發(fā)動,竟起嗡嗡之聲,猶如萬千蜂群,圍繞殿內,他身形變幻,肉眼難尋。樊天行不驚不慌,含笑觀賞,其余眾人亦無驚惶模樣。一股滔天威勢從身后襲向樊天行,猶隔數(shù)尺,仍覺鋒銳裂巾,樊天行身形不動,反手一掌,軟弱無力,但卻摧枯拉朽,任憑勁氣如何狂暴肆虐,亦難受掌力分毫,樊天行不屑道:“微末伎倆,也敢撩動虎牙,雖不能殺,但斷四肢不過抬手之舉?!?p>  “是嗎?”冰冷聲音自樊天行耳旁響起,盧自寒竟是顯現(xiàn)樊天行右側,匕首距離樊天行不過寸許,只待手腕用勁,頭身分離不過瞬息之事。原來身后看似猛烈的攻擊不過是盧自寒奇襲的掩飾,他所學功法除天九玄功外,皆是出其不意,一擊必殺的招式,他心知自己出手后必死,只望這一擊建功,是以傾盡十年所學,以強勢攻擊掩蓋身形,再配以鬼影身法無影無形繞至身側,好在樊天行自視輕敵,才盧自寒得逞。

  但見樊天行與諸位長老毫無驚色,盧自寒不做他想,眼神一狠,心中暗藏對樊菁柔的愧疚,眼見利刃入體,卻無鮮血噴灑,盧自寒當即知道自己還是太過小看樊天行,人影散去,樊天行出現(xiàn)在盧自寒身后,掌中勁氣吞吐,迅若電閃,擊向盧自寒雙手雙足,果是要廢他四肢。

  早在利刃劃空之時,盧自寒已知自己難逃厄運,心念之中,陸清婉樊菁柔陸香菱上官逐影莫常林和莫老太的身影一一閃過,空中甚至顯現(xiàn)出了父親盧俊的身影,他灑脫一笑,立時之間看透生死,無論余生何其殘忍,他心已死,肉身何懼。即使樊天行攻擊臨身,盧自寒也不閃不避,任由施為。

  “想不到堂堂的天陽宗竟也能做出這等殺人奪寶的丑事?”戲謔之色猶如天降神音,伴著一條炙炎火龍乍顯殿中,灼熱氣息即使眾長老離有數(shù)丈依舊能清晰感受,更莫說處于火龍籠罩中的樊天行了。

  樊天行雙手收回,握掌成拳,真元涌動,即收即放,瞬時化作漫天拳影,直將火龍盡數(shù)籠罩,呲呲聲猶如滴水入火,連成一片,數(shù)息之后,火龍消散,樊天行垂手而立,雙手漆黑,有肉香彌散,他蹙眉凝望,只見盧自寒身旁出現(xiàn)一青袍老道,皮膚枯槁,眼皮低垂,有如將死之人,頭發(fā)蓬亂,一手拄杖,一手搭在腰間,腰間有酒壺輕晃,響起輕微的嘩嘩聲。

  七位長老起身戒備,樊天行緊皺濃眉,偌大天陽宗,一日闖入兩位外人,是世人小覷天陽宗,還是天陽宗未常顯露威嚴,讓世人忘卻。泰康丞等老一輩認識此人,不悅出聲喝道:“虛宇老道,此乃我天陽宗之事,你也要插手么?”

  “哈哈哈,你們宗門內事自是與老道無甚關系,但我卻是見不得你們如此欺負這樣一位小兄弟,不由讓我想起了你們那死去老祖與其余三人做的丑惡勾當?!碧撚钛鎏於?,笑聲中大有憤恨之意。樊天行怒道:“虛宇,你處處為天陽宗作對,我欲殺你久矣,不想你今日自送入門,量我八人在此,哪有你生路可逃?”

