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月亮惹的禍
黃嘉宇拖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走下空軌,巴不得立馬倒頭就睡。
但是就在他踏進陽臺的一瞬間,一股氣息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黃嘉宇立馬提起警惕,藍色的閃電在他的指尖悄然迸發(fā)。
異能量波動,這是只有異能法師才會發(fā)出的氣息,這說明這個屋子里有異能法師正在等著他。
但是當黃嘉宇搜索完整個房間,卻發(fā)現空無一人,但是不會錯的,既然附近有異能量波動,那就一定有異能法師存在。
黃嘉宇扭頭,將目光轉移到大門。房間都找遍了都沒有,那一定就在門外了。但是自從有了空軌,那扇門就基本沒怎么再用過。
黃嘉宇湊到門前,透過貓眼,他看到一個瘦小的身軀正靠著墻蹲坐在地上,縮成一團。他認出了那個身影。
黃嘉宇打開房門,瘦小的身影忽然一把撲進了他的懷里。
“我還以為你也不要我了!”這是謝語洋的聲音。
“你,你怎么跑出來了?”黃嘉宇關上門。
謝語洋抬頭看著黃嘉宇,精致的小臉蛋上帶著還沒干的淚痕,“我昨晚,夢見我哥哥了,他告訴了我他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找遍了基地,都沒有人來幫我,所以我就自己出來了。我也沒別的地方去,就只能來找你了?!?p> 黃嘉宇看著謝語洋,思考了一會兒,說:“兩個問題,第一,你在夢里見到的你哥哥,那就是個夢,需要這樣大張旗鼓么。第二,就算基地里沒有人,所有人的出入也是靠人工智能Brahma來控制的,你是怎么出來的?”
“以前我哥哥如果有什么事情回不來的話,都會在夢里跟我說的。只是這一次,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跟我說,而是過了這么久。他說他一直嘗試,但是都不能成功,因為他所在的地方,是死神的領地?!敝x語洋說。
在聽到死神的領地的瞬間,黃嘉宇瞬間有些頭皮發(fā)麻。對于普通人來說,異能法師就已經是一個接近于神的存在了,那么對于一個異能法師來說,什么樣的人物才能被這個異能法師主動稱之為死神呢。
“嗯,我相信你。你哥哥有提及到底什么才是死神的領地嗎?”黃嘉宇問。
他說相信,是因為謝語洋一說在夢里和哥哥溝通,黃嘉宇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薛悅凌和薛悅誠兄妹。
這仿佛是異能法師姊妹之間獨有的溝通方式,類似于一種心靈感應,能夠將心中所想使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傳達給對方。
當然,前提是你的哥哥或者妹妹不是隔壁老王生的。
而薛悅凌的哥哥薛悅誠一直在霧山武術培訓學院臥底,消息通常都是以這種方式給出來的。
“哥哥說他還只是剛剛接觸那片土地,還不是特別了解,只是說,那個世界,更像是一場游戲?!敝x語洋說。
黃嘉宇眉頭緊皺,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這個死神大概是某種異能法師,但是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異能法師,才能夠強大到如同死神一般恐怖呢。
等等!世界!
“你哥哥的原話里用的詞是,‘那個世界’?”黃嘉宇問。
“沒錯,他提及了很多次,那是一個世界?!敝x語洋說。
“算了,這種麻煩事兒并不是我能夠參透的,還是完了交給老爹去扣爆腦殼吧?!秉S嘉宇深吸一口氣。
這兩天超出他理解范圍的東西太多了,覺醒初期就十分變態(tài)的四階段異能法師,給他展示了恐怖的幻象的異能符石,還有這個完全無法理解的死神。這背后的東西越來越恐怖,而他這樣一個怕麻煩的人也確實懶得再去思考了。
“那說說你怎么出來的吧。”黃嘉宇問謝語洋。
“額?!”謝語洋反而是瞪大了眼睛,“我,就這么出來的呀?!?p> “什么叫就這么出來的?”黃嘉宇也一愣一愣的。
“就沿著那條通道走出來的呀,就你這地方有點難找?!敝x語洋說的理所當然。
“額...”黃嘉宇也無言以對。
“我餓了?!敝x語洋可憐巴巴地望著黃嘉宇,“有吃的嗎?”
