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檬的話讓故作鎮(zhèn)定的白總再也繃不住了,他從皮椅上起身,對著于檬一臉嚴肅道:“剛剛你說的話太嚴重了,若是一時氣話尚可以諒解,但是若是...”
“我沒說氣話,我是認真的,”于檬趁機加了一把火,“小雪的話白總您也聽到了,雖然我沒有安總編職位高,但白總,這事您一定要還我一個公道。”
“于副編,先前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演戲的天賦呢?!卑哺璺创较嘧I。
“你...”于檬被嗆地說不出話來。
“行了,”白隱只覺得頭越發(fā)疼的厲害,他大聲呵斥道,“真是越說越離譜了,這事我會好好調(diào)查清楚的,你們都先出去?!?p> 三人面面相覷,相繼悻悻離開辦公室。
“小雪。”
安歌在背后叫住正低頭走路的小雪,小雪似沒聽到一般,繼續(xù)加快腳上的步伐。
“你等等,”安歌快走幾步上前攔住小雪,眼眸中的怒火明顯,她實在不敢相信,與她朝夕相處的小雪竟然會出賣她,安歌盡量克制住內(nèi)心的火氣,語氣平和地問道,“剛剛,你為何要撒謊?”
小雪的雙手緊拽著衣角,下唇緊閉,不發(fā)一語。
“我相信你跟于檬她們不一樣,她們的心眼很小,小得只能容下名利兩字,而我能在你的眼里看到真誠,這也是你最珍貴的品質(zhì)?!卑哺柩普T道。
“我...”小雪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哽咽。
“對不起...”小雪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后,捂著臉就朝外面跑去。
“安總編,你這套狗血雞湯的說詞我聽了都渾身起雞皮疙瘩?!庇诿世滟穆曇粼诎哺璞澈箜懫穑哺柁D(zhuǎn)過身,于檬清冷的目光如利箭般掃過她身上。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
安歌抬眸,視線與于檬交融。
“我最討厭的便是你這副高高在上教訓人的模樣,”于檬的紅唇輕啟,將每一個音節(jié)都拉長,“每個人的生活都很不容易,所有想要的都要費盡心力去爭取,而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的東西,讓我們的努力成了一場笑話?!?p> “別把自己說的那么高貴,”安歌朝于檬靠近幾步,輕蔑的聲音滑過于檬的耳際,“你不就是想要總編的職位嗎?放心,我一定把這個位置坐得牢牢地,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你留?!?p> “哦,是嗎?”于檬嘴角浮起一個輕笑,“只是這次,恐怕連白總也保不了你了?!?p> 于檬的話沒錯,白隱雖有心想壓下此事,但不知哪里走漏了風聲,當天下午,安銳文化出版社印刷20萬冊《再念韶華》的消息就傳了出去,一時間占據(jù)了各大網(wǎng)站頭條,要知道安銳出版社也算是文化界的標桿,一向以弘揚正能量為主,如今竟然大肆加印吸毒作家的作品,這不禁在網(wǎng)站上掀起一股熱議。
自媒體也紛紛跟風,有人甚至指名道姓說出了敲板此次印書之人正是安銳的總編——安歌,并添油加醋發(fā)表了一通陰謀論,說安歌為了吸毒作家的復出,特意為他造勢,其中說得言語不堪簡直令人發(fā)指。
安歌的個人微博首先淪陷,下面叫罵聲一片,氣得安歌關了電腦,一個人窩在辦公室里生悶氣。
“叮鈴——”手機聲響起,安歌接起電話。
“你好,是安女士嗎?有消息說你和吸毒作者是戀人關系,為了幫他復出不惜犧牲安銳的聲譽,我可以采訪下你嗎?”手機那頭,記者的聲音咄咄逼人。
安歌憤憤掛斷了電話。
“叮鈴——”手機聲一直響個不停。
安歌終于火氣上涌,接過電話,大罵一聲:“你們有完沒完!”
原以為只要不聽不管就沒事,豈料下了班,安歌如往常般徑直坐電梯到地下車庫,電梯門剛打開,閃光燈就‘咔嚓’直響,安歌一邊捂著眼睛,一邊身子不自覺地被記者們推搡。
“安總編,麻煩說一下你跟《再念韶華》作者的關系。”
“作為安銳總編,你為何要幫一個吸毒作者宣傳造勢?”
一個接一個問題向安歌襲來,安歌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覺得無數(shù)張陌生的面孔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紅唇白牙,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盆臟水一樣潑向了自己。
百口莫辯大概就是此時的感覺吧...
擁堵的人讓安歌越發(fā)覺得大腦缺氧,就像渾身被海水包裹住,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突然,人群中出現(xiàn)一只手將安歌緊緊拽住,如救生圈一般,將安歌拉離輿論的旋渦。
“上車。”
秦漠的聲音鏗鏘有力,他不由分說將安歌塞進了車里。
車轟鳴一聲,在萬眾矚目下,駛離地下車庫。
先前的場景如夢一般在安歌的眼前一晃而過,不過一剎間的時光,秦漠載著她駛離了輿論的旋渦點,奔向了一個安靜的遠離俗世喧囂的地方。
秦漠沉默著,牽著安歌的手,走到了他私屬別墅旁的月牙湖邊。
清冷的月光灑在月牙湖上,泛起波光點點,若非安歌此時內(nèi)心正經(jīng)歷著波瀾起伏,大概也能靜靜地欣賞一下這難得的美景吧。
“安歌,你沒事吧?”秦漠小心翼翼地打破沉寂。
“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卑哺枳旖沁殖鲆粋€苦笑,想看她出事的人太多了,她就偏偏不讓他們?nèi)缫狻?p> “我從網(wǎng)上一看到安銳的消息,就趕緊過來找你了,”秦漠小心措辭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會在網(wǎng)上掀起如此軒然大波?”
安歌沒有接秦漠的話,她定定地看著秦漠,眼里泛起水蘊,“你相信我嗎?”
“當然,除了你,我誰都不信?!鼻啬卮鸬睾V定。
有星光落入安歌的雙眸,她淺淺地笑了笑,聲音如清水一般滑過。
“謝謝你,秦漠,今天聽了太多的質(zhì)疑聲,只有你給了我肯定的答復?!?p> 一瞬間,秦漠有些不敢相信,往常爽朗灑脫的安歌,竟然在這一刻懦弱地像個孩子,不過一句‘相信’就令安歌沖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秦漠幾乎來不及思考,就一把將安歌攬入懷里。
“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秦漠溫柔的聲音在安歌的耳畔響起,那句話似是有魔力一般,讓安歌舉棋不定的心徹底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