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軍、劉震江,你們兩個給我出來!”張京太望著窗玻璃內(nèi)的張光軍和劉震江,厲聲道。聽到命令,張光軍和劉震江鎮(zhèn)靜地邁著方步走了出來。
“什么事啊,張校長?”這兩個家伙吊兒郎當?shù)貑?,假裝一切都未發(fā)生,臉上帶著被打擾了的不耐煩的表情。
“什么事!誰讓你們兩個搶他的瓜子了!”張京太厲聲問道,同時指了指身后的小男孩。小男孩瑟縮著。
“沒有啊,校長,我們沒有搶他的瓜子,我們誰的瓜子也沒搶?!?p> “沒有?”張京太疑惑地望著他倆的眼睛,他們兩個一臉無辜,仿佛受到了不良的指控。同時對著男孩瞪去,臉上升騰起一股股怒氣。張京太將眼光從他們兩人臉上移走,又落到失魂落魄的男孩臉上。
“他們搶了!全都搶走了!”男孩撲打著被翻過來的口袋,“你看,我的口袋都被他們翻過來了,一顆瓜子也沒有了,就剛剛發(fā)生的事。”
“小子,你別他媽誣賴好人!”張光軍指著男孩威脅道。
“嗚嗚嗚……”男孩驚嚇過度,無助使他哭泣起來。
“張光軍,別嗷嗷!把你的口袋打開讓我看看,還有你劉震江,你也打開你的所有口袋!”張京太命令著兩人。兩人理直氣壯、義憤填膺、發(fā)泄似地翻開了所有的口袋。
“看看,有嗎?有嗎?”反問這話的時候,兩人的眼光并未落在校長身上,而是落在了男孩身上,惡狠狠的,男孩哭的更厲害了。
“嗚嗚嗚……他們抵賴,不信你問問其他人?!蹦泻⑦吙捱呎f。
“你們有誰看見誰搶了這個男孩兒的瓜子了?”張京太走近教室門口,提高了聲音問著大家。大家紛紛搖頭。教室里“嗡嗡嗡”響成一片,有人說正在專心地踢鍵子,有人說正在教室里捉迷藏,有人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總之,沒人看見有人搶了那該死的拖大鼻的男孩那該死的瓜子,況且還一大口袋兒。有人表示要是看見早就舉報了,他最見不得這種不平事。
在教室里詢問了一圈之后,沒有任何收獲,張光軍和劉震江站在那里洋洋自得,叉著腰居高臨下瞪著小男孩。
這時,本堂課的老師走了過來,見到她的學(xué)生被拎在外面也覺得不開心,急忙詢問這是怎么了,當張光軍和劉震江爭先恐后向她說明情況后,她表示張校長這事做得不妥。
“也許、可能是別的班級搶了小男孩的瓜子呢?或者別的班級可能看到是誰實施了這項‘罪行’,何不去別的班級問問?”這位善良的老師說。她認為通過日常的觀察,她的同學(xué)一定不會做出這種欺負學(xué)弟的丑事,并對小男孩的堅持感到吃驚并有點生氣,所以她快速跨上了四年級教室的講臺開始問話。
“你們當中,有誰看到有人搶了一個小男孩的瓜子嗎?”她的面孔溫柔,但語氣里有股殺氣,她明白將這殺氣射向校長和小男孩不大合適,于是她將這股殺氣射向了四年級的所有學(xué)生。
“沒看見!”大家異口同聲說。于是她氣沖沖地邁向三年級的教室。
我正坐在三年級的教室里,腦海中盤旋著張光軍和劉震江的惡行,正在思忖著是否需要勇敢站起來向校長舉報這件事。我為此身心備受煎熬。一方面我不敢,因為我害怕他們對我再次實施報復(fù);另一方面,我想報仇,而舉報他們正是報仇的大好機會。兩者劇烈地相互碰撞沖突著。最后,我的正義占了上風,因為我覺得那個小男孩實在太可憐了,我很難說服自己不出頭。正在這時,五年級的那位善良又漂亮的女老師來到了教室門口。
“你們當中,有誰看到有人搶了一個小男孩的瓜子嗎?”女老師探進頭來詢問著,大家吃了一驚,望著美麗的老師呆住了??雌饋恚幕饸庀艘话雰?,也許她的心目中早已認定此事必無結(jié)果:不就是幾粒該死的瓜子嘛!難道這世上就沒有比瓜子更重要的事情么?
“有沒有?”她再次問道。下面響起長短不齊的嗡嗡聲,似乎夾雜著“沒有”的話音。但她并期望得到回答,她的詢問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所以她問出的“有沒有”這三個字的話音還未落下,她的半個身子已經(jīng)從門口移走了一半兒,準備將剩下的兩個年級例行完畢。
“我看到了!”我站起來大聲說道,語氣里滿含著悲壯和悲憤。這聲音如同炸雷,令那位女老師堅硬時髦的塑料鞋底落在水泥地面上滑出去半尺,差點摔倒。因此老師極不滿意。她回過頭來,疑惑又吃驚地望著我。所有的同學(xué)也牽線木偶般盯著我,仿佛我是個怪物。應(yīng)該有人在心底嘀咕著,“難道,他想要再次經(jīng)歷上次被劉震江報復(fù)的過程嗎?”這些人里面,有男孩兒,也有女孩兒。
他們不知道,他們目睹張光軍和劉震江對小男孩所作的惡行,卻在一旁添油加醋臉上的表情,早已被我盡收眼底。她們不知道,她們當時看到張光軍和劉震江針對那可憐的小男孩施以暴行時,她們那種驚訝和恐懼的臉部特征,也被我盡收眼底。
我聽到,有一部分人小聲抱怨著我是個傻蛋。有一部分人欣賞我所謂的“勇敢”。他們小聲唏噓著,等待和期望著事情的進一步發(fā)展。這可比上課好玩多了!
“你?你看到了?你看到啥了?”女老師機械地詢問著。仿佛我在撒謊是的。她的詢問語無倫次。
“我看到了小男孩手中的瓜子,也看到是誰搶了他的瓜子!”我理直氣壯地說,腦海中竟然閃過了上一次吃瓜子是什么時候?兩年前?抑或三年前?只知道那瓜子的香味令我垂涎。
“誰搶了那個小男孩的瓜子?”女老師的問話簡短急促,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并想充分印證絕不會是自己的同學(xué)做出了這種極不道德的事。
“是張光軍和劉震江搶了小男孩的瓜子,全被我看到了,全部過程!”我說。我的話立刻在教室里激起了軒然大波?!霸缰朗撬麄儌z!”有人小聲議論著,滿是不忿的語氣。
“誰和誰?”女老師驚訝地質(zhì)問著。其實她早已經(jīng)聽清了結(jié)果。
“張光軍和劉震江?!蔽以俅沃厣辍?p> “呃!”女老師仿佛扎破的氣球一樣軟了下來,接著,她重新挺起身體,向我大手一揮說,“來,你叫什么名字?你跟我來,來做個證明?!?p> “我叫張小強!”我邊向外走邊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