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認清心意
簡陋的房子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到，靜得嚴肅。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離陌皓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他知道自己應該解釋認錯求得原諒，但是張嘴而出的只是無力的道歉。
此刻真正注意到她住得地方，自己竟不知道王府還有這樣的地方，只是為什么她會住在這里，回憶躍然在腦中，原來是盛含煙說幽靜的院子更有利她養(yǎng)病，為了全了她對妹妹的疼愛之情，就隨她安排了，那時自己還夸盛含煙心底善良，對妹妹真的關(guān)愛有加，沒有想到這幽靜的院子是一個廢院
盛繁星沒有理會他的道歉，錯誤已經(jīng)存在，傷痛已經(jīng)造成，一切都是枉然，“幾年前我就為素衣找了門婚事，只是這么多年耽擱了，素衣是我現(xiàn)在唯一在意的人了，我想離開王府半個月，為她置嫁妝辦婚禮?！?p> 盛繁星眼神夾帶著淡淡的悲哀，語氣也透著淡淡的悲傷，“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叨擾瀚王，沒有批準，連素衣都出不去，更不說我了，所以......”。
從離陌皓的反應，盛繁星已經(jīng)知道她賭對了。
離陌皓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慌得恨，好像答應了，她就一輩子就不會回來了，但是不答應，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盛繁星被看得有點心虛，忙低下頭假裝整理包袱，“就在城外幾里路的明月鎮(zhèn)，我不會跑的，而且我也跑不了?！鄙钆码x陌皓不答應，又做出了保證，“是要我跪下來求你？還是要跪在布滿細針的墊子在院子了暴曬幾個時辰？”。盛繁星也不想提這些的，不想讓人覺得她在博同情，但是要是愧疚能讓瀚王放她離開，同情就同情吧。
看在離陌皓一臉的愧疚，盛繁星有一瞬那恍惚，或許他沒有想要自己死吧，要是真的是這樣，離開的時候或許能釋然一點
離陌皓一聽臉色更白了，呼吸也有點不太暢順，他不明白盛如果為什么會如此說？而且什么帶針的墊子什么暴曬？她都經(jīng)歷過嗎?離陌皓眼神透露著不相信，但是盛繁星眼神堅定，就知道這些是真的，這些事情自己一查就知道，沒有必要說謊。
“怎么不相信嗎？我三年來，跪過很多次哦?！笔⒎毙抢湫σ幌?，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耐心了，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愧疚？難過？心痛？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素衣去莫側(cè)妃那里要一個來，不夠再去林側(cè)妃，王夫人那里拿，哦大小姐院子里也有?！?p> 盛繁星想讓他知道，在這王府中她曾經(jīng)如何的不堪的活著，離開的心有多么的迫切。
“不用?！?p> 離陌皓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他幾乎用喊的說出兩個字，身體顫抖著，這樁樁件件他聽著都覺得頭頭皮發(fā)麻，原來這些年她都過這樣的日子，但是她為什么不反抗，也不跟他說呢？看在太傅的面子上，也會留她一份體面的，她還是王妃，當家主母？想要找理由，卻一點底氣都沒有，因為是他漠視，給的權(quán)力，給的縱容造成的。
離陌皓看著她帶著笑意就像說別人的事情一樣，那么嬌小的她遇到這些事情一定很害怕吧，但是她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像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他腳有點發(fā)虛站不穩(wěn)，一點點的往旁邊移，想要找個支撐點，顫抖的腿不由自主得坐旁邊的凳子，盛繁星微笑著看著他一點點的坐下，然后他的一只手下意識的想要靠在桌子上面，剛放下去，突然碰到什么臟東西，馬上彈跳站起。
“噗?！?p> 盛繁星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不用怕，只是老鼠而已?！彼姓J自己是故意的，對于自己身上的種種，這男人就算不知道，怎么也算是幫兇吧，只是惡作劇一下，她還是很善良的，而且老鼠又不是她放那里的。
