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正時刻,差不多下午三點鐘時,張伯奮親率前鋒隊三四百騎,終于與劉玉飛兩百騎兵遙遙在望。
從斥候匯報得知對面情況,大郎要求所有人換馬,換下的馬直接讓人轉向送往義民大隊,傳令他們扔掉所有東西,只帶騾馬,立即進山。
好個劉大郎,大喝一聲“兄弟們,今日沒法善了,狹路相逢勇者勝,隨我沖殺!”
二百騎人人被甲,持弓弩,疾馳沖鋒。
兩軍距離一百步時,偽齊軍已經(jīng)稀稀朗朗的射出了部分箭支,被張伯奮呵斥一聲都停了。等到五十步時偽齊軍在張伯奮的命令下,齊齊的射出一波箭雨,義軍倒了七八騎,有幾騎被絆倒。
劉大郎一馬當先,也被射中了兩箭,不過騎弓太弱,五十步已經(jīng)力竭,未能透入重甲。
直到三十步距離時劉大郎才命令兩百殺番軍一個齊射,就僅僅差了這么二十步遠,張伯奮身邊倒下了五六十騎戰(zhàn)馬,弩弓在三十步遠簡直能把戰(zhàn)馬射透。
義軍除了八姐、七姐他們幾個弓箭高手以外,其他人全部把弓弩一甩,端起騎槍繼續(xù)加速。
劉玉飛提臀踏鐙,弓腰貼馬,全身崩成了一部彈簧一般。
緊緊跟在他身后的是劉八姐,緊靠雙腿控馬,直身張臂,飛速之中,弓弦急響。
三十步距離,短短幾秒的時間,八姐已經(jīng)連珠不斷,射倒了沖鋒正對面的四五騎。
張伯奮畢竟是文官,力量不足,無法擔當攻擊箭頭。
就在齊軍沖鋒陣型凸起處幾人被八姐射倒的剎那,隊形稍微一頓挫,劉大郎帶著呼嘯,領著義軍騎兵狠狠切入齊軍陣列。
一片人仰馬翻,奔馬群對面沖撞之下,不斷有馬匹、血肉翻滾起來。
劉大郎沖入陣型,未遇到強力高手刺殺,對位的齊軍不是被八姐射殺,就是被擠倒了邊上,劉大郎沖入敵陣,大槍翻飛,招招奔敵人命門。
遇有一名齊軍失了速度,攔在前路,八姐一箭沒射死,可能箭頭卡在鎧甲中了。大郎甩槍直接橫拍馬頭,馬兒被嚇會強跳到邊上,反手大槍鉆入敵軍喉嚨。
二百義軍緊跟,呈密集的鋒矢狀,中間是騎術差些的騎馬步軍,邊上是精銳騎兵。
關鈴與七姐并排,七姐在里,小關鈴在外。七姐左手持弓,斜向左前方射箭,但凡有危險的敵騎靠近,她就是一箭。關鈴長長的偃月刀左劈右砍,銀色刀光籠罩了隊伍的左側方向。
騎兵高速對沖運氣很重要,本領再大,敵人撞也能撞死人。好在義軍這里有幾個神箭手,特別是八姐跟在大郎后面,為沖鋒隊伍掃滅了大多數(shù)危險隱患。
劉大郎本來想一次沖鋒直擊偽齊的將軍,一旦斬首戰(zhàn)術成功,則下面就不用再打了。
可惜對面將軍位置太過靠后,當看倒義軍以密集陣型切破了前軍后,已經(jīng)很警覺的切換到了路線之外。
兩軍轟然相撞,一片人仰馬翻之后,幾十秒的時間,又轟然分開。
義軍因為有十幾名精銳,又有劉大郎、關鈴他們將領悍不畏死凸前,帶來了隊形的緊密,所以這次短暫的沖擊贏得了很大的戰(zhàn)果,斬殺不下于百名齊軍。
偽齊軍也不是好相與的,在張伯奮的指揮下,先是箭支收割了十來名義軍,沖擊不利的情況下,張伯奮竟然在陣型后面指揮后軍變動,硬割下了義軍后面的二十多人,這些人馬術較差,控制能力不足,在瞬間的交手中,被齊軍用人命硬擠亂了陣型,可憐幾十人被踩成了一堆人肉。
兩軍分開百步之后,各自圈馬回向,兩邊都損失不小,雖然義軍占了便宜,可劉玉飛心在滴血,這些都是種子啊,跟著他短短時間已經(jīng)歷盡大戰(zhàn),他還從未有過這么大的損失。
