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璽一行人安靜地飛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這時候沐封已經(jīng)能很好地在櫻靈的汝嫣劍上保持身體平衡了,因受不了大家保持一致的沉默,他又開始絮叨起來。
“那個南溪谷主,你要帶我們?nèi)ツ陌??這一直飛啊飛的,都沒有目的地嗎?你萬一把我們都拐走了怎么辦?這里面就櫻靈跟你與我們不同,我們都是人間皇族,萬一出了什么事故,誰能幫我們脫離危險?”
沐封這話明顯表現(xiàn)出對寧辰有很多不滿,但他又不敢直接與他發(fā)生沖突,只好把櫻靈以外的人都拉上當他的踩踏板。
“寧辰大哥,其實我也挺想知道我們將要去哪。”
凌璽尊稱寧辰為大哥,可見她對他的感覺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出了璇櫚宮,他可以算是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了,她愿意信任他。
“琨嶼壇?!?p> 寧辰聽到凌璽叫他大哥,心里突然有了一絲暖意,本想冷冷地應答沐封的話,在聽到凌璽的聲音后連忙改變語調(diào),雖然答得簡單,至少語氣溫和。
寧辰專心御劍飛奔,他一個人飛在最前面,上官錦苑的內(nèi)力非常深厚,因為帶著凌煬一同御劍,始終追不上他的速度,櫻靈帶著時不時在劍上跳動幾下的沐封飛行,只能跟在最后不被掉了隊,凌璽跟在寧辰后面,她一直想要與寧辰保持一致的速度,可不管她如何使力,還是趕不上寧辰的疾馳而行。
“琨嶼壇是天靈界留在人間的最后一塊凈地,我們這個時候過去正好趕上琨嶼派每十年才舉辦一次的封禪大典,南溪谷主,我們是要參加他們的封禪嗎?”
櫻靈看著像個未入世的娃娃,知道的事情只怕超越千年的歷數(shù),凌煬仔細地瞧了一眼這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對她的見識不免露出驚訝之色,在璇櫚宮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以為這是皇妹新收的小宮女,后來發(fā)現(xiàn)她對皇妹并不行宮廷之禮,倒有幾分姐妹之親,他便對她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再后來上官錦苑發(fā)現(xiàn)他總喜歡盯著櫻靈看,便告訴他這是凌璽的靈寵,他反倒對櫻靈更加好奇了,不過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很可愛的小女孩,怎么就成靈寵了?
“琨嶼派此次封禪,是為了迎接華地神物出世,我們?nèi)悅€熱鬧,目睹一下傳說中的神物風采?!?p> 寧辰減慢飛行的速度,與凌璽一道飛行。
“哇!還有神物可以看??!好期待,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呢!我真是太喜歡湊熱鬧了?!?p> 沐封聽了寧辰的話后興奮不已,一個人坐在櫻靈的汝嫣劍上開心得不得了,櫻靈拿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對他說的話自動過濾為抓不住的風。
琨嶼壇被修筑在涯海之巔的唯一島嶼上,它是琨嶼派用來祭祀或封禪的地方,一般情況下,這個島嶼會被特殊的結(jié)界封閉,不讓任何外人進入,只有到了祭祀或封禪的日子,琨嶼派的人才會打開結(jié)界入內(nèi),并允許不是本派弟子的各路人員來參與他們的儀式。
