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谷陽村后的陸承欣,帶著羅嚴并未走遠,畢竟羅嚴身上的毒以近心脈,若是不及時解除的話,恐難撐過一個時辰。
要說陸承欣原本無意解救羅嚴,但見羅嚴哀求的眼神,又念及自己二人一番陰差陽錯的過往,便覺不忍心了。
羅嚴所中之毒,乃是仙醫(yī)藥典中所記載的腐心散,較之靈丹藥坊所傳的跗骨之毒更為難纏,不過當年寒冰城上任宗主暗中指使影門屠滅仙醫(yī)藥坊,奪得仙醫(yī)藥典,雖不完全,但也存有七分,其內(nèi)便有此毒配法即解藥。
這十數(shù)年來,陸承欣早已將其背的滾瓜爛熟,否則她又何以會推敲出萬血魔丹的煉法來。
是以,今日羅嚴所中腐心散,陸承欣一看便知,雖無隨身解藥,但稍作緩解還是可行,等到尋到合適藥材,解除羅嚴之毒也不過一兩日之事。
陸承欣壓制住羅嚴體內(nèi)的腐心散之毒,便帶其來到扶陽城,尋到靈丹藥坊買了藥材,配制了腐心散的解藥。
服用了解藥之后,羅嚴原本需要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方才可以痊愈,但陸承欣卻是對羅嚴說道:“宇天齊已有不軌之心,寒冰城已成你我之危地,如今靈藥已得,等帶出香菱,我便找個僻靜之地服用靈藥,參悟長生之道,你則收攏樂家?guī)兹艘约鞍挡康茏硬⑷氡畬m,與子萌,段風月一起采集靈藥,等我出關(guān)之后,再為你等煉制丹藥,共入長生,橫貫天下?!?p> 羅嚴聞言,喜色頓露,但他心知他二人所奪得丹藥共有兩枚,而陸承欣此言一出,必是將另外一枚留于陸香菱,而共入長生這等話語,乃如天間之云,可望不可及,她之所以如此說,不過穩(wěn)定人心罷了,而她真實目的,早已定下,便是與那已成尸王的縹緲,帶著自己女兒陸香菱長相廝守,而他羅嚴至始至終不過一枚棋子而已。是以,盡管他表情喜色盡露,心中卻是已怒火中燒。
陸承欣本想留下羅嚴,使其康復之后匯合子萌前往冰寒宮,但羅嚴直言身體無礙,且冰寒宮距離寒冰城同在深寒冰域,便要跟隨,陸承欣皺眉不喜,卻也只得帶上,如此二人便各懷心事起程往寒冰城而去。
數(shù)日之后,陸承欣與羅嚴來到寒冰城,陸承欣因為猜測此時自己與宇天齊尚未撕破臉皮,因此她便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寒冰城內(nèi),殊不見羅嚴在其身后面露陰冷。
在寒冰城內(nèi),兩人在眾多弟子眼中,也只是普通寒冰城內(nèi)門弟子,是以,兩人走在寒冰城內(nèi),并未惹人懷疑。
按照陸承欣的意思,兩人先去找陸香菱,只是兩人來到陸香菱的房間時,卻是并未發(fā)現(xiàn)陸香菱的身影。
陸承欣皺了皺眉,她頓覺事情不妙,果不其然,她放開感知,便已知曉陸香菱所在的院子已被寒冰城內(nèi)的弟子重重圍困,而圍住陸承欣與羅嚴的人,正是劃歸陸承欣這暗部主管的暗部弟子。
陸承欣神情凝重的走出房間,只見院中已站數(shù)人,當先一人便是宇天齊,身后跟著寒冰城的諸位長老,在宇天齊的手中還擒著一人,此人便是宇天齊的弟子陸香菱。
望著被制住的陸香菱,陸承欣心知事情敗露,但她仍是平靜看著宇天齊道:“師兄,你此為何意?”宇天齊冷笑道:“師妹你何故再作隱藏,事已至此,已是明白著你我已成刀劍相向之局,我想你還是快些交出丹藥的好?!标懗行姥鹱髅H坏溃骸安恢獛熜炙f是何丹藥?”宇天齊道:“師妹你若再如此賣弄糊涂,師兄我可就難保你女兒性命了?!?p> 此言一出,在眾均為驚訝,尤其是陸香菱,她早已為自己父母慘死羅嚴手中,怎的師父說自己是眼前這女人的兒女。
陸承欣皺眉道:“師兄怎可胡說?我與香菱同為姓陸,怎會是母女關(guān)系?”陸香菱聞言,也覺陸承欣說得有理,但聽宇天齊冷笑道:“你莫不以為我不知香菱是你與羅嚴茍且所得,你苦心相瞞,是怕你那相好的縹緲知曉?!?p> 陸香菱聽了宇天齊之語,頓覺晴天霹靂,她看著被她視為殺父仇人的羅嚴,卻是從未想過他為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卻又突然變得陌生的男人,陸香菱的心中復雜到了極點,她并沒有去懷疑宇天齊所說的話只是謊言,因為她見到了對面兩人變幻的神色。
原本陸香菱今日好好的在屋中修煉,卻是被告知宗主宇天齊有事傳喚,她懷著疑惑,匆匆忙忙的來到寒冰城的正殿,還未等她開口詢問,便被宇天齊突然出手制住。此時更被宇天齊帶到這里,讓她重新認識了自己的親生父母,甚至還在用自己去脅迫他們,她艱難的抬起頭,想要看看自己記憶中那個和藹可親的師父,卻只見到一張猙獰的面孔。
宇天齊對于陸香菱的眼神視若不見,她看著陸承欣道:“師妹,師兄都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莫非你還想要不承認嗎?”