  “老道自有妙計脫身,不勞宗主擔心。”虛宇笑臉呵呵,即使以一敵八,也是巍然不懼,隨手拿過一張?zhí)聪隳疽巫?,老神在在,猶如身處美景當前,愜意非常。盧自寒得虛宇所救,心火復燃,打量虛宇,才知是半月前那不知客氣的老道,他揖禮拜道:“道長,原來是您!”虛宇瞇眼回頭,面對盧自寒道:“喲!原來是小兄弟啊!真是要多謝你當初款待,只因那日走的太急,未及招呼,還請小兄弟切莫怪罪。哈哈哈,不想今日這里又遇,得是請你喝酒才對!”盧自寒環(huán)顧四周,苦笑道:“前輩客氣,只怕小子沒這般福氣?!碧撚钚Φ溃骸凹词侨绱耍沁呍僬埨系酪活D就是?!彪S即又是想起何事,道:“對了,對了,瞧我這記心,他們說你好像是有什么寶貝,要殺人奪寶來著,真不知你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喲!呵呵!”盧自寒想起陸家村村民之死,又想起婉兒,他嘆聲道:“怕是不幸多了?!碧撚畹溃骸疤斓厝f物,有因有果,幸即不幸,不幸亦幸,你也不必太過著于表面?!碧撚铕堄猩钜饪戳搜郾R自寒,回頭對樊天行道:“我最是看不慣你們這些道貌岸然,自詡正義的正道修士,今日遇見,說甚也要管管?!?p>  “虛宇,莫將自己比作圣人,此乃我天陽宗內門,你又哪來遇見一說,只怕是早已環(huán)伺一旁,只等出手與我等較個高下,好報你師兄之仇罷了。”樊天行氣怒出聲,對虛宇的無恥甚為鄙視。泰康丞也道:“虛宇,莫要仗著道法高深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我八人都是臨仙境界,誅你一人搓搓有余。”

  虛宇充耳不聞,心中卻是暗生警惕。樊天行見虛宇不為所動,心知今日不想動手已是不能,他暗里與幾位長老眼神示意,陡然間幾人閃身撲上,各取虛宇身周要害。虛宇收起臉上笑容,右手取出一張符咒擲于地上,念道:“黃符祭地,土石為沼?!狈÷湓诘厣?,眾人立時覺得地面松軟,泥足深陷,慌忙運轉真元掙脫,腳尖真元覆蓋,如乘清風,飄飄而至,虛宇早有預料,手中又出一符,口念:“黃符祭天,寒冰降魔?!狈≌眩鳚L滾寒氣覆蓋幾人,幾人強運真元抵擋,仍覺刺骨寒冷,不時,身上白霜一片,真元滯塞,紛紛落入泥沼之中。

  其中泰康丞與寧智、齊振威三人修為最為精深,當先從寒冰符中解脫,身形恢復,急急躍出泥沼,在這瞬息之間,泥沼已過小腿,接著其余人也迅速閃出,但無心驚訝道法奧妙,急思敗敵之策,洪剛最是性急,真元自丹田沖至腳底,集全身真元轟擊地面,泥沼符印頓時破碎,地面又復堅固,而洪剛借此巨力,身若飛石撞向虛宇,此時虛宇正自回氣,道法看似威力強大,實則需自身真元維持,而要干擾同境界數(shù)人,對于施法者而言,無疑是莫大消耗,虛宇初展神威,便是要讓幾人不敢莽撞突進,但他未料洪剛性子急躁,以蠻力破符,又借勢攻擊,情急之下,他只得再用一符,口念:“黃符祭天,銷聲匿跡?!狈∫婚W,攜著虛宇消失不見,洪剛拳勁落在地上,只聽轟隆巨響,塵煙彌漫,地動山搖,離得最近的盧自寒被震飛數(shù)丈有余,落地后只覺渾身酸痛,軟弱無力,竟是被洪剛一擊的余波震為重傷。