盛繁星緩慢地走去臉盆擰了一條毛巾，走近離陌皓身邊，把他碰到老鼠的手擦了擦，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離陌皓看著她這樣的笑臉，一下子恍惚了，剛成婚的時候，也經(jīng)?？吹剿@樣的笑容，淡然而和煦，讓人如沐春風，很是舒服，也曾相處過一段溫馨的日子，從尷尬不自然到彼此關(guān)心，雖然都是輕輕的，就跟平常夫妻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此尊重。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雖然不是多深情摯愛，但也會相敬如賓。從什么時候變了呢，好像是從知道盛含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
“這些菜和饅頭是嗖的，有老鼠很正常?！笔⒎毙怯靡桓倍啻簏c事的語氣訴說著，而且整個院子其實也是破破爛爛的，也只是讓素衣收拾她們要用到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就放任著，所以看著就是一片廢墟。
“為，為什么？”盛繁星滿不在乎的語氣打斷了他的思緒也刺痛了他的心。
離陌皓其實想問的是為什么是餿的，而且每個月都應該有月例的，她是堂堂的瀚王妃，再怎么不受寵也不應該這么落魄的，但是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盛繁星一臉無辜的看著離陌皓，輕聲說道：“你們家送來的就是餿的呀。”原以為看著離陌皓愧疚后悔的表情，會有報復的快感，結(jié)果心里無比得到平靜。
“那...”
離陌皓覺得現(xiàn)在就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一樣，喘不過氣來，身上的血液好像凍住，這種感覺就像窒息了一樣。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又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然而一切的真相其實就在啊眼前了，不用怎么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中嘆了一口氣，盛繁星還是解釋了一下：“那是因為有毒，最近還加大量的，所以老鼠一吃就死了。”
離陌皓白臉上已經(jīng)沒有血色，只是呆呆的看著盛繁星，好像希望她說這只是一個玩笑，好像看著她，她就會好好的，一直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沒法發(fā)生。
但是事實總是背道而馳的，越希望什么就越不是什么，盛繁星知道不說清楚，事情無法了了，只得繼續(xù)說道，就跟闡述別人的故事是的：“我吃了三年，從我吃第一頓我就知道那有毒藥，但是除了昨天晚上，一天三餐，我都一口不剩的吃進去了?！币驗槲也幌牖盍?。
離陌皓倒吸了一口氣，他發(fā)抖的手慌忙拿起盛繁星的手腕把脈，想要自欺欺人的拆穿她的謊言。但是盛繁星真的毒氣攻心了。
盛繁星平靜的抽回自己的手：“這種慢性毒藥，五年內(nèi)可以讓人悄無聲息的暴斃，暴斃后是查不出死因，就像得了急癥一樣，就像我娘一樣?！?p> 盛繁星不用說，離陌皓也知道這毒是誰下的，除了盛含煙沒有別人了。
離陌皓眼神變得冷了，先不說盛繁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只是他的王妃，也不該被如此對待了，雖然他自己也是罪灰禍首之一，因為有他的縱容放任，才讓兇手肆無忌憚的，他該死，盛含煙更該死，而盛含煙背后得到丞相府更是脫不了關(guān)系。
盛繁星想要利用離陌皓的愧疚：“而那三十鞭，要了我半條命，所以今天為止，我還有最多三天活，但是剛剛你來之前，我吃了顆回魂丹，所以我又能多活三個月了。”
“別說了，繁星。”離陌皓知道那三十鞭，都是他的錯，是他給了盛含煙權(quán)利，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想起她當時鮮血淋漓的樣子，就恨不得捅自己幾刀。
想起當時自己看到她鮮血淋淋的樣子，心里像掏空了一樣，難過的不能呼吸，那是對盛含煙沒有的感覺，以前不懂原因，其實自己的心早已認清心中所愛，一直都是當年在心中留下的那一倩影，只是自己愚昧無知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