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尾奏

　　當「卡斯特梅的雨季」那悠揚的曲調(diào)在宴會廳里奏響的一剎那，大廳的閣樓之上突然出現(xiàn)三十多名埋伏已久的弓弩手。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滯，只剩下如閃電般呼嘯的弩箭不停從弩機里飛出。

　　羅柏的新婚妻子泰麗莎·梅葛亞的腹部連中三箭。

　　當老瓦德向羅柏詢問出王后坐在哪這個關(guān)鍵信息時，弓弩手們的準心就已經(jīng)對準了她。

　　北境之王撲向她，眼淚無聲的從眼眶中涌出，他像一頭怒狼搖著頭咆哮：“不要殺她！她的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

　　一支箭射穿了羅柏·史塔克的身體，讓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樂師樓臺上也出現(xiàn)數(shù)名弩手，他們面無表情的向著泰麗莎補射數(shù)箭，強勁的弩箭穿過她的腰椎，她的手頹然垂下，但雙目仍圓睜著望向國王——她至死都弄不明白，為什么一場歡愉的婚禮會突然間演變成這樣。

　　大瓊恩憤怒的掀翻貴族們宴飲的長桌，向著他的國王奔去。

　　羅柏腹部中箭倒地，但還未死，正掙扎著把王后摟在懷里。

　　宴會廳中亂成一團，河間地與北境貴族們面對四面八方射來的弩箭毫無反抗之力，勇敢的貴族剛剛抽出長劍就被射殺，而膽小者則瑟瑟發(fā)抖躲在桌子之下。

　　“羅柏！”

　　眼睜睜看著兒子倒地的凱特琳·史塔克捂著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邁開發(fā)抖的雙腿想要往北境之王的方向走去，但艾德慕·徒利猛地躍起把她撲倒在地，數(shù)支弩箭轉(zhuǎn)瞬間從她耳際劃過，奪走了她身后兩個倒霉北境貴族的生命。

　　噌噌——噌——

　　弩機機括被觸發(fā)的聲響在宴會廳墻壁間回蕩。

　　力大無比的大瓊恩扛著一張重達百斤的紅木桌沖到了北境之王與他的王后身邊，他舉起木桌，就像士兵們舉盾那樣護在國王身前。

　　沓、沓、沓、沓，金屬箭頭楔入木頭的響聲相繼響起，幾十根弩箭轉(zhuǎn)瞬間射入木板。

　　白港威曼伯爵的二兒子文德爾·曼德勒爵士同樣趕到國王身邊護衛(wèi)，他的佩劍在混亂中不知道被哪個佛雷家的人偷走了，因此揮舞起碩大的羊腿當做武器。

　　他用羊腿拍飛了迎面而來的兩支弩箭，但三支從側(cè)身后射來的弩箭沒入他肥胖的腰間。

　　“小心后——面！”他向大瓊恩發(fā)出最后的警告，一根弩箭精準射進他張開的嘴巴，穿透后頸。

　　文德爾爵士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沉重的身軀砸在桌子上，杯子、木勺、酒壺、餐盤、奶酪、葡萄酒四處橫飛，從腦后滲出的血染紅了宴會廳的地板。

　　大瓊恩一手頂著桌子，一手拔劍回頭，但卻為時已晚——弩箭穿透他的頭顱，鮮紅與慘白的液體混合在一起從傷口滲出。

　　“請不要再繼續(xù)了！”凱特琳哭喊著從地上爬起，然而除了嗜血的弩箭，無法得到任何人的回復(fù)。

　　她悲愴的哭嚎著，抽出腰間的匕首，掙脫艾德慕的懷抱沖向老瓦德的某個妻子。

　　老瓦德高坐在精雕的黑橡木椅子上，安靜的審視著這場屠殺，就像在欣賞一出美妙的戲劇。

　　大瓊恩扛過來的紅木桌微微顫抖了幾下，北境之王扶著桌子一角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他的腹部插著一根要命的弩箭。

　　老瓦德?lián)]了揮右手，弩箭停歇，樂聲漸小。

　　“很抱歉我的陛下。”老瓦德盯著羅柏說，“我的部下失手傷害了你和諸位北境大人，我在此真誠的懇求您原諒，希望彼此能冰釋前嫌，結(jié)成同盟?！?p>　　羅柏嘴角抽動，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從宴會廳東邊突然涌出一列隊伍，凱特琳挾持著老瓦德的某位妻子看向那邊，金獅甲明亮耀眼。

　　樂師們在此刻唱起「卡斯特梅的雨季」歌詞：

　　“金毛與紅鬃?！?p>　　“爪牙俱飲血?！?p>　　“我爪利且長?！?p>　　“視爾若草芥?！?p>　　一名渾身金甲的蘭尼斯特騎士踩著鼓點的節(jié)奏快步走到北境之王羅柏·史塔克身前。

　　“我謹代表西境守護泰溫公爵，向您致以最親切的問候?！?p>　　蘭尼斯特騎士把長劍撲哧一聲精準的插進國王的心臟，然后用力一扭。

　　“不?。?！”

　　凱特琳聲淚俱下，她手中的匕首漸漸發(fā)緊，一點點割破老瓦德妻子的脖頸，直到露出森森白骨，熱血順著指甲滑落，但她感到渾身冰涼。

　　“我的妻子很多，她不過是其中一個?！崩贤叩驴粗@一幕平淡的說，“我并不心疼?！?p>　　凱特琳悲戚的低下頭，相比唯一還活在世上的兒子慘死在眼前，殺死老瓦德妻子并不能讓她感受到哪怕一點復(fù)仇的快感。

　　恐怖堡的盧斯·波頓伯爵微笑著走到她面前，他是在場唯一一個毫發(fā)無傷的北境貴族。

　　“他警告過你們，可你們居然不信？”盧斯·波頓微笑道，“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樣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但信上所言確實分毫不差?！?p>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凱特琳眼眶里的淚水已經(jīng)流干。

　　“夫人?！北R斯·波頓道，“您一天前讓我看信時，我還提醒你了。我說，「您最好相信他的話」?！?p>　　“你身為史塔克家的封臣，居然敢背叛封君?！眲P特琳控訴道，“還有佛雷，你們踐踏了神圣的「賓客權(quán)利」，諸神不會饒恕！”

　　“諸神？”老瓦德喋喋笑了兩聲，“史塔克夫人，他們在哪？您能否現(xiàn)在向慈愛的圣母禱告，讓她憐憫一位痛失所有兒子的可憐母親，讓她現(xiàn)在出現(xiàn)這里救下其性命？”

　　“抱歉了，夫人。”不等凱特琳回答，盧斯·波頓抽出長劍刺進了她的胸膛，“真不知道熊島的莫爾蒙大人在得知你們?nèi)克涝趯\河城后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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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大的婚禮演變成了屠殺，新郎艾德慕·徒利被佛雷家族囚禁。

　　而在東城對面的孿河城西城里，以及綠叉河河岸之上的三座婚宴大帳中，士官、侍衛(wèi)、士兵以及冰原狼灰風同樣被殘忍的殺害。

　　老瓦德命人把北境之王羅柏的頭顱以及冰原狼灰風的頭顱雙雙割下來，然后把灰風的狼頭用針線縫在羅柏的身體上。

　　他們將狼頭人身的國王捆在戰(zhàn)馬上，列隊舉起火把，極盡嘲諷之能事，徹夜高呼“北境之王萬歲”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