  虛宇的身影顯現(xiàn)墻角,他臉若白紙,聲如荒獸喘息,但也不及回氣,另外幾人已是撲來,他執(zhí)符念道:“黃符祭天,風起云涌?!绷r殿中狂風呼嘯,帶著滿天沙塵,遮天蔽日,幾人頃刻間難分東西。虛宇強忍喉間鮮血,閃身到最近的舒澤身后,一張符咒打在其背部,口念“黃符祭天,火龍誅邪。”頓時,舒澤身裹紅焰,在龍吟與慘叫聲中化作灰燼。

  舒澤雖死,但虛宇也不好受,喉間鮮血再也忍之不住,噴薄而出,他正欲對自己施符,這時樊天行帶拳襲來,虛宇深吸一口氣,一符拋向樊天行,念道:“黃符祭天,蜃樓海市。”樊天行身形一轉,棄虛宇而奔向泰康丞,泰康丞距離樊天行不過數(shù)尺,根本未料樊天行會突然攻擊自己,想要閃躲已是不及,好在虛宇真元不濟,影響樊天行片刻,就隨即清醒,但此時收手也已不行,他只得肩膀用力,強行更改軌跡,擦著泰康丞的臉擊在他身后的石柱之上,石柱登時轟然炸裂,二人迅速飛身躲避四射石塊。等到碎石落地,泰康丞與樊天行依舊心有余悸,如若不然,泰康丞必定身受重傷,他感激望向樊天行,卻見樊天行急尋四周,泰康丞這才發(fā)現(xiàn)殿中已無虛宇與盧自寒身影,想是剛才虛宇趁亂帶走了盧自寒。樊天行一聲怒吼,心中火氣直冒,天九玄功眼看探手可得,不想半路殺出虛宇老道,不僅擄走盧自寒,還殺掉了長老舒澤,如何不讓樊天行著惱!他對剩余幾人道:“虛宇那廝逃不了多遠,泰長老留下,其余長老與我一同擒拿此賊。”說完當先踏風而去。

  樊菁柔自盧自寒被帶走后,一直魂不守舍,姜素英數(shù)勸無果,只得讓她回房休息,恰在這時,兩人聽見議事殿巨響聲起,兩人不知何故,姜素英擔心丈夫安危,臉有急色,她看著樊菁柔,心卻是飛到了議事殿去。樊菁柔亦是同樣擔心盧自寒,她起身對姜素英道:“娘親,我們快些去看看吧!”姜素英點點頭就要起身,想及盧自寒也在議事殿,她擔心樊菁柔看到樊天行與盧自寒敵對場景會讓樊菁柔身處兩難之地,于是對樊菁柔道:“柔柔,你就別去了,娘去看看就回來陪你?!苯赜⒄f完不等樊菁柔答應就匆匆而去,臨出院子還叫了個弟子守住院子不讓樊菁柔出去,這才往議事殿方向而去。

  心中焦急的樊菁柔亦不敢違逆母親,只得來到廂房看望婉兒,不知是否是同樣被驚醒,當樊菁柔進來時,陸清婉剛好蘇醒,她一見樊菁柔,就急問道:“菁柔,哥哥呢?哥哥呢?”樊菁柔嘆聲道:“哥哥,被寧長老帶走了?!标懬逋耋@叫一聲,焦急的撐起身子,道:“快,咳咳,快,快告訴哥哥,讓他快走,不然他會沒命的?!狈既嵩缰懕R自寒此去兇多吉少,但她卻是什么也做不了,連父親的面都見不到,又如何為哥哥求情。樊菁柔望著陸清婉,苦笑道:“我也不知怎么辦才好?或許我只能想辦法去求父親了?!?p>  “不,不,宗主要殺他,宗主要……”陸清婉用力搖頭,淚水揮灑,心中絕望至極,話未說完,便再次昏了過去。陸清婉的話猶如晴空驚雷,直將樊菁柔震驚當場,樊菁柔不敢相信,陸清婉為何會說自己父親想要殺了盧自寒,當初父親可是答應幫著自己尋找他的,這次盧自寒擅自入宗,雖犯大忌,但父親如此疼愛自己,必然會從輕處罰,不會要了哥哥性命,可為什么婉兒妹妹要說父親要殺哥哥。