琨嶼派所有長老和入門弟子都在涯海最中間最大的島嶼上生存和修煉,這個島名叫翎蘇島,所處位置讓他們脫離人世,卻位于人間。
寧辰帶領一行人飛行了挺長一段時間,經(jīng)過一片海域終于開始下行,涯海之巔濃霧彌漫一片模糊,寧辰使出法力想要散去濃霧,結(jié)果適得其反,他們被困在涯海之巔的上空找不到出路,凌璽見狀,收了她的聽乾劍,盤腿用內(nèi)力撐起身體坐在濃霧之中,閉眼開始默念心經(jīng),遠處的太陽掃過涯海之巔的上空,凌璽等人面前一片光明,寧辰御劍接住快要墜落的凌璽,直入而下,他們終于降落在這個被稱為人間仙境之島的領地上。
琨嶼壇周圍已聚集很多各路門派的人,原來想要湊熱鬧的不光是沐封等人,這些人有來自人間的,也有來自天靈界的,仔細觀察還會發(fā)現(xiàn)地陰界的人也混在里面充當圍觀者,還有幾個零散的人,看不出具體來頭,一眼望去,一頭白發(fā),只覺神秘無比。
帝靈鶴早已混在人群中,當凌璽一行人出現(xiàn)的時候他便朝他們走了過來,只是除了寧辰,他們這群人沒有人認識他,寧辰直接忽視他的存在,一心想要護住凌璽免遭飛來橫禍或是暗中偷襲。
封禪大典隆重開場,全場立馬肅靜,連最愛說話的沐封都閉緊了嘴巴,琨嶼派掌門率領眾長老向天地行封禪之禮,琨嶼派各長老的首領弟子著白衣持玉劍擺出各種方陣,封禪之壇即將被開啟,正當太陽光垂直射入琨嶼壇時,涯海之巔光芒萬丈,有無數(shù)鮫人聚集在翎蘇島附近狂舞,琨嶼派掌門拿出珞幽鏡朝壇口飛去,珞幽鏡反射太陽光,使整個琨嶼壇散發(fā)耀眼的金光,華地神物即將出世,掌門用兩指劃開眉心取出鮮血,撒向琨嶼壇口。
“哇!華地神物竟是一顆珠子,不過這珠子也太大了吧!”沐封沉浸在震撼之中還能發(fā)出一聲驚嘆。
“這是由鮫人王所流的眼淚凝聚而成的珠子,名叫華音神珠,它能補人心使死者復活,曾在一千多年前出現(xiàn)過一顆,那一顆被雪異族的庭王赫連泓在幾百年前用于復活一個剛出世沒多久就喪了命的嬰兒了,這應該是目前為止出現(xiàn)的第二顆神珠,竟會出現(xiàn)在琨嶼壇,只怕又將引來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大戰(zhàn)?!?p> 櫻靈把屬于這顆華音神珠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娓娓道來,同行的幾人聽得很認真,生怕遺漏了某些關鍵點,連那些并不需要太在意的細枝末節(jié)他們也全神貫注地聽著,連寧辰都聽得很投入,鮫人王、死者復活、雪異族、嬰兒,這是他關注的重點,到底是怎樣的鮫人王才能凝聚如此神物?為什么雪異族會出現(xiàn)華音神珠?難道那片雪域中也有鮫人出沒?那個被赫連泓救治的嬰兒到底是什么來頭?
“他們?yōu)槭裁匆屵@珠子一直漂浮在壇口???既然是難得的神物,為什么還沒有人去搶?”沐封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櫻靈,你能否預測到將要發(fā)生的關于這顆華音神珠的事?”
凌璽比較在意這個,既然會發(fā)生搶奪,定會發(fā)生傷亡,她不想看到那些,如果可以制止,她愿意出手幫琨嶼派得到神珠。
“傳言每一顆華音神珠降世需要經(jīng)過護珠神手才能降落在擁有者手中,琨嶼派掌門并不是護珠神手,這就是琨嶼派允許各路人士參與此次封禪的原因,他們想從這些人當中尋找護珠神手,如果尋不到,神珠便會自毀,這對琨嶼派而言損失很大,所以他們會冒著被搶奪的風險,把有可能是護珠神手的人都請過來參加封禪大典。”
櫻靈說完這些開始閉著眼睛運功,誰是護珠神手才是此次封禪的關鍵,在華音神珠感應到護珠神手之前,櫻靈的先知也許可以保全他們這行人不受到爭奪大戰(zhàn)的牽連。
“不好,璽姐姐?!睓鸯`猛地睜開眼。
“什么不好?”