有心想退,可劉大郎想想十里外的義軍大部隊還沒進山,現(xiàn)在一退,他們就是九死一生,他們信任自己,劉大郎如何能退。
偽齊軍一彪人馬此時已經(jīng)惶恐不安,看向張伯奮都是乞求,張伯奮血涌上頭,臉上還流著血,剛剛對沖時,雖然躲開了那不要命的小將軍,但女將的箭很刁鉆,追著他射,也傷到了張伯奮。
這些人簡直是瘋子,騎兵如此激烈的對抗,已經(jīng)有好些年沒見過了。
當初汴京之戰(zhàn)時,大宋精銳盡出,與女直人幾十場大戰(zhàn),那時才有這么兇猛的騎兵對沖啊,可惜最后猛士都死盡了。
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跟著父兄,與女直人戰(zhàn)斗的。
才幾年的時間,好似已經(jīng)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張伯奮已經(jīng)很久不去想這些金戈鐵馬的事情,想到心就絞痛,他只想活著,只想卑微的被人忘記。
多少年過去了,大宋怎么就能出了這么些不畏死的小將軍呢。
兩邊這么僵持著,場中的上百死傷軍隊、馬匹,還在那呻吟、翻轉、號哭。
“張寺丞,我們人多,再沖兩次穩(wěn)贏了?!眲⑩ヅ蓙淼谋O(jiān)軍建議,他是劉猊以前的狐朋狗友,叫郭幺兒,本就是個幫閑的無賴,現(xiàn)在成了偽齊的七品云騎尉。
“不,再等等,對面很強,悍不畏死,我們最多時殺光他們,永遠殺不敗他們?!睆埐畟惒煌庠龠M攻,“等后面大隊人馬趕來再戰(zhàn),我們先黏住他們。”
老將之所以為老將,就是在于他能夠讀懂戰(zhàn)場信息,眼見無法再去想義軍大隊的主意,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留住這部分義軍精銳也行。
劉玉飛有點抓狂,一擊未能殺了敵將,再戰(zhàn)力不從心,走又不能走。
兩支隊伍再沒交戰(zhàn),平原上對峙著,劉玉飛還不忘派人去收攏傷兵,也沒幾個活的,送往山口。
時間過得很慢,大家都數(shù)著時間、看著天色、看著不遠處的群山。
終于西北傳來了騎兵奔馳的煙塵個,地平線上敵人的后軍終于到了,上千騎兵卷起了滿天的塵土。
劉玉飛揮手要求大家緩緩退向山口。
走了不遠就遇到了狂奔中的義民大部隊,這里離大山已經(jīng)很近了,劉玉飛命令所有人往沼澤中前進。
“將軍,大山入口處是一條大河形成的沼澤,我們穿過沼澤就可以上山。”斥候頭目周三郎在這里等候很久了,“只要上了山,就有懸崖險要可以守,快,快,我們撤退。”
沼澤只有一條趟出的路可以走,眼看著義軍大部隊快要進入沼澤,偽齊監(jiān)軍郭幺兒眼睛都紅了,“張寺丞,再不齊攻,亂匪就進山啦。侯爺可是等我們好消息呢?!?p> 張伯奮也是無法,下令全軍進攻。還吊在后面的后軍都趕不及,一片亂糟糟的就驅馬沖陣,跑了幾百步,陣型鋪開了幾里寬,偽齊軍人人爭先搶功。
大郎命令步軍加速進入沼澤外下馬列陣。
自己圈馬就反沖偽齊軍,八姐戰(zhàn)陣之上與大郎形影不離,想都不想擰身沖鋒。
暴風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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