  六神無主的樊菁柔,比之剛才更是焦急,她見陸清婉急暈過去,數(shù)叫不醒,不明真相的樊菁柔便欲去議事殿弄個明白。只是剛出房門,瞧見守把弟子,強行突破,實為不妥,母親不讓自己前去,定是有事相瞞,不如悄行潛出,去找父親問個究竟。

  宗規(guī)有律,宗門弟子需得行止端正,不得行偷摸竊搶之惡事,違者斷肢廢功,逐出宗門。是以雖弟子眾多,也無人敢做翻墻入室之惡行。但樊菁柔只念盧自寒安危,哪管這諸多規(guī)矩,偷摸翻墻,急急奔向議事殿去。議事殿在眾人打斗下凌亂狼藉,殿中已諸多弟子在打掃整理,泰康丞與姜素英立于殿門外,焦急望向宗門方向。

  樊菁柔匆匆到來,姜素英立時發(fā)現(xiàn),等到樊菁柔近前,出聲問道:“柔柔,你怎來了?”樊菁柔叫了聲娘親,轉頭對泰康丞道:“泰爺爺,我爹他們去哪兒了?”泰康丞道:“今日宗門入了賊子,竊寶殺人,惡行累累,宗主現(xiàn)帶眾長老緝拿兇手去了?!狈既岵恢┛地┧f乃是虛宇老道,只認是盧自寒,她急道:“他們去了多久?我要去看看?!闭f著就往宗門而去,泰康丞趕緊攔住,姜素英也上前勸道:“柔柔,你添甚亂去,你父親英勇蓋世,捉個小賊還不是手到擒來,想來不時便回?!狈既嵝闹袇s不是這般想,她只望父親捉拿不到才好。

  三人等了一個時辰,樊天行等人依然未歸,弟子已經將議事殿打掃完成,泰康丞分身處理舒澤后事去了。天色已至深夜,姜素英勸著樊菁柔回院休息,樊菁柔只得懷著自己心事,跟隨母親回了芳香院。

  樊菁柔拗不過娘親,只得上床入睡,但心有憂慮,是以整夜噩夢連連,手足掙扎,牙關緊咬,香汗淋漓,苦受折磨,姜素英望著女兒受難模樣,心如刀割,雖是擔心丈夫,卻不敢離身半步,端坐床沿,執(zhí)手相伴,直到翌日清晨,樊菁柔再難合眼,望著姜素英問道:“娘,爹回來了嗎?”姜素英渾身疲累,但臉露慈容,微微搖頭。樊菁柔見母親臉色疲憊,已知母親一夜未眠,忙自責說道:“都是女兒苦了娘親了?!苯赜⑷嗳喾既犷^頂青絲,笑道:“娘有你陪著,哪有什么苦?!?p>  這時,敲門聲響,外有中年人聲音傳來:“師娘,師父和眾長老回來了。”姜素英心中驚喜,疲憊之色頓去,原來昨日她雖離殿回到芳香院,但卻叮囑紫陽,只要樊天行回來就立刻前來通知她,不曾想竟是過了一夜才回。姜素英起身出門,對紫陽道:“你師父可好?現(xiàn)在何處?”紫陽行禮道:“師父無礙,只是氣憤無比,定是因沒能捉住賊人的緣故,現(xiàn)正在議事殿商議事務,不時應該就會回院。姜素英笑道.“這便好。我去給她弄些飯菜,想他也是餓了。”說著就要回她住的院子。恰好樊菁柔開門出來,她早已聽到兩人對話,知道盧自寒未被抓獲,喜不自勝,眼見母親要走,她急上前撒嬌道:“娘,我想下山玩去,您可得準許我!”

