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弟自然省得！只不過剛才老哥說的什么派人，小弟卻似乎不大懂。”張東圳撓撓頭皮，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懂還虛心求教的樣子。
“二人說話聲大了些，吵到了一旁一個坐在軟塌上喝著茶點(diǎn)的錦衣男子，那男子傲然道：嗨，你連這都不懂，你家東翁就派你來？看來你也挺得你家主人寵的。”
“這不是房家的大總管的弟弟房益財(cái)房二爺嗎？”翁秋驚道，連忙向房益財(cái)行禮。
“罷了罷了，我也是好為人師罷了?！狈慷敽V悠悠地嘬著茶，慢條斯理地道：“今兒個咱們啊，就是代表主家，來領(lǐng)定額的壯丁數(shù)量。這些民夫壯丁在上林苑工程期間所有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咱們莊子里自行解決?！?p> “原來是這樣，多謝房二爺指點(diǎn)。”又得到一個信息，張東圳也立刻謝到。
其實(shí)這些事他早就被蔣雪珂吩咐的明明白白，之所以裝傻充愣，無非就是要博得一些好感罷了。
“今天內(nèi)堂里人數(shù)有限。下面叫到號碼的跟我走，剩下的諸位還是請明日再來吧?！闭f話間，只見剛才那個小廝又走了出來，捧著名冊開始點(diǎn)名。
“這哪成啊，小人都第三次來了。小人的莊子上住了上千號民夫，再分不清名額，小人東家可就要被吃光了！”翁秋聽了這話哪里坐的住，和前堂剩余的三十幾個管家紛紛圍住那小廝，死乞白賴地求起情來。
“都不要吵！都不要吵！”那小廝被圍得水泄不通，氣都喘不過來了，只能大聲喝止眾人的吵鬧。
“天子腳下，丞相府邸，成何體統(tǒng)！”小廝氣得嗓音都變了。
整理了下衣衫，那小廝又續(xù)道：“限制人數(shù)是富總管的意思，又不是我說了算，朝我吵吵什么！”
“那就請小管家?guī)蛶兔?，大伙都挺不容易的?！蹦欠慷敳粍勇暽?，往小廝的兜里塞了一大塊銀子，重得那口袋都下墜的變形了。
小廝面色登時(shí)好轉(zhuǎn)，口氣和藹地說道：“房二爺?shù)脑捑褪侵新牐∪艘膊皇请y為諸位。可人數(shù)有限，總得一個個來不是？”
“這樣吧，我再去通報(bào)一聲。只不過，萬一富總管那里發(fā)起火來……”
聽小廝話里有話，張東圳也立刻會意，朝他兜里塞了一塊銀子，“大總管那里，還請小管家多說說好話?！?p> 小廝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進(jìn)內(nèi)堂去了，又等了一刻多鐘才出來。
“請午字三號和酉字十二號進(jìn)內(nèi)堂。”這一次，小廝直接喊了兩個人的名字。張東圳一陣激動，因?yàn)樗怯献质枴?p> 隨著小管家穿過重重門戶，來到內(nèi)堂。只見內(nèi)堂上擺滿了密密麻麻地矮幾，上面陳列的各色茶點(diǎn)比起外堂來更是高級，而矮幾前的座位則幾乎都坐滿了。
內(nèi)堂熱鬧非凡，比外堂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小廝開口道：“二位，小人這里使銀子還好用，可富總管那里，可是不認(rèn)銀子的。二位好自為之，祝好運(yùn)?！闭f完，行了個禮便又去外堂喊人了。
“房二爺，那富總管畢竟是丞相府的大總管啊，剛正不阿不吃黑銀子！”張東圳贊嘆道。
“哈哈哈哈！”房二爺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幸好內(nèi)堂人聲嘈雜，也不顯眼。只見他找了個座位就坐下，一旁江府的下人立刻端茶送水服侍起來。
“老弟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狈慷斈闷鹨粔K精致的糕點(diǎn)就往嘴里送，“嗯，這定勝糕甜而不膩，老弟你也嘗嘗?！?p> 張東圳接過一塊糕，繼續(xù)聽他說道：“這富總管哪里是什么剛正不阿，他不收錢是真的，但是他收古玩字畫，典當(dāng)票據(jù)，地契房契。只有讓他滿意，太師那邊的定額才會少！”
“哎呀，那小弟可沒準(zhǔn)備什么古玩，這可如何是好？”張東圳一聽那富總管居然更黑，要什么金玉古玩，那今天準(zhǔn)備的錢可就白費(fèi)了。
“不急不急，”房二爺放下糕點(diǎn)，又摘起一溜葡萄，唏唏嗦嗦得啃了起來，“唔，這西域葡萄真是甜！怕是莎車國進(jìn)貢的！”
“我看老弟你腰上的那塊玉佩成色還不錯，也是西域進(jìn)貢的吧?！?p> 見房二爺貪婪的神色，張東圳不好意思地憨厚笑道：“哪里哪里，東家賞的?！?p> “嗯，不過嘛，比起我這塊來，還是差了不少啊?！狈慷斠贿呎f，一邊拿起自己腰間的一塊魚形玉佩來仔細(xì)把玩。
張東圳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順桿兒爬，“房二爺，您看，這玉佩多少銀子能勻給小弟？”
“那可不行??！這也是東家賞給老哥我的，戴了有十多年了，怎么好給人呢？”那房二爺還裝腔作勢，企圖就地漲價(jià)。
張東圳心里好笑，臉上卻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苦苦哀求。
“也罷，君子成人之美。就作價(jià)一千兩吧?！狈慷斦f完這話，面色痛苦，就好像做了多虧的買賣一樣。
張東圳也不還價(jià)，直接掏出一張銀票遞與房二爺，諂媚著笑道：“長安匯豐票號白銀一千兩整，還請房二爺笑納?！?p> 房二爺沒想到他竟如此爽快，看來長安還是有不少暗地里的土財(cái)主啊。
可話出嘴邊，也不能反悔了，房二爺很爽快的將玉佩解下遞與張東圳，叮囑他道：“這是我們房家專門定制的魚形玉佩。富總管見了這種造型的玉佩，多半會以為你和房家有些關(guān)系。他如果問到我，我也會替你打圓場。仗著房家的勢力，他也不會難為與你的?！?p> 張東圳一千兩好像撿到了寶，當(dāng)即大喜過望，道：“多謝房二爺照拂，小人以后還要多多請教啊。”
房二爺不以為意的甩甩水，表示不客氣。
可就在此時(shí)，房二爺被一名江府的奴仆點(diǎn)到名字去見富總管了。張東圳連忙抽機(jī)會打量起江府的內(nèi)堂來。
只見在座的各位管事們都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一旁的江府男女奴仆們則穿梭如織，有的叫號找人進(jìn)側(cè)室和總管們說話，有的則不停地端茶送水，上菜倒酒。一個內(nèi)堂上百號管家和幾十個奴仆，好似富貴人家請客宴席一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