陸承欣道:“你想如何?”宇天齊道:“交出丹藥,我便放了你女兒?!标懗行腊櫭嫉溃骸叭羰俏也唤荒??”
“不交!”宇天齊冷哼一聲:“那我便送你們母女團聚?!?p> 說著宇天齊眼神一動,陸承欣便覺身后殺機顯現(xiàn),她微微側(cè)身,就見羅嚴雙手握著血刀朝著自己猛斬而來。
陸承欣冷笑:“便知是你這薄情男人。”羅嚴一擊不中,冷哼道:“我羅嚴堂堂七尺漢子,卻對你一女人言聽計從,不僅女兒不能相認,便是姓也要隨了你的,如此也就罷了,更讓我痛恨的,是你這么多年始終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可惡的縹緲,此事我萬不能忍。”
說著羅嚴血刀一擺,再次朝著陸承欣殺來,陸承欣輕輕揮手,體內(nèi)真元鼓蕩,屈指彈于血刀之上,只聽嗡的一聲響,羅嚴手中血刀險些握持不住,就要脫手飛出,羅嚴雙手使勁,方才穩(wěn)住,但他卻在此擊之下,連退數(shù)步之遠。
陸承欣冷哼道:“枉我費心救你這無情無義之人。”羅嚴輕咳兩聲,撫平體內(nèi)混亂的真元道:“情意何以抵得過仙道長生,你且安心去,我會好生照顧女兒的。”陸承欣不理,看著周圍眾人,道:“宇天齊,莫非你們便以為吃定我了?!庇钐忑R道:“難道你還指望你的尸侍尸王不成?”
陸承欣冷笑,這宇天齊與羅嚴想必以為只要困住自己,使自己不能對尸侍與尸王施展控尸符印,便能讓尸侍尸王如同虛設(shè)。卻是不知,這以血魔孕尸陣煉制出的僵尸,乃是需要加入煉尸者的本命精血的。
因此在尸侍尸王煉制出來之后才能受到煉尸者的控制,只有在尸侍尸王交于他人控制之時,才需用到控尸符印。
早在發(fā)覺院中情況不對之時,陸承欣便以心神感應了解了尸侍尸王的情況,卻是被宇天齊關(guān)押在寒冰城的密室當中,想必是歸云殿之后,自己讓羅嚴帶回尸侍時,被兩人動了手腳。
但此時為救陸香菱,他便佯作不知,只是微露慌亂之色,以迷惑宇天齊,心中卻是在思索救出陸香菱之法。
見著陸承欣眼底藏著的慌亂,宇天齊得意道:“怎樣?師妹?現(xiàn)在是不是該交出丹藥了。”陸承欣突然冷笑道:“做夢!”
