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天氣變化無常,方才只是綿綿細雨,現(xiàn)時卻出了太陽。
“姑娘?”
男子轉(zhuǎn)面看向錢南新,卻見來人竟是一臉癡像的看著他與夫人兩人,心中一喜。
都說他與云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他原是不信,世間怎有比他更貌美的人兒存在。
只是后來,帶著云熯出去,皆都是看到旁人艷羨的目光,便知他所娶之人亦是人們心中的佳人兒。
加之云熯也是個性格開明的女子,有她在身邊時,還是有些趣味可言。
蘇錦昔眼見面前的姑娘依舊癡癡看著自己,礙著云熯在面前,他便不愿肆意妄為,只得歉意一笑著回應:“姑娘,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p> “妹妹,你可愿意原諒這登徒子嗎?”云熯眼一瞥蘇錦昔,知他心中并無半點悔意。
蘇錦昔不是一般男子,他的性子極為怪異,這是云熯與他相處多時,所了解到的蘇錦昔。
他護著蘇錦年,護著平川王府,但又不喜王父的所作所為。
他雖擁著略顯陰柔的容顏,但在敵軍之前,他又是被將士稱為武王將軍的人。
秉性如此怪異,也就莫怪蘇錦年對他這個哥哥極為厭煩。
“啊,不是,不是!”若不是谷云熯拉住了她的手,她定是會在楞上一會兒。
“妹妹?”
“今日有幸遇見這位姑娘,只覺與姑娘有緣,便想認這位姑娘為妹妹?!惫仍茻呔o緊挽著錢南新的手。
“夫人的妹妹,亦是我的妹妹?!?p> 錢南新就這樣被兩人自顧自的當作了妹妹,這讓錢南新甚為惱火,卻又不敢發(fā)作。
“時辰也不早了,妹妹可愿隨我一同去齋房食素去。”谷云熯餓了有些時候了。
“誰讓你不在山下吃好了回來,非要去玩什么骰子的?!碧K錦昔抱怨著。
昨日兩人下山,被瑞安的繁華街市所吸引,故而在山下逗留一夜,將瑞安的夜市逛了個遍。
早起時分本來要去街上找些好吃的,不想自己這位小夫人,居然相中了骰子游戲,生生在那兒呆了兩個時辰。
沒吃上瑞安有名的小吃不說,還害的他輸了一錠銀子,連回家的盤纏都差點毀在這小夫人之手。
這東西害人不淺,找個時機,向王上參上一本,好好治治這不良之風,蘇錦昔在心中盤算著。
兩人為早上之事一邊斗嘴,一遍踏上了回果然寺的云階。
全全將錢南新給晾在一遍,幸好的是有云熯的隨侍仆從提醒她速速跟上,不然錢南新定是要獨自前往后山的。
果然寺山門,清幽靜雅,梵香彌漫,殿外的那一鼎巨大香爐內(nèi),滿是虔誠之人敬獻的香火。
上次來果然寺,她一路昏迷,未真正看清這寺院的樣貌。
今日隨在谷云熯身后倒是細細了看上了一番。
嗯,果然與自己印象中的寺廟有些區(qū)別,尤其大雨之后,這寺廟內(nèi)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靈氣。
云熯的夫君因有要事處理,獨自回了客院,臨走還不忘與錢南新說,好好陪自家的夫人。
這哪兒跟哪兒?合著自己是被他們拿來作陪護丫頭的?
齋室內(nèi),依然有幾位僧侶在僧侶席位坐著,錢南新與谷云熯他們則尋到了偏房一角的來客堂內(nèi)等候。
來客堂內(nèi)皆是在客院短住的人,僧侶所坐席位是不得有未出家之人坐的,這是果然寺的規(guī)矩。
見錢南新一直朝著僧侶席位看去,谷云熯便解釋了一下。
“哦,原來如此?!?p> 簡單點了一些素食,云熯讓隨從坐下一同吃,隨侍也無拒絕直接坐了下來。
“她叫燕子,是我從娘家?guī)С鰜淼呐闶萄绢^,嘴雖厲了點,但人心不壞?!惫仍茻吆笥中χ骸皠e看她樣子這般嫩,其實她比我大,我都叫她燕子姐?!?p> 云熯聊起閑話時,從不顧及眼前是否是陌生人。
三人又一茬沒一茬的聊天,閑暇偷渡時光的滋味,不過如此!
“瞧?那不是上次在樹林遇見的姑娘嗎?”僧侶席位上有人看向錢南新這邊,道。
說話的小沙彌是頭頂沒有戒疤的惠明,在他同側(cè)坐著的便是惠和師父。
惠和師父也向會客堂內(nèi)看去,確定是錢家小姐無疑,便囑托惠明道:“吃你的飯,別多嘴!”
“你不覺得奇怪嗎?”惠明再看了一眼同錢南新坐著的女子,小聲道:“她怎么識得那位女施主的?”
女施主?
惠和再次抬頭看向在錢南新對面坐著的,身著清素曲裾的女子。
這不是前幾日主持安排進來的那一行人嗎?
好生奇怪的是,這一群人里唯有那男子從未真正見過面,皆是這女子出面處理事情。
說到奇怪,寺廟內(nèi)還有一人行蹤幾位詭異,只是這兩波人都是主持安排進來的,他也無從干涉。
戒閑師父也曾說過,不要過多打聽這兩路人,那他便不去過多打聽。
“師兄,錢小姐朝著我們這邊看過來了?!被菝鞒吨莺蛶熜值氖值?。
“師父說過,齋飯時不得耳語,你今日可得要多頌幾遍佛經(jīng),消消你的罪孽?!被莺托南?,今日自己也得多頌幾遍佛經(jīng),這還得拜惠明這不懂事的小沙彌所賜。
“她走過來了?!被菝鲬俏绰牭綆熜值母嬲]。
錢南新見有人朝著自己這邊看來,便也多瞧了幾眼,發(fā)現(xiàn)坐在僧侶席位上的兩人,正是那日在叢林里施救的兩位師父,心中頓時歡喜。
原想著等回去之后,向父親說明一切之后,便來寺廟答謝。
不過,現(xiàn)在既然遇見了,便也是個機會,讓她當面感謝兩位師父。
“兩位師父!”錢南新毫無顧忌的立在案桌前。
“施主,別來無恙!”率先起身的便是惠和。
“是啊,錢姑娘,你身子怎么樣了?”惠明也起身搭了腔。
惠和一手攔住惠明,生怕惠明作出不合時宜的舉動。
惠明還小,寺廟的規(guī)矩還未完全記住,他這個師兄做的著實的累。
“嗯,好多了,不過真是巧,在這里也能遇到兩位師父,上次兩位師父在我危難之時,搭手救我,我還未好好答謝兩位師父呢?!?p> “出家之人,慈悲為懷,不過舉手之勞,施主不必介懷?!被莺头€(wěn)重。
“嗯嗯?!被菝髟谏砗筮B連點頭。
“即便如此,若是沒有兩位師父,我定會.....”
從門口行來的那人是誰?怎么那么像將自己從馬兒上摔下來的那個可惡的男人!
錢南新話還未說完,便看到從門口行來一身著云逸浮紋灰衣的男子,那男人身形,行走姿勢像極了那個無恥之徒。
見他面無表情的朝著來客堂走去,錢南新匆匆朝著惠明,惠和道謝,便也跟著男子入了堂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