  姜素英雖不甚放心讓樊菁柔此時到處玩耍,,但見女兒不復昨日那般憂心沉沉,又是副可憐兮兮模樣,拒絕的話卻是不忍出口,只得心軟道:“不如就讓紫陽陪你去吧!”聽了母親的話,樊菁柔知道姜素英以為她是如往常那般想到外門或是天陽鎮(zhèn)附近走走,但她實則想去尋找盧自寒,和他一起去外面看看。于是她忙道:“娘,我是說我想出去歷練歷練,可不要人陪著。”姜素英大驚,她怎知女兒會有這般想法,隨即想起昨日被寧智帶走那個男孩兒,女兒可是對她傾心不已,想起昨日今晨樊菁柔的變化,定是因為聽剛才紫陽言語,以為那男孩兒逃脫才有了這般想法,她忙對紫陽問道:“紫陽,昨日被寧長老帶走的那男孩兒叫什么名字?”樊菁柔搶著道:“他姓盧,名自寒,是清婉的哥哥?!弊详桙c點頭,姜素英皺眉又問:“那他現(xiàn)在何處?”紫陽如實答道:“昨日被賊子擄走,未能追回?!苯赜⑿牡拦?,并細瞧女兒聽聞此事模樣,只見樊菁柔面露驚喜,竟是比知父親無恙歸來更是高興,姜素英心中暗道:“果是女大不中留,一有心上人就想離家走,卻也不理人家是何想法,但這世界可是不像宮內這般少有事端,外面遍布危險,樊菁柔這樣的年輕女子,獨行世間,可謂是肉入狼群,旦夕即食,更何況菁柔是自己寶貝女兒,若有三長兩短,那真叫自己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想及此,她哪敢松口,嚴肅勸解道:“這可不行,外面如此危險,哪是你這小姑娘可以闖蕩的。”樊菁柔不滿母親拒絕自己,頓時投入姜素英懷里撒嬌哀求,但不論她如何討好懇求,姜素英始終不敢應允。樊菁柔最后只得狠狠跺腳,賭氣入了偏房。

  無奈的姜素英知道樊菁柔又開始使小性子了,但這事無論如何也不得松口半分,想及自己還要為樊天行做些吃食,就要離去,又擔心樊菁柔偷跑出去,就對一旁紫陽吩咐道:“菁柔一時腦熱,紫陽你替我好生看緊,別讓她偷溜出去?!弊详栚s忙應道:“是,師娘?!苯赜⒉⑽纯桃鈮旱吐曇簦虼宋葜蟹既崧牭谜媲?,她嬌哼一聲,暗怪紫陽不該答應,心中卻是在盤算脫身之法。

  夜里,樊天行帶著幾位長老,一直追出宗門,幾人雖不受夜色遮眼,但所望有限,老道離去少留痕跡,又有符印術法相助,幾人立時不知從何追起,最后樊天行只得讓眾人分散搜尋,一有發(fā)現(xiàn),急發(fā)信息。如此折騰一夜,依舊無所獲得,樊天行只得憤恨回宗,不多時,其余諸人接連空手而回。望著殘破議事殿,樊天行氣憤不已,但人已消失,空有怒而不能發(fā),樊天行漸覺心頭憋脹不已,忙喚弟子紫陽入殿,但紫陽守在芳香院,進殿乃是樊天行二弟子丹曷,樊天行對丹曷問道:“紫陽何去?”丹曷道:“師娘有事留住了。”樊天行道:“你去將陸清婉帶來?!钡り骂I命而去。不久,丹曷匆匆回報道:“師父,陸清婉被帶走了。”樊天行怒然起身喝問:“怎么回事?”丹曷道:“我去內務殿尋陸清婉,可秦長老說陸清婉去了小姐那兒一夜未歸,我便又到芳香院去尋,可我到那里時,只見紫陽師兄暈倒在地,屋中并無一人,我急將師兄救醒問詢,才知小姐偷襲打暈師兄,帶著陸清婉下山去了?!狈煨兄刂睾咭宦?,怒道:“這個調皮的丫頭,真是不知輕重?!闭f完又對丹曷道:“紫陽呢?”丹曷道:“師兄說小姐并未走遠,追小姐去了?!狈煨屑弊邇刹剑瑢閯偟溃骸疤╅L老要主持舒長老后事,競武大會延期至舒長老祭禮之后,這段時間便請洪長老負責追回菁柔和虛宇之事?!焙閯傤I命道:“我這便安排宗門弟子沿路搜尋。”洪剛離開后,樊天行又對印常洪道:“外門納新殿暫由印長老接管,等舒長老祭禮后再做定奪?!狈煨杏謱﹂L老們一一吩咐,方才回院休息。

