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廢話了”,看看馬車里驚魂未定的三個老頭連話也說不出來,趙晟無奈的讓俞思言把三人又送回后方去。
“且慢!”江迢忽然出聲道,“世子,你是要把老夫送到哪里去???匈人在馬上來去如風,哪里都不如這里安全啊!”
曾賀生和胡云龍也反應過來,連聲稱是。
趙晟想想也有道理,便讓他們躲在一旁的民房里。
“世子,匈軍有動靜了!”城頭上的徐軍喊道。
趙晟連忙下馬登上城頭,只見不遠處的空曠平原上,匈軍重新點起火把,開始緩緩向城墻接近。
“匈人總數(shù)不過三五百人,看起來戰(zhàn)斗力也不強?!壁w晟喃喃自語道。
“世子,各軍都已就位!”
那名中年徐軍把所有的士兵都安排到了趙晟吩咐的位置,就立即向趙晟回報。
趙晟點頭示意開始,各軍立刻點亮城頭的火把,霎那間四十余火把連成一片,照亮了整個城頭。緊接著,隆隆的軍鼓聲響徹云霄,把整個熟睡中的渭城徹底吵醒了。
對面的匈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徹底嚇住了,帶頭的匈人將領不見頭人回來,也遲疑不定,不敢貿(mào)然進軍。
趙晟一把抓過被五花大綁起來的匈人頭人和呼延達,借著城頭的火把,用匈語對城下高聲喊道:“你們的頭人和內(nèi)應都被我抓住了,現(xiàn)在投降還可免死,倘若天兵一旦動手,那就玉石俱焚了!”
聽得內(nèi)應和頭人都被徐人抓了,匈軍頓時變得慌亂起來。這支匈軍本來就是強拼硬湊起來的,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戰(zhàn)士不過一百人,平時也就欺負欺負老百姓,要他們真刀真槍的和徐國正規(guī)軍干,那還不如干脆讓他們投降來的爽快。
“世子,咱們攏共就這么點人,萬一他們真投降怎么辦?”俞思言不解地問道。
“笨!”趙晟白了他一眼,“匈人一旦知道形勢不利,最喜歡做的事是什么?”
“逃跑?”
“這不就結(jié)了?你看!”
隨著趙晟手指的方向,俞思言果然看到匈軍隊伍里一些意志不堅定的老弱病殘開始三三兩兩地脫離隊伍了。盡管在帶頭的巴哈豬兒的喝止下殺了幾個逃兵,勉強攏住了隊伍,但匈軍顯然已經(jīng)在逃跑的邊緣上徘徊了。
雖然嘴上說得輕松,但趙晟心里卻暗暗叫苦。之前追捕他的時候,這些匈軍的戰(zhàn)斗力也著實堪憂。如果遇上的是野利兄弟又或者是赫連多杰的部隊,他這個逃亡月余的窮寇早就束手就擒了。
按照他原本的估計,這些“業(yè)余”的匈軍一旦嗅到不對就會望風而逃。可眼下居然形成了僵持之勢,對方憑借著胯下的快馬,顯然正在等待趙晟口中的“天兵”。只要徐軍大部隊一露面,匈軍立刻就逃之夭夭。
可眼下的趙晟虛張聲勢已經(jīng)黔驢技窮了,看著又是揮旗又是擂鼓的士兵,他已經(jīng)無兵可用了。
就在這時,俞思言看到城內(nèi)逐漸亮起的燈火,心生一計,“不如我們讓百姓……”
趙晟心想也只有如此了,附耳對俞思言道:“你去傳令,就說………”,俞思言聽了頻頻點頭。
果然,渭城的百姓們被動員起來了。在聽說了皇帝即將駕到迎接凱旋歸來的徐軍,而每個上城頭迎接的百姓都能賞錢一百文的喜訊后,全城百姓都瘋了一樣涌上城頭。
一時間,城頭上人頭攢動,什么老弱婦孺都上來了?;鸢寻l(fā)出的光芒把天映得跟白日一樣。
聽到城內(nèi)人聲鼎沸,巴哈豬兒也坐不住了,待到百姓們打開城門,他終于發(fā)出了撤退的指令。
其實匈軍騎兵們早就按耐不住了。一等到撤退的命令,只剩下了一百來人還沒逃走。
等到全城的百姓一涌出城,匈軍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趙晟見匈軍終于退去,長舒一口氣,緊張了半夜終于放松下來。一時間,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wěn)。
“世子,敵人退去了!敵人退去了!”
城頭的徐軍都在山呼萬歲,慶祝勝利,而不知情的百姓們也在跟著一起瞎嚷嚷??粗蠡镆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而不是云中城火光沖天的慘狀,趙晟也覺得甚是欣慰了。
“快,快把百姓們都召回城中,防止匈人去而復返!”趙晟倚在女墻上,有氣無力的對俞思言吩咐道。
可還沒等俞思言答應,只見東南方向響起了隆隆的聲音,一聽就是軍隊行軍,人數(shù)還不少的樣子。
渭城的百姓們冒著秋夜的寒風在室外翹首以盼賞錢,可來的竟是軍隊?;艁y之下,百姓們紛紛又如潮一般縮回了自己的家里。一時間一地雞毛,幸好渭城的城墻足夠?qū)?,不然擁擠踩踏也能造成巨大的傷亡。
趙晟已經(jīng)來不及管百姓了,他招呼那四十余名徐軍連忙轉(zhuǎn)移到城墻東南角。他們是渭城數(shù)千名居民的最后屏障了。
可是,趕來的似乎不是馬蹄聲,而是腳步聲。這意味著對方顯然并不是匈軍的騎兵。
就著漫天的火把光芒,即便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時刻,趙晟也看清了對面的黑色旗幟。
是趙輝的一千人馬!
幸好是虛驚一場,趙晟又癱軟了下去……
***
渭城這一戰(zhàn)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就在趙輝堪堪趕到不久后,匈軍又不甘心的來而復回。正好被第二波趕回來的李森部抓個正著,一百多個匈軍雖然馬快,但奈何徐軍人多勢眾,一個都沒跑,全部束手就擒。
江迢三人躲在角落里,雖然沒什么身體上的傷害,但上了年紀的人心情幾起幾落,也是驚嚇的不輕。
“這次多謝世子爺了!”江迢知道了自己曾經(jīng)命懸一線以后,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摟著趙晟痛哭。
看著年近七旬的老者哭得這么傷心,趙晟也不好意思推開他,只能說說慚愧僥幸之類的場面話。
“世子放心,這次中軍軍司馬的人選,老夫拼了命也一定要推舉世子?!焙讫埐桓事浜?,也拍起了馬屁。
一旁的李森和趙輝卻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趙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