隨即陸承欣音消失,驟然出現(xiàn)在宇天齊身前,宇天齊大驚,腳步一動便帶著陸香菱向后退去,陸承欣緊跟而上,一手探出就要勾住宇天齊的手腕。
這時,宇天齊身旁幾位寒冰城長老同時出手,想要阻擋住陸香菱的攻勢,同時天空一聲怒吼,寒冰城的太上長老,攜帶無窮威勢,從天而下,其勢如要將陸承欣轟作肉泥。
陸承欣面色平靜,雙掌齊出,猶如幻影,砰砰砰砰,只聽數(shù)聲巨響,寒冰城的數(shù)位長老,接掌退去。
在擊退身周長老之后,從天而降的太上長老剛至頭頂,陸承欣身形猛人想前跨出一步,便讓太上長老的攻擊落到了空處。
猛的血光乍現(xiàn),卻是羅嚴已經(jīng)趁著陸承欣全力對付幾位長老時,悄無聲息追到陸承欣的身后,一擊劃破陸承欣后背衣衫,若非陸承欣身形迅捷,只怕已經(jīng)受了傷勢。
陸承欣冷哼一聲,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柄軟劍,此劍名叫龍蛇,還是當年縹緲所贈之物,只是被她一直隨身帶在身邊。
隨著陸承欣真元注入,龍蛇劍立刻硬如金剛,素手一揮,劍身與血刀相碰,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羅嚴吐血倒飛。
陸承欣見此,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宇天齊追去,但就此耽擱的一瞬間功夫,宇天齊扣住陸香菱的手微微用力,陸香菱頓覺呼吸艱難,臉色發(fā)青,雙眼發(fā)白。陸承欣趕緊停下腳步,不敢再逼近,但是寒冰城的長老與太上長老卻是沒有停下,陸承欣無奈,只得在原地與幾人爭斗起來,不過她的眼神卻是緊緊的盯著宇天齊手中的陸香菱。
就在宇天齊得意的想要陸承欣束手就擒的時候,突然一道劍氣從宇天齊的身后,毫無征兆的便斬向了宇天齊。
這一擊來得太過突然,宇天齊根本毫無防備,若非緊要關(guān)頭,依靠身體的本能反應,以真元成盾卸掉七成威力,恐怕這一劍便足以要了宇天齊的老命。
饒是如此,這一擊也在宇天齊的后背之上,劃拉出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瞬間便染紅了他的衣衫。
由于攻擊來得太過突然,他下意識的便松開了陸香菱,等他再想去擒住陸香菱的時候,卻是發(fā)現(xiàn)陸香菱已經(jīng)被另外一人給拉了過去。
宇天齊憤怒的看著來人喝道:“朗山,你竟敢對師傅出手?!崩噬嚼⒕蔚目聪蛴钐忑R,隨即堅定的道:“師父,我不能看著你傷害師姐?!庇钐忑R是萬沒想到朗山會為了陸香菱而對自己出手,不由氣急道:“你這孽徒?!闭f著,就朝著朗山殺了過去,他必須奪回陸香菱,否則一旦陸承欣沒有了顧忌,想要擊殺陸承欣談何容易。
眼見著陸香菱被人救下,陸承欣大喜,出手頓時迅猛起來,一旦陸承欣全力出手,歸云殿眾位長老,又哪是陸承欣的對手,頓時慘叫著紛紛跌倒。
在除去這些礙事之人后,陸承欣身形一動便道朗山與陸香菱兩人的身前,擋住了攻過來的宇天齊。
宇天齊見陸承欣這么快便從長老手中掙脫,不由大驚,慌忙停下身形,他自知以自身修為是萬不敢與陸承欣交手的,他慌忙退后兩步,冷哼一聲,喝道:“起陣!”隨著宇天齊話音落下,數(shù)百道劍氣從院子四周沖天而起,在空中緩緩匯聚。
陸承欣皺眉道:“這是困龍劍陣?!”宇天齊道:“不錯,這正是當年師父推衍出的困龍劍陣。經(jīng)過我十數(shù)年的完善,再以你暗部數(shù)百名弟子同時施展此陣,其威力可破蒼穹,可裂大地。師妹,即使你修為再強,又如何能夠抵擋?”
困龍劍陣當年陸承欣也曾聽師父提及過,但那時師父盡畢生之力也沒有布陣成功,卻是不想被宇天齊給補全了。
未等陸承欣多想,宇天齊怒吼一聲:“殺!”頓時匯集在天上的劍氣,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冰劍,朝著陸承欣墜落,其威勢果然令人生懼。
陸承欣心知不可硬拼,慌忙帶著身后兩人,身形一動,便躲了開去。但那柄巨大的冰劍一落到地上,立刻碎裂開來,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冰劍,在小院中肆虐,雖然每一道劍氣所攜帶的威勢,陸承欣都可以輕易抵擋,但陸承欣深處密密麻麻的劍氣當中,且還要照顧身后兩人,即使她修為再高,也總有力竭之時。
就在宇天齊坐等陸承欣被劍氣撕裂,突然數(shù)聲慘叫響起,宇天齊尋聲望去,透過破敗的小院,就見十名黑袍人沖入布陣的弟子群中,肆意的沖殺著。他驚駭?shù)目粗@些黑袍人道:“怎么可能?”