  剛入院中,樊天行就覺芳香撲鼻,姜素英早備好飯菜,只等樊天行歸來,一見樊天行入院,就急急迎上,道:“瞧把你累的,快坐下歇歇。”樊天行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何累之有?倒是夫人在家整日擔驚受怕,才是辛苦?!苯赜⑧恋溃骸熬蛯倌阕焯??!狈煨行π?,嚴肅問道:“素英,近來女兒是否有何不常舉動?!苯赜⒌溃骸安话?!菁柔怎了?”她卻是隱瞞了今日樊菁柔提及要下山之事。樊天行嘆聲道:“剛有弟子報說菁柔偷跑離宗了?!苯赜Ⅲ@叫一聲急道:“我不是讓紫陽看住她了,怎還是讓她跑了?”樊天行皺眉道:“紫陽被她打暈了?!苯赜@氣道:“這丫頭?!狈煨猩罡薪赜⒂袣夂虿m著自己,他皺眉問道:“到底生了何事?”姜素英嘆道:“今日柔柔說她想要出外歷練,被我拒了,我怕她偷跑,特意讓紫陽盯著,沒想還是讓她跑了?!狈煨械溃骸昂枚硕说?,柔柔為何想要離宗歷練?”姜素英猶豫道:“這……天行,你說柔柔會否有事?”最終,姜素英還是選擇暫時不告訴樊天行樊自己女兒對盧自寒動心之事。樊天行也未多想,反而安慰姜素英道:“沒事的,我已派人四處尋找,相信不出多久就可找到菁柔的。再說咱女兒有天君照拂,又聰明伶俐,必然能得周全?!彼m氣惱樊菁柔帶走陸清婉,但卻也擔心樊菁柔安危,如此說法,不過是安撫姜素英的心罷了。

  離天陽宗數(shù)十里外一處隱秘洞穴內,虛宇道人盤膝而坐,運氣療傷,盧自寒守在身旁,細聽洞外動靜。此時已是未時,盧自寒已經一日一夜未食五谷,早感腹中饑餓,有心出外尋食,但又恐被天陽宗人發(fā)現(xiàn),自己被擒事小,若是害了老道,自己于心不安。又過一個時辰,虛宇收功而起,看著盧自寒緊盯自己,老臉丑笑道:“你這小娃子,天資不錯,奇遇非凡,心性強那清心許多,若是師兄在世,你定能得他真?zhèn)??!北R自寒起身拜道:“還不知老前輩名諱?”虛宇笑道:“老道虛宇,論資排輩,你得稱我?guī)熓濉!北R自寒奇道:“我又無師父,怎能算為師叔?”虛宇笑道:“那你天九玄功何來?”盧自寒心驚虛宇怎知自己身懷天九玄功,突然虛宇伸手搭在盧自寒肩頭,只覺渾身骨肉震動,立時酸軟無骨,盧自寒眼望虛宇,驚叫道:“你怎會震字訣?”虛宇笑道:“我?guī)熜帜耸强~緲,你說我怎會的?”

