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lián)Q了晏梨落和鎮(zhèn)守大將軍沉默了,的確,就阡陌古道這個地方,攻攻不下,毀毀不得,的確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了。
穆祁拍案定下,說道:“既然兩位都沒有什么其他的看法,不如就按照晏小先生的想法,攻下來試一試,不成功便成仁?!?p> 晏梨落吃驚的抬起頭來看著穆祁,她確實是沒想到,穆祁竟然會接受她這么冒險的提議。
她站起來,回答道:“多謝侯爺信任,梨落定然不辜負侯爺?shù)男刨嚒!?p> 鎮(zhèn)守大將軍見穆祁拍板定下了這個決斷,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了。
決斷一下,晏梨落和穆祁為了這場戰(zhàn)役,生生熬了一夜,把用兵排陣安排的一清二楚。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晏梨落結合天時地利人和,算出三天后酉時,正式發(fā)難的好時機。
……
是夜,穆祁帶了三萬精兵埋伏在草叢里,靜靜等待著突厥部隊吃完了晚飯,最是松懈的時候,準備開始進攻。
而晏梨落帶了三千騎兵,從山后面繞上去,準備燒掉他們的糧草,徹底截斷他們的后路。
突厥部隊駐扎在阡陌古道已經(jīng)整整一個多月了,他們可汗說這個地方是兩軍必爭之地,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們必須把這個地方守住。
之前他們的確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對小道來往之人嚴防死守,唯恐失去了這個地方,被可汗責難。
然而一個多月過去了,那城里的守軍卻毫無動靜,根本不像是對這個地方有什么企圖的樣子。
久而久之,這一隊突厥部隊,也就放松了警惕。
天色已晚,負責做飯的士兵搬了大桶的干糧食物上來,又饑又渴的士兵們紛紛撲上去,你爭我搶,互不相讓。
就在此時,堆放糧草的地方,突然著了起來,火勢愈燃俞烈,巡邏的士兵見了,連忙喊人來救火。
“快來人??!快來人!糧草起火了!”
戰(zhàn)士們大吃一驚,手忙腳亂的扔下干糧,慌慌張張,匆匆忙忙的趕去救火。
穆祁見晏梨落已經(jīng)得手了,舉手示意部下,隨自己潛入進去,猛的發(fā)難。
突厥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有不少戰(zhàn)士手無寸鐵,只端著盆涼水,就被生擒了。
……
這一戰(zhàn)贏得實在是太過于順利,穆祁覺得自己真的沒來得及證明自己驍勇善戰(zhàn),一場突襲就結束了。
經(jīng)此一役,穆祁軍隊徹底占領了阡陌古道這一要塞地區(qū)。
不過他也沒急著殺掉突厥軍的首領,反而是派人嚴加看管,讓他突厥可汗誤以為地方仍然被他們占領著,準備殺大戰(zhàn)之時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穆祁率領大軍回到營地的時候,晏梨落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整頓軍紀。
一見穆祁風塵仆仆的下馬走過來,晏梨落忙扔下句“散了吧”,便走過去,問道:“小侯爺可還順利?”
穆祁點點頭道:“嗯,阡陌古道已經(jīng)拿下了?!?p> 鎮(zhèn)守大將軍因為要守護城墻,防備突厥部隊趁機進攻的原因,一直沒有得到消息,如今還在城墻上面巡視,沒有回來。
穆祁總算想起來還在等消息的鎮(zhèn)守大將軍,派了個人去給他送了消息過去。
鎮(zhèn)守大將軍聽了,不禁有些驚訝。
他本以為這種想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沒想到,晏梨落和穆祁竟然真的做到了。
這樣一來,倒顯得他的決斷能力不夠了。
鎮(zhèn)守大將軍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暗感嘆道:“這晏梨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當天晚上,穆祁大獲全勝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營地,穆祁心里高興,大方的犒賞三軍,殺雞宰魚,好不熱鬧。
晏梨落對熱鬧的環(huán)境一向是不怎么喜歡的,她沉默的坐在穆祁旁邊,讓人勸酒她也跟著一杯一杯的喝了下去。
反正她是神仙,凡人的糧酒對她而言并沒有什么效果。
酒過三巡,大家也不再那么拘束了,一群男人圍著一起,就不免聊起了自家的妻子孩子。
晏梨落和這些人沒什么共同話題,只得更沉默的坐在角落里。
話題繞來繞去,不知怎么就繞到了穆祁身上。
“侯爺剛剛成親,就跟我們這些糙漢子整日里忍受著這邊疆的風沙,可也想家?”
穆祁笑了笑,說道:“是有點兒想家中賤內,不過現(xiàn)在哪容得了我想這些兒女情長啊?!?p> 晏梨落沉默的聽著,喝下去的酒隱隱有了點兒苦澀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今天的穆祁格外不一樣。他眼神迷離,在訴說著對另一個女人的思念之情。
這些話,是晏梨落想問,但一直沒有問出來的。
原來,她心中那一點點的小竊喜也都是假的。
穆祁竟然那么坦然的說出來,他和云蘿小郡主是相愛的。
果然是她自己想得太多,本以為穆祁心不甘情不愿,本以為穆祁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
但實際上,她才是真正多余的那一個。
晏梨落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她放下酒杯站起來,說道:“抱歉,我喝的太多了,出去吹吹風?!?p> 沒人敢再勸她酒,大家對這個有點兒神秘的小先生總有點兒畏懼感。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烏云遮蔽了天空,漫天黃沙里,古道外,白楊枯死。長亭十里間,晏梨落仿若一具橫跨亙古的石刻雕塑,甚至連眨眼和呼吸都成了無關緊要之事。
她一直以來澄澈而倔強的眼神早已渙散,只直勾勾地朝向天空。
她覺得困惑極了。
生在世上,誰不欲活得光鮮而靚麗呢?誰愿意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仙不仙?
可她卻沒哭,沒崩潰,整日里抱著手臂,保持著同一個表情,以及永遠的靠譜,給穆祁最堅強的后盾。
她突然由衷的感到憤怒。
為什么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他做了什么,那她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她在感動誰?她晏梨落想感動誰?
……
是她自己。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贖罪,讓自己不要那么痛苦,反而更痛苦了。
都是她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