這些原本實力極強的暗部弟子,此時卻在這幾名尸侍手中如同螻蟻一般,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尤其是領(lǐng)頭的那一人,其氣勢簡直鋪天蓋地,這正是由縹緲尸身煉制的尸王,其實力比之陸承欣都猶有過之。
因為尸侍尸王的破壞,籠罩著陸承欣的劍陣頓時破裂,陸承欣狠狠的喘息一聲,看著慌亂的宇天齊道:“師兄,你沒想到我還能控制尸侍尸王吧!這些尸侍尸王在煉制之時就被我加入了本命精血,本就與煉制者如同一體,又豈會需要控尸符印?!庇钐忑R顫抖的指著陸承欣道:“你!”陸承欣冷笑道:“我本無意留此一手,但師兄你早便有了異心,師妹不得不防??!現(xiàn)在既然師兄你不仁,就別怪師妹不義了。”說著,陸承欣便殺向宇天齊,宇天齊等人為求活命,立時合力出手一同對抗陸承欣,只是宇天齊聽著四周弟子們發(fā)出的一聲一聲的慘叫,以宇天齊的心中沉重不已,等到尸侍尸王殺來,他們又該用甚么抵擋呢?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一團火云從天而降,砸向領(lǐng)頭的尸王,尸王仰起頭,渾身的尸氣凝聚,尸王猛然從地面躍起,一拳轟向從天而落的火云,砰的一聲巨響,天地震動,寒冰城的冰晶宮殿在此震動之下紛紛碎裂倒塌,原本美輪美奐的寒冰城,頓時便淪為了廢墟。
從天而落的火云被一拳消散,露出一位頭發(fā)凌亂的漢子來,此人便是被陸承欣與妖門少主囚禁在深寒冰域中心的妖門妖主,烈火獅王。
當初妖門一戰(zhàn),少主脫逃,他為求報仇,便到深寒冰域內(nèi)放出了妖主,只是妖主靈智喪失,在脫困的第一時間,便興奮的朝著少主出手,少主盡管竭力抵擋,但又如何是妖主的對手,不過交手數(shù)個回合,少主便被妖主一拳轟殺,此后,渾渾噩噩的妖主一直游蕩在深寒冰域內(nèi),直到今日他感受到了尸王強大的氣息,天生的好戰(zhàn),讓其本能的便朝著此處而來。
這種情況可是全然出乎陸承欣的意料之外,盡管她知道妖門少主會報復她與盧自寒等人,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少主會天真的去釋放出妖王,以致自己就此走上陌路。
妖王與尸王一擊之后,立即分開,隨即又是一拳撞在一起,兩人本就無甚靈智,更是不懼疼痛,只見兩人身形不停閃動,只聽空中砰砰之聲不絕于耳,猶如晴天炸雷。
伴著聲音,不停的從空中落下一片片灼熱之火以及一團團的墨黑的尸氣?;鹧媛湓诘厣项D時寒冰融化,蒸汽騰騰,威力之強,使得地上寒冰城弟子紛紛躲閃。而尸氣更是令人畏懼,若是沾染,則立即腐爛而死。
兩人的戰(zhàn)斗之激烈,幾乎籠罩了整個寒冰城,就連陸承欣等人也要避開兩人鋒芒。
陸承欣眼見,妖王與尸王越斗越是激烈,她便控制著剩下的尸侍前來幫助自己除掉宇天齊等人。
寒冰城的眾人眼見尸侍朝著自己等人而來,頓時眼露焦急之色,已有了逃脫之心,但陸承欣雖只一人,卻是牢牢的牽制住眾人,若是等到尸侍加入,幾人哪還有活路可逃。
就在寒冰城,眾人驚慌的想要逃離的時候,又是幾道身影趕到,卻是匆匆追尋陸承欣的身影,趕來的盧自寒等人,只是人群中卻是缺少了吳雅的身影。
幾人在距離寒冰城十數(shù)里之外時,便感受到了寒冰城內(nèi)巨大的打斗聲,那尸王與妖王之間的戰(zhàn)斗,簡直是毀天滅地,幾人即使遠觀,都深覺膽顫。
但盧自寒惦記著陸承欣手中的丹藥,也就不管天地間如何恐怖,便先一步?jīng)_入了寒冰城內(nèi),朝著戰(zhàn)斗的中心而來。段風雪因為擔憂盧自寒的安危,便緊隨而上,其余人見段風雪與盧自寒已經(jīng)進去,也就不再震驚于尸王與妖王之間的戰(zhàn)斗,緊隨盧自寒之后,進入了寒冰城。