凌璽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櫻靈,櫻靈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之色。
就在她們兩人說話間,華音神珠已經(jīng)開始朝凌璽他們飛來,圍在琨嶼壇的所有人的目光開始隨華音神珠的方向而移動。
“寧辰,護住璽姐姐?!睓鸯`高喊一聲。
上官錦苑最先發(fā)覺神珠的飛向,連忙懸空移步到凌璽身后,華音神珠懸浮在凌璽眼前,腦袋不受自己控制一樣伸出雙手接住它,然后推動全身內(nèi)力、調(diào)動全身真氣與神珠發(fā)生感應并與之達到心血融合,華音神珠得到護珠神手的庇護,開始發(fā)出一圈一圈的七彩霞光,像一顆正午的太陽被凌璽捧在手心上。
“搶??!”人群中不知是誰發(fā)出一聲吼叫。
一瞬間琨嶼壇絕大部分的人朝凌璽涌來,她還處于迷離之中,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寧辰一直站在她身邊目睹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迅速抱起她朝空中飛去,上官錦苑護在寧辰身后幫他擊退追過來搶奪神珠的人群,櫻靈揮動她的汝嫣劍,卻抵抗不了來勢兇猛的各派高手,剩下沐封和凌煬,只能呆呆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幕,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當寧辰抱著凌璽朝南溪谷方向飛去時,半路被一個戴著面具的神秘人攔住了去路,此人法力高強神力了得,寧辰與他對抗了好幾個回合,也無法戰(zhàn)勝他。
“放下神珠,我便饒了你們?!?p> 神秘人一邊說話一邊取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副絕世無雙的容顏。
“此神珠是琨嶼派的華地神物,怎可給你?敢問你是何人?”
寧辰雖勝不了他,但也很難輸給他,最不濟打成平手,只是此人應該沒有發(fā)揮他全部的功力,寧辰擔心神珠不保,早知道這樣,剛剛應該從凌璽手中拿了神珠后直接扔給琨嶼派掌門,任由他們這些人去搶奪,要怪就怪自己起了貪心。
“本人名叫褚炎,難道南溪谷主也對華音神珠感興趣?要知道此神珠只對死人有用,對那些活著的人而言,不過是一顆比較特殊一點的珠子罷了?!?p> 名叫褚炎的人改變說話的語調(diào)。
“管它死人還是活人,它都是一件神物,你要搶的話,得先贏了我,要不然咱倆就這么耗著等那些人追過來我也就另想法子離開便是,倒是你又得找別人去爭搶這顆珠子了?!?p> 寧辰終于決定暫時不對這華地神物起貪念之心,以后有的是機會再奪回,不過這顆珠子要是很快被用于復活死人的話,那就說明他注定與它無緣了,費力費心不過給別人做了嫁衣,還不如趁機拋卻麻煩再做打算。
“華音神珠本就屬于鮫人一族,我拿回屬于我們自己的東西,怎么能叫搶?”
“鮫人?你是鮫人王?”寧辰覺得小看了眼前人。
“我不是,但我的妻子以前是?!瘪已椎哪樕犀F(xiàn)出落寞之色。
“什么意思?”寧辰不解,什么叫以前是?
“我的妻子在去世前是鮫人一族的王,這顆華音神珠本就是由她的眼淚凝聚而成,她是鮫人一族從古自今唯一的女王?!?p> “她為何會去世?據(jù)我所知鮫人屬于神靈一類,生命漫長,怎么會輕易去世?”
“就算生命漫長,也有消逝的一刻,神靈也是生物體,她是鮫人一族的王,她身上承載著王者使命,保護族人不受海怪的屠殺是她無法推卻的責任,就算再強大,也有被擊敗的一刻,她是我的妻子,卻要為全族人戰(zhàn)斗直至犧牲,我拿回她的東西留作念想,有何不可?”
褚炎說到動情處竟?jié)窳搜劭簟?p> “你該不會是想復活她吧!”
“華音神珠雖然能補人心使死者復活,但它無法復活鮫人,畢竟它本身就屬于鮫人身體的一部分,彼此相通但又互相排斥,更何況她是為了打破詛咒而與海怪作戰(zhàn)的,犧牲時就已神形俱滅,連軀體都沒保存下來,這樣的境地,何來復活一說?”