  原來,縹緲搶奪天九玄功之后,自知自己命不久矣,遂暗中聯(lián)系虛宇,將天九玄功托付虛宇,并囑咐他,若是清心改惡從善,即將天九玄功以及道門術法盡數(shù)相傳。但清心畢竟是縹緲晚年收徒,入道前行惡多年,只因恩仇相殺,重傷落魄,被縹緲以術法相救,那時大陸上早有傳聞,說是天九玄功被縹緲道人所得,清心雖未見過縹緲,但久聞縹緲道法通神,是以便虛做大徹大悟,懇求拜入道門之中,縹緲見洛塵言辭懇切,痛哭流涕模樣,心軟便收了徒弟,取號清心,意指清心寡欲,勿生惡念,便帶于身邊修煉。

  只是時日愈久,縹緲發(fā)現(xiàn)清心根本無心從善,全意在奪自己身上的長生之術,遂趁著虛宇前來尋找自己時,暗中將天九玄功托付虛宇,并囑咐說若是清心改過就傳授與他,若執(zhí)意不悔便就此罷了。后來縹緲仙逝,虛宇便知是清心作怪,遂從未透露此事,直到那日與盧自寒錫城相遇,才發(fā)現(xiàn)縹緲竟然還有這么一個弟子,好奇之下才有了與盧自寒接觸之心。

  盧自寒聽聞虛宇之語,又想自己雖受苦于天九玄功,但也因其受益,叫聲師父也無不可,更何況,虛宇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不棄自己能力資質淺薄,認這師侄,自己叫聲師叔又有何不可,及此,盧自寒心中醒悟,恭敬叩拜,喚了虛宇一聲“師叔!”。虛宇笑著應下,他自城中首遇,便知盧自寒行為端正,資質絕佳,但道門沒落,縹緲一死,如今道門傳承也只自己與清心二人,能得佳徒,實乃道門大幸。

  等到盧自寒起身,虛宇又是詢問盧自寒得到天九玄功的經過,盧自寒事無巨細一一講訴,聽得虛宇眉頭大皺,他起初以為盧自寒是親受縹緲傳承,如此說來也不過是機緣巧合,只是他怎也想不通,為何縹緲棺木上會有傳承符印,若說是留給清心,又講之不通,畢竟自己受了托付,全然不需如此一舉,其實他哪里想到,當初縹緲假死被埋,卻因實力大損無力脫困,絕望之下想及自己所用棺木乃是靈木所造,索性臨死前在棺木內刻畫上傳承符印并注明身死緣由,若后世有人發(fā)現(xiàn),便可借此功法為其報仇,只是當時盧自寒尚小,又因清心心虛蓋住棺木,這才沒發(fā)現(xiàn)縹緲留下的遺書。

  “聽你所言,入門雖久,但未修習道法,實在浪費資質,往后你便跟隨于我修習符咒術法,以不至沒落師門?!碧撚盍r擔起師門重任,責令受授。盧自寒對于昨日之事,記憶深刻,尤其陸清婉被傷,讓他自責不已,這段時間來常嘆自己修為淺薄,無法保護陸清婉周全,只得望其傷而束手,想尋仇卻無力。今虛宇愿授高深道法,正和盧自寒心意,他慌忙拜謝:“有勞師叔費心了。”

  但是修習符咒術法非朝夕之功,而兩人現(xiàn)被困阻涂陽山,能否安然離去尚無定數(shù),況且自己這番逃了,不知清婉又要受何磨難。虛宇看出盧自寒有心事在身,疑惑問道:“有何煩心事不妨說與師叔聽,你師叔雖無摘星逐月之大能,但行走大陸亦無多大忌,你說將出來,卸了后顧之憂,也好執(zhí)心修煉?!北R自寒想起虛宇悄然入宗,即便宗門高手聚集,亦難發(fā)現(xiàn)其身形,若非出手搭救自己,暴露了身形,天陽宗還不是任由其進出,因此,盧自寒望著虛宇懇求道:“師叔能否進入天陽宗帶一個人出來?”虛宇道:“莫非是你說過那與你一同離開陸家村的女孩兒”盧自寒道:“正是?!碧撚畛烈鞯溃骸半m說帶一人離宗倒不是難事,只是如今我們已經驚動了天陽宗之人,且殺了一位天陽宗長老,怕是天陽宗早有了戒備,此時入宗實難得逞。”