幾人看清場中戰(zhàn)局,盧自寒疑惑問段風雪道:“娘,你曾說陸承欣乃是寒冰城之人,可眼前這是為何?”段風雪也頗為疑惑,她早便知道陸承欣乃是宇天齊的師妹,但不知為何,卻是到了現(xiàn)在這樣的生死局面。段風雪道:“這個我也不知?!?p> 上官逐影卻是不管這般多,她的目標就陸承欣一人而已,她一見陸承欣,便雙目赤紅的殺了上去。
盧自寒見上官逐影已經(jīng)加入戰(zhàn)局,心中一急,就要勸阻,卻聽虛宇道:“自寒,無論這情況如何,但陸承欣有尸侍相助,非我們獨自能敵,若有人牽制尸侍,我們才有勝算?!北R自寒聞言,心想?yún)s也如此,便與段風雪虛宇等人加入了戰(zhàn)局。
隨著盧自寒等人的加入,場內(nèi)更是混亂,宇天齊等人原本還以為盧自寒等人是為自己而來,心中頓時失了抵抗之意,但見盧自寒等人殺向陸承欣與尸侍,又立刻重燃希望。
好不容易有所喘息,寒冰城太上長老來到宇天齊身邊道:“宗主,我們何不坐收漁翁之利?”宇天齊看著場中與陸承欣斗著的盧自寒等人,頗為心動,但隨即又遙遙頭道:“我?guī)熋糜芯琶滔嘀?,非我兩方獨自能敵,合力或許有七成勝算,作壁上觀只會被逐個擊破?!碧祥L老聞言,頓覺有理,遂又與宇天齊等人拖住了兩名尸侍。
陸承欣已有段風雪與上官逐影纏住,盧自寒便將目光望向了羅嚴,盡管現(xiàn)在看來自己與羅嚴乃是一方,但陸家村的仇,盧自寒不敢忘記,是以一見羅嚴在場,立時便雙目噴火的殺了上去。剩下虛宇卻是與寒冰城的眾人纏上了九名尸侍。
就在眾人陷入惡斗之時,突然一聲驚惶的慘叫響起,其余之人倒是無甚反應,但陸承欣,羅嚴與盧自寒卻是焦急的向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在不遠處陸香菱癱坐在地,在她懷中還抱著一人,此人正是郎山,
原本兩人想要遠離戰(zhàn)場,卻是不想兩人頭頂一聲炸響,將兩人直震得險些昏厥,接著一團尸氣落下,直直朝著陸香菱而來,情急之下,朗山一下將陸香菱撲倒在地,尸氣落在朗山的背上,朗山頓時慘叫一聲,后背立時開始腐爛,腐臭的氣息直欲令人作嘔。
朗山痛苦而又溫柔的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下的陸香菱,掙扎著想要站起,卻已覺四肢無力,剛一用力便緩緩的歪倒了下去,陸香菱慌亂的坐起身,含淚看著朗山道:“師弟?你怎樣了?”朗山勉強的笑了笑:“師姐,我沒事,只是好像做了一件傻事而已?!标懴懔馔纯嗟膿溥暌恍?,淚珠滾落道:“師弟不傻,是師姐太傻了。”朗山帶著微笑,看著陸香菱,道:“師姐,你為我哭了?!标懴懔恻c頭道:“嗯!”朗山道:“真….真好…..”陸香菱放聲哭道:“師弟?。?!”
陸承欣擔憂女兒的安危,她一掌震退上官逐影和段風雪,然后快速的來到陸香菱身邊,他看向陸香菱,卻見陸香菱的脖頸處有一團墨黑色的尸氣,原來剛才朗山雖然為她擋去了大半的尸氣,但仍是讓她脖頸上沾染了少許。陸承欣知曉尸王尸氣的恐怖,若是不能及時祛除,陸香菱定然也難逃一死。
陸承欣焦急的看著陸香菱,從懷里拿出一個丹盒,遞到陸香菱的面前,道:“香菱,你快服下這兩枚丹藥。”陸香菱并沒有去接丹盒,陸承欣還想再說幾句,但這時段風雪與上官逐影已經(jīng)殺到,陸承欣只得無奈的將丹盒丟給了陸香菱,自己則回身與段風雪兩人斗在一起。
遠處與盧自寒斗在一起的羅嚴早因陸香菱的叫聲而停下,羅嚴看著陸承欣將其中一個丹盒給了陸香菱,頓時起了爭奪之心,他身形悄然一動,就要朝著陸香菱而去,但盧自寒的注意力本就留了一部分在羅嚴身上,他見羅嚴一動,立刻的便阻擋了上去。
隨著不斷的交手,羅嚴已是狼狽不堪,以往他也曾與盧自寒交過手,那時盧自寒還不及自己,但此時再對上盧自寒,竟是感到了巨大的壓迫力,盧自寒的一拳一掌之間,都帶著巨大的威力,讓他都不得不避其鋒芒,更要時刻小心盧自寒的符印之術(shù)。
盧自寒望著羅嚴道:“羅嚴,也是時候該向你討債了?!绷_嚴不甘示弱的冷哼道:“有那本事你便來吧!”