這就是愛上一個王的孤寂,連軀體也無法得到保存,即使想念,也只能靠記憶憑吊。
正當褚炎與寧辰談得快要投機的時候,上官錦苑已經(jīng)支撐不住那些好像中了魔咒般瘋了一樣的人的群攻了,她只能一邊奮力反擊一邊朝寧辰發(fā)出求助的信號,寧辰既要保護還沒清醒的凌璽,還要與褚炎周旋,再加上上官錦苑需要求助,他頓覺分身乏術(shù)。
帝靈鶴跟沐封和凌煬一樣,一直處于看熱鬧的狀態(tài),但沐封和凌煬是無能為力,而帝靈鶴純屬不愿插手整頓這亂成一鍋粥的局面,三個人站一排,有兩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各路高手過招,而另一個人一邊搖頭一邊點評這些人在打斗過程中所使用的招數(shù),從他發(fā)出的一聲聲嘆息中,可聽出他對別人的學藝不精挺操心的,有這份瞎操心的力氣,還不如動手解決幾個看起來挺難對付的高手,沐封和凌煬看著身邊這個與他們挨得很近的老頭,對他自言自語自樂的行徑鄙視到了極點。
就在寧辰與上官錦苑合力對抗追趕過來的各路人馬時,褚炎竟袖手旁觀并沒有幫寧辰一把,他好像并不愿參與到這場打斗中來。
櫻靈趕過來與寧辰和上官錦苑會合的時候,一銀裝男子從天而降,一把抱過寧辰懷里的凌璽,把她手中的華音神珠扔給褚炎,一轉(zhuǎn)身便消失不見。
一路趕過來的琨嶼派掌門正好看到銀裝男子把華地神物扔給了一個鮫人,心里暗暗叫苦,這華音神珠雖出自琨嶼壇,但確實是屬于鮫人一族的神物,琨嶼壇位于涯海之巔,又是天靈界遺留人間的凈地,能召喚出這等神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鮫人一族硬要與他們發(fā)生搶奪,他們琨嶼派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出自琨嶼壇的華地神物,從來就沒有成為他人一族之物的道理,想到這些他才發(fā)現(xiàn)銀裝男子早已消失,他這才想到要從褚炎手中奪回神珠,不過想要拿回神珠,單憑他一己之力是不夠的,他正想著要不要與那些也要搶奪神珠的人聯(lián)合一起對抗褚炎。
褚炎很想拿到神珠不假,但他也不愿因此給鮫人一族帶來無妄之災,當琨嶼派掌門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手上的華音神珠的時候,他竟然把到手的華音神珠扔給了寧辰,讓寧辰郁悶至極,此時的華音神珠就是一個燙手山芋,誰得手誰認栽。
“寧辰,把神珠扔給那個白發(fā)男子,去追帶走璽姐姐的男子?!睓鸯`大聲命令寧辰。
寧辰也不多想櫻靈為什么要他把神珠扔給那個白發(fā)男子,照她說的做了,再去追那個銀裝男子,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蹤跡可尋,他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把凌璽從自己懷里給弄丟了。
得到神珠的白發(fā)男子領著他的幾個隨從使出神力擊退前來搶奪神珠的人群,再發(fā)力,讓在場的一大部分人癱瘓在地,連寧辰都感覺到自己的法力受到了損耗,等他恢復過來,這幾人早已離開了。
寧辰率眾參加琨嶼壇封禪,本想湊個熱鬧,因為自己的貪念,卻把凌璽給弄丟了,華音神珠最后并沒有歸琨嶼派所有,而褚炎的出現(xiàn)與消失,都讓寧辰疑惑不已,那幾個神秘的白發(fā)男子,就那么輕易地拿到了華音神珠,他們到底是什么來頭?那個銀裝男子是誰?為何要帶走凌璽?這些還需要寧辰自己去挖掘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