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十六色菜肴,酒是上好的碧光酒,就是那些豪富之家的侍衛(wèi)仆役也沒吃過幾次這等宴席,一個個狼吞虎咽,大口暢飲,恨不得把盤子都吃下去。
周百榮卻是滴酒未沾,一旁還有三人也是如此,其他漢子也只是淺嘗輒止,一個個只專心吃菜,幾乎沒有言語。
見江痕面帶疑惑,周百榮笑了笑道:“江兄弟不必疑惑,幫主乃是軍伍出身,我等從小被幫主收養(yǎng),教我們習(xí)武和規(guī)矩,也是按照軍隊中的方式,所以我們也多多少少帶著軍隊中的習(xí)慣,這在幫中不是什么秘密?!?p> “原來如此?!苯刍腥淮笪?,難怪他覺得幫主行為舉止間頗為嚴(yán)肅。
既然如此,江痕也不好獨自飲酒,自顧吃了幾筷子菜。
這時,鄰桌一人盯著他們看了許久,終于忍耐不住,上來招呼道:“在下巨鶴幫孫鐘,幾位兄弟看著面生啊,怕不是九連城的人吧?”
江痕見周百榮幾人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接過話來道:“不錯,我等來自江寧城,這次特地來為李老爺子祝壽。”
孫鐘定眼瞧了他們幾眼,思慮一番,猛的一拍手道:“幾位莫不是江寧城第一大幫三河幫的?”
“不錯,我們的確是三河幫的。”
聽到江痕承認(rèn),孫鐘臉上頓時熱情了幾分,“原來是三河幫的好漢,失敬失敬,三河幫的大名在九連城可是如雷貫耳,我們幫主一直十分推崇貴幫,說有生之年也要把我們巨鶴幫發(fā)展成三河幫那樣。”孫鐘雙手揮舞著,似乎把三河幫當(dāng)成了他的榜樣。
江痕矜持的笑了笑,有些受不了他的熱情,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打聽著場上的情況。
這孫鐘也是個沒城府的,不一會就和他稱兄道弟了。
“你看啊,這是林家的人,主營煤炭業(yè)務(wù),和李家關(guān)系緊密。那是鐵手幫的,實力不俗,這是巨榮商會的……”孫鐘指著一個個勢力給江痕介紹著。
“那方家和王家呢?”江痕問道。
“那自然是坐在里面啊,這次方家和王家可是給足了李老爺子面子,不僅兩位家主親自到場,就連族內(nèi)高層都來了幾位,李家有份量的人這時都在內(nèi)堂陪著呢?!睂O鐘說著往里看了看,似乎頗為向往。
江痕皺了皺眉頭,就算是祝壽也沒必要這么大排場吧,兩家家主都是先天,全部到場就已經(jīng)給李家面子了,何況三家同在九連城,難道就一點恩怨都沒有?
不過這是人家的事,和他沒關(guān)系。
兩人正在吹噓著,這時從內(nèi)堂走出一位少年人,一身素袍,只是臉色蒼白,右手捂著口鼻咳嗽著,在一個侍女的陪同下離開。
“孫兄,這又是何人?”
孫鐘注視著這個少年公子,搖了搖頭嘆氣道:“這是李家二少爺,可惜體弱多病,從小藥石不斷,更是不能練武,也虧是生在李家這樣的豪富之家,不然早就病死了?!?p> 這時,這位小公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那個侍女連忙跑過去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江痕的錯覺,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對方眼里泛起一絲血紅,神情有些猙獰。
李明空躺在床上,在侍女的服侍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等到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后,他突然睜開了眼睛,靜悄悄的下了床,支開窗戶,此刻外面一個人都沒有,他熟練地翻過窗戶,往李家后面走去。
他從小體弱,小時候不能和同齡的孩子一樣玩耍,長大了也不能習(xí)武,他不甘心,他不想一輩子就這樣,他渴望外面的世界。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還有這個?!?p> 李明空摸了摸胸口的東西,迅速往后廚方向趕去。
今天李家大喜,往常的仆人都被調(diào)去做事了,他比以往更輕松的來到后廚。此時后廚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只只活雞活鴨被關(guān)在籠子里,空氣中飄雜著熏臭味,像他這樣的富家公子本來是不可能踏入這種骯臟的地方的。
見到雞鴨,李明空快步走過去,把胸口的東西掏了出來,正是一把連鞘匕首。
他正要有所動作,忽的停了下來,喃喃地道:“最近雞鴨似乎不管用了,要不換一種吧。”
這種想法一出現(xiàn)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面色酡紅,似帶興奮之色,快步往更里面走過去。
里面是個院子,院子里挖了一個池塘,不時有魚兒跳動著,不遠(yuǎn)處是一個草棚,草棚里拴著兩頭老黃牛,正在慢悠悠的吃著草。
進來的第一眼李明空就看到了這兩頭牛,就像是乞丐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他臉上的興奮之色更甚,快步走過去,掏出了那把匕首,一下扎進了牛的脖子。
黃牛痛苦的嚎叫著,脖子上鮮血直噴,一瞬間,這把匕首好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輕微的跳動著,血液似乎被它抽取了,道道血線從他手中的匕首身上蜿蜒而上,一抹鮮艷的紅光蔓延到李明空的手臂上。
隨著抽取的鮮血越來越多,李明空臉上逐漸露出了嗜血而癡迷的表情,他原本普普通通的氣勢一下子變得暴戾、詭秘、煊赫!
黃牛匍匐在地上,雖然它的脖子上還在噴著血,但眼神已經(jīng)漸漸暗淡下去,李明空右手緊緊握著匕首,紅光不斷蔓延,他很享受這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慢慢的,他感覺體內(nèi)似乎有一種飽脹感,他有種感覺,若是再這么吸下去自己可能會爆體而亡。
李明空連忙拔出匕首,一聲嗚咽,黃牛終于死去了。
原地休息一番,李明空收起了匕首,轉(zhuǎn)而看向黃牛,只見黃牛全身似乎縮水了一圈,血肉干癟,根根骨頭凸起。
一把抓住牛頭,李明空硬是拖著牛身往外走去,要是以前,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頭牛的尸體不能留在這,任誰都能看出牛尸上的詭異,到時候引起李家和官府的重視,很可能查到他身上。
雖然李家人對他很好,但這種吸取其他生靈血液的手段顯然不是正道,李明空沒有想告訴他們的想法,李家人也不可能同意他這么做。
但李明空不在乎,魔道也好,邪道也好,他只想能治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