盧自寒凝空繪出一道火龍符印,火龍昂揚著從金色的符印中鉆出,巨大的身軀纏繞向羅嚴,盧自寒趁此機會快速的在羅嚴身周游走,雙手快速的在虛空中揮動,等到羅嚴從火龍符中掙脫之時,盧自寒已再次停在了羅嚴身前,面帶冷笑的看著他,道:“死!”
隨著盧自寒的話音落下,羅嚴的身周亮起十數(shù)道金色符印,將羅嚴圍困中央。盧自寒將真元送入符印之中,頓時十數(shù)道符印快速旋轉(zhuǎn),接著從符印中鉆出一條條細小的火蛇,密密麻麻的沖向羅嚴。
身處符陣之中,羅嚴臉色微變,一柄血刀如影揮動,將靠近身前的火蛇盡數(shù)劈散。
但伴隨著符陣的運轉(zhuǎn),火蛇越來越多,羅嚴眼看著自己防守不及,猛然暴喝一聲,體內(nèi)真元炸裂,一招血海滔天施戰(zhàn),就見符陣之內(nèi)滿是血光,以致盧自寒都瞧不清內(nèi)里情況。
而圍繞著羅嚴的金色符印,在血光之下,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盧自寒努力的維持著符印,但最終符印還是未能承受住羅嚴的漫天血色刀氣,轟然一聲碎裂開來。
盧自寒噴出一口鮮血,震驚的看著血紅色刀光散去,露出滿身焦黑的羅嚴來。
羅嚴對著盧自寒冷冷一笑,血刀一轉(zhuǎn)便再次朝著盧自寒撲來,盧自寒壓下體內(nèi)翻滾的血氣,一拳轟出迎上,天九玄功的字訣術(shù)法全力發(fā)動,頓時拳頭上帶著嗡嗡之聲,轟擊在血刀之上。
“嘭!”血刀轟然碎裂,剩余的勁力隨著血刀沖入羅嚴的體內(nèi),羅嚴頓時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被勁力掀飛數(shù)丈之遠。
盧自寒噔噔噔的退后數(shù)步,右手不停的顫抖,看著躺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的羅嚴,心中稍松口氣,這才想起陸承欣來,他稍作調(diào)戲,身形一動,便朝著陸承欣殺去。
此時段風雪身后的冰翼扇動,手中握著冰劍,與陸承欣,你來我往,戰(zhàn)得不分上下,而上官逐影早已隱入暗處,時不時的,趁著陸承欣躲避段風雪攻擊之時,便現(xiàn)身攻擊,但陸承欣身法超絕,上官逐影的攻擊屢次落空,反倒還害得自己險象環(huán)生。
盧自寒深覆寒冰真元,又從段風雪處習得冰寒決,因此以真元凝練冰劍之術(shù)也是信手拈來。只見他右手一伸寒氣涌出,頓時手中便多了一柄冰劍。他持劍沖向陸承欣,長劍一擺便是一招歸云劍法指使出。
陸承欣正與段風雪打得難解難分,兩女都是天資卓絕之輩,一人靠著自創(chuàng)的思渺劍法少有能敵,一人靠著師傳的冰寒訣橫貫天下,加之兩人仇怨極深,如今斗在一起,頓生一股不服輸?shù)膱?zhí)拗。
只是陸承欣的思渺劍法,含著對縹緲的濃濃情意與恨意,時常能讓對飄渺情深的段風雪不自禁的陷入其中,讓他想起對自己對飄渺的情意來。若非一旁有上官逐影,只怕段風雪早已有了落敗的趨勢。等到盧自寒使著歸元劍法加入后,頓時破壞了三人間的平衡,陸承欣一下子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絀。
段風雪趁著陸承欣抵擋盧自寒的空隙,身后的寒冰羽劍激射而出,漫天的冰劍立刻便把陸承欣給籠罩,陸承欣本想要靠著靈活的身法躲開,卻只聽一聲怒喝:“老婆子便與你同歸于盡?!痹捯袈湎?,就見上官逐影突然出現(xiàn)在陸承欣的身后,一把從后抱住了陸承欣,三人皆是大驚。
盧自寒大叫一聲:“奶奶~”就要上前相救,但為時太晚,只聽從漫天冰劍中傳出上官逐影的聲音:“替我好好照顧小雅?!苯又鸵婈懗行琅c上官逐影的身形消失。