  盧自寒幽幽嘆氣,頗敢失望,但虛宇所言又是不錯,他又無言反駁,總是不能強求別人為其拼上性命吧!虛宇見盧自寒這般的模樣,忙聲安慰:“你也不需惆悵,待過上一段時日,再來取人就是。這段時間,你便跟隨于我,潛心修煉,等及救出你那妹子,才可保她在這亂世不受欺辱,如此不是更妙?!北R自寒愁道:“若是他們殺了婉兒……”虛宇笑道:“哈哈,十年便是忍了,如今你已現(xiàn)身,天九玄功在望,清婉所在,機會尚是三七分,若是泄憤而戮,就等于自絕其路,以后就算他們想破頭顱,也難有辦法從你身上得知天九玄功這等妙法,可是?”盧自寒點點頭,虛宇說得不錯,但想清婉此番少不了又是一番皮肉之苦。虛宇又道:“天陽宗可不是你我二人能敵,若日后你想解恨,還得努力修煉才是?!北R自寒道:“多謝師叔點悟!只是如今我們應該去往何處?”他看看陰深幽暗的洞穴,不禁問道。

  虛宇摸摸胡須,淡淡笑道:“我道門心法遺失,你又已入入道境,改修師門功法已無用處,好在符印術法不擇真元,近日聽聞青云山一帶有僵尸出沒,到時定能引得各路修者獵殺,乘此機會,大可磨煉術法,必然精進飛速,在這之前選處安靜之所,我將制作符印之法先行傳授,以便你修煉。”

  “但憑師叔安排!”盧自寒本就是孤家寡人,除了擔心清婉之外,去往何處皆可,只是聽師叔提起僵尸,那可是存在于五行之外,其身如鐵,其毒如跗骨之蛆般的異類,莫說常人談之色變,即是入道境以下的修士都是避而遠之。

  “哈哈,那便行了,走吧!此處終不是久留之地。”虛宇大笑一聲,隨手撤掉洞口符印,拉著盧自寒縱躍而去

  一路之上,盧自寒只覺耳朵嗡鳴,目難視物,只知一路東行,待得日落,兩人到了一處山谷,此谷周圍林深草密,除了飛鳥走獸外,目光所及,不見人煙。虛宇打量四周,甚覺不錯,便定此處傳授術法,遂與盧自寒兩人取木拔草搭建草廬。畢竟都是身負修為之人,不及半個時辰,兩座簡陋茅舍已然成型,虛宇又命盧自寒狩獵野兔,好在入道境已能夜里視物,不及多久,盧自寒已然打了四只野兔,等回來時,虛宇已經生好篝火,盧自寒將野兔簡單處理一番,就置火上燒烤。乘此空隙,虛宇為其講述符印制作的竅訣。

  符印制作方法極易,難在控制,對自身真元的控制得達到精妙細微的地步,方可凝為發(fā)絲般粗細封印在符紙之上。符印多種多樣,分功用不同,可分為祭天符,祭地符,以及造物符,祭天符主攻,祭地符主守,造物符為輔。在數(shù)千年前,道門興盛,道玄真經乃上古異法,修至高深境,可凌空繪符,猶如神仙手段,更有傳言,道玄真經修至造化,可為長生,是以自古流傳長生三法便有其一。不過道玄真經于千年前隨道門消失而失去蹤跡,縹緲與虛宇雖是道門傳人,也不過是屬于旁門末支,所學道術只有鼎盛時的千百分之一,但是其威力便可鎮(zhèn)壓同級,可見道術的威力如何之非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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