突然,一團黑影從冰劍當中沖出,砸入了地面的冰雪之中,冰雪之中傳出幾聲輕咳,然后就見渾身是血的陸承欣,緩緩的站起,她的嘴角含著鮮血,冷笑的看著盧自寒與段風雪,可還未等陸承欣開口說出幾句嘲諷之語,就見一柄長劍突兀的從陸承欣的身后透胸而過。
卻是險些被盧自寒擊殺的羅嚴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陸承欣的身后,在將長劍刺入陸承欣體內(nèi)之后,沒有絲毫耽擱,快速從陸承欣的懷中取出丹盒,然后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在場之人都萬萬沒想到竟會發(fā)生如此變化,等到羅嚴遠去,盧自寒才回過神,他趕緊來到上官逐影的身旁,上官逐影雙目緊閉的倒在冰雪之中,身體已經(jīng)被鮮血浸紅。
盧自寒小心的將她從冰雪中抱出,痛苦的看著她道:“奶奶,你這又是何必?”段風雪并未跟過來,不管如何,上官逐影都是死在她的冰劍之下,雖非刻意所為,但仍是讓她充滿了愧疚。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原本應該死去倒下的陸承欣,突然撲向毫無防備的盧自寒,雙手猛的抓住盧自寒的肩膀,身體一送,透胸而過的長劍立刻插入盧自寒的身體內(nèi)。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段風雪大驚失色,趕緊就要飛身過來救下盧自寒,卻見陸承欣在微愣之后,冷笑一聲,猛然拔出長劍,雙掌齊出,體內(nèi)殘余真元全數(shù)封入盧自寒體內(nèi),盧自寒頓時慘叫一聲,被陸承欣扔向了段風雪。
陸承欣做完這一切,仰頭哈哈一笑,到:“段風雪,我也要讓你余生都像我一般,活在痛苦之中。”話音落下,陸承欣便臉含得意的緩緩的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臉色焦急的段風雪根本沒有聽見陸承欣說了些甚么,她接住飛來的盧自寒,看著盧自寒已經(jīng)沉沉的閉上了雙眼,焦急的呼喚道:“自寒!自寒!”
這時,隨著陸承欣的死,周圍的尸侍也停下了動作,沒過多久便被虛宇等人擊殺。而與妖王戰(zhàn)斗在一起的尸王,也被妖王一擊轟擊到了地上,沒有了對手的妖王發(fā)出一聲怒吼。
或許是這場惡戰(zhàn)讓妖王恢復了些許神智,他低頭看著地上一眾神情凝重的人類,猛然一拳揮出,攜著濃烈的火焰,便朝著地上的眾人而來。
眾人早已見過妖王的威勢,見妖王對自己等人攻擊,哪敢怠慢,紛紛全力出手。
猛烈的攻擊轟然炸開,地上的眾人齊齊吐血后退,而妖王也從空中落下,顯然剛才眾人全力一擊,他也并不好受。
突然妖王只覺得胸腹之中一股劇痛傳來,接著一口墨綠色的血液噴出。見此情景虛宇卻是想起當初,服用了萬血魔丹的陸清婉來,他心中一驚,猜測這妖王是否也與當初的陸清婉一般是服用了萬血魔丹才有如此威勢。
其實虛宇的猜測并無錯誤,當初陸承欣煉制的,第一枚萬心魔丹便是被妖王給服下,雖然萬血魔丹讓妖王的實力大漲,但同時,也奪取了妖王的心智,若非陸承欣暗中在萬血魔單中加入了控心符印,只怕在妖王服用萬血魔丹后的第一時間,便將在場的眾人給通通擊殺了。
但畢竟妖王的實力強過陸承欣,因此控心符印的效用大打折扣,陸承欣無奈之下才將妖王囚禁在深寒冰域的中心,一面以寒氣壓制妖王體內(nèi)的煞氣,一面以防妖王脫離自己的控制。
只是沒想最后妖門少主將妖王放出,隨著妖王與尸王大打出手,煞氣噬體更為迅速,以致于此時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妖王感受著自己體內(nèi)的情況,他怒吼一聲,身形陡然消失。
直到良久確認妖王確實走了,虛宇等人這才松了口氣。虛宇來到段風雪的身旁,看著在段風雪懷中的盧自寒道:“自寒,他怎樣了?”
段風雪泣聲道:“陸承欣在臨死之際,在自然的體內(nèi)不下了冰寒印,制住了自寒體內(nèi)的真元,如此他便不能自行修復胸口處的傷勢,而如果一旦有他人真元進入自寒體內(nèi),冰寒印就會立刻爆發(fā),讓盧自寒受寒氣沖擊而死,陸承欣這是想讓我看著,自寒慢慢的死去,而我卻無能為力。”
虛宇焦急問道:“可還有其他救治之法?”段風雪搖搖頭道:“自寒的心脈已破,雖有強大的身體支撐,但也已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頂多還有一刻鐘,他就……他就…..?!倍物L雪沒敢說下去。
虛宇嘆息一聲,他沒有莫長林那般絕頂?shù)尼t(yī)術(shù),如今盧自寒這種情況,他也只能無助的看著。
就在兩人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用這個救他吧!”段風雪與虛宇回過頭,卻見是陸香菱,陸香菱躲閃似的側(cè)過頭,不想讓段風雪與虛宇看到她漸被尸氣腐蝕的側(cè)臉,但她的手卻握著一個丹盒,堅定的伸到段風雪的身前。
段風雪疑惑的看著陸香菱,剛才陸承欣那般緊張陸香菱,段風雪都看在眼里,此時這女子為何為幫助自寒?虛宇卻是認識陸香菱,畢竟當初為了尋找冰晶靈草,兩人曾在深寒雪域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這姑娘心性極好。
對于兩人的注視,陸香菱再次道:“這個可以救他。”段風雪接過陸香菱手中的丹盒,對著陸香菱連聲感謝。陸香菱并未多說甚么,她之所以將丹藥交給盧自寒,除了她本來就想救盧自寒之外,更多的還是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
陸香菱最后看了眼躺在段風雪懷中的盧自寒,嘆息一聲,來到陸承欣的尸體旁,彎腰輕輕地將她抱起,然后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寒冰城的長老弟子此次死傷慘重,卻一無所獲,在妖王離去之后,宇天齊便第一時間看向了陸香菱,陸香菱察覺到了宇天齊的目光,心中冷笑一聲,依舊堅定的將丹盒交給了段風雪。
眼見著丹藥落入段風雪手中,他憤怒之下,就帶著剩下的幾名長老朝著虛宇等人圍了上來。
感受到宇天齊等人身上傳來的殺意,虛宇立刻警惕的看著眾人,他看著宇天齊等人冷冷的道:“宇宗主,你們這是何意?”宇天齊道:“交出丹藥!”虛宇嘲笑道:“不交便搶,這可正乃大宗風范。”宇天齊皺眉,不再多言,與一眾長老向著虛宇殺來。
對于宇天齊想要搶奪盧自寒的救命丹藥,段風雪氣憤之極,但她也知現(xiàn)在情況緊急,她趁著虛宇阻擋住眾人的片刻,快速的打開丹盒,只見藥盒里躺著兩枚丹藥,一枚沉默紅色,一枚呈淡金色,淡金色這枚段風雪早在谷陽村便已見過,知曉乃是破除萬血魔丹的煞氣影響的,那另一枚想必就是萬血魔丹了,萬血魔丹盡管極盡惡毒,但卻可以增強實力,修復自身,也難怪陸承欣會以萬血魔丹來勘破長生了。
段風雪不敢多想,她拿出丹藥,先將萬血魔丹喂入盧自寒的口中,在萬血魔丹服下的一瞬間,煞氣立刻在盧自寒體內(nèi)彌漫破壞,而陸承欣留在盧自寒體內(nèi)的寒冰訣也開始發(fā)揮作用,因為受到煞氣的刺激,濃烈的寒氣想要冰封住自然的五臟六腑,卻又被萬血魔丹的煞氣所抵擋。漸漸的寒氣開始潰散,萬血魔丹的煞氣越來越強,段風雪便在此時將另外一枚丹藥服入了盧自寒的口中。
隨著淡金色丹藥的服入,原本因為便落下下風的冰寒印立刻破碎,隨即一股股煞氣從盧自寒的體內(nèi)散出,原本盧自寒痛苦的臉上,漸漸變得舒緩,微弱的呼吸也越來越有力,見此情景,段風雪總算松了口氣。
這時虛宇那邊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段風雪將盧自寒放在地上,陰沉著臉站起身,冷冷的看著宇天齊等人。
宇天齊等人看著段風雪轉(zhuǎn)過身來,頓時知道丹藥已經(jīng)被盧自寒給服下,只是現(xiàn)在即便宇天齊等人想要罷手,段風雪兩人也是不愿的。
段風雪身形一動,便殺入人群,隨著段風雪的加入,宇天齊等人,哪里還能支撐得住,不多時便潰下陣來。
隨著段風雪,一掌將寒冰城的太上長老擊飛,寒冰城眾人便再沒有一人能夠站立??粗傻乖诘厣系暮堑热?,段風雪冷哼一聲,便回到了盧自寒的身旁,抱起盧自寒對虛宇道:“我們走吧?!?p> 虛宇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一直沒有見著鄭曉宇,不由問道:“鄭曉宇那小家伙呢?”段風雪搖了搖頭,她自從進入寒冰城便將注意力放在陸承欣身上,卻是從未在意鄭曉宇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