傍晚時分,李淋風一個人坐在吧臺邊,看著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在舞池里瘋狂扭動。
其實要在以前他也一定會是其中之一,畢竟這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拋開一切也不問為何地鬧到精疲力盡的機會。但是現在,心中有事的人總歸還是不能像正常人那么樂天啊。
“嘿,過來陪姐姐喝一杯。”伴隨著一個凌厲的女聲,一個酒杯被推倒李淋風跟前,隨后一瓶酒湊過來傾瓶就倒。
李淋風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臉蛋標致,身材勻稱的高挑女孩,一時間有種這女的是不是喝嗨了認錯人的感覺。
“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注意到李淋風的眼神,女孩兒一邊倒酒一邊斜眼看著二不兮兮的李淋風。
“我,”李淋風深吸一口氣,“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你來這兒干嘛?”女孩兒不由分說地把酒杯塞進李淋風懷里。
“我...朋友生日啊?!崩盍茱L心想我說的是事實啊,但是語氣為什么就這么卑微呢。
“那就對了嘛,反正你朋友包場了,不喝兩杯你對得起他?”女孩爽快地碰杯。
“我們認識嗎?”李淋風問。
“現在認識了。”女孩兒操著理所當然地語氣,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李淋風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下口,但抬頭看著對面的女孩兒,晶瑩的酒液順著女孩兒的嘴角滑落至她的胸口。
干!來都來這兒了還想那么多干嘛!美酒佳人,不醉不歸,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李淋風心一橫,舉杯猛灌,直到三杯下肚,李淋風逐漸把那些焦心的事情都拋諸腦后。
“你也是童遠的朋友?我沒見過你啊?!苯柚苿?,李淋風說話的底氣也上來了些。
“我現在跟他同校,就在你們隔壁。”女孩兒自顧自地繼續(xù)倒酒,“以后要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字,我叫易小穎。”
“哦。”李淋風干巴巴地回答,不知道接下來該再說點什么。這是現在最讓人著急的問題,他這輩子都沒怎么和女孩兒搭過訕。
“這里這么多人,你為什么要找我喝酒?。俊备?!問了個最不該問的!
“因為姐姐見你生的好看,聞著香甜咯?!币仔》f帶著嫵媚的眼神看著李淋風。
“哦?!崩盍茱L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了易小穎的目光。
“開玩笑的啦,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哈?!币仔》f忽然換了一臉嬉笑,“找你不過是因為這里就你一個人閑著?!?p> “哦?!崩盍茱L有些尷尬,有些摸不透這個女孩兒的套路。
又一杯酒下肚,易小穎豪氣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液,但是抹到一半,易小穎的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
“你酒精過敏嗎?”易小穎看著李淋風的脖子。
“???”李淋風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順著易小穎的目光低頭看去,自己的手臂上一片通紅。
李淋風有一瞬的慌神,他并不酒精過敏,現在這個全身通紅其實另有原因。
“我去一趟洗手間。”李淋風的語氣里帶著些慌張。
“你沒事兒吧?!币仔》f自然地伸手抓住了李淋風的手臂。
“沒事兒?!崩盍茱L看了易小穎一眼,避開了她的目光,輕輕掙開了易小穎的手。
是異能力,那個異能力在他不知不覺之間發(fā)動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上漲。
李淋風迅速找到衛(wèi)生間,進門反鎖了房門。他現在還不能離開這里,如果在大街上能力失控的話,結局肯定是災難性的。
當然,他不是在擔心會對街上的人群造成傷害什么的了。主要是,要是他在街上能力失控了,肯定會立馬被人舉報,之后他估計就要亡命天涯或者被關在小黑屋里與黑暗共度余生了。
李淋風咬著牙,極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能力,但是酒精卻麻痹了他的感官,炙熱逐漸充滿了整個房間,李淋風大口喘著粗氣,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木質的廁所隔間。
那是這間屋子里最容易燃起來的東西,一旦那個東西燃燒起來,別的東西也會在高溫下順著燃起來,到時候一切將一發(fā)不可收拾。
李淋風又想起了異能符石給他展示的那個幻象,他之前還覺得那個幻想肯定是哪里出了些錯誤,但是現在,他現在深深地感覺到了恐懼,那個幻象,是完全可能的。
而且,可能就在今天!
如果這一切失控的話,自己勢必會成為政府的捕捉目標,如果自己被逼上絕路,那么一切都將不再是幻象。
李淋風眉頭緊皺,卻無奈自己不僅對能力控制不熟,還急飲了四大杯烈酒,眼看著木質隔間已經接近燃燒的邊緣了,自己卻毫無辦法。
就在李淋風準備要破窗而出離開這里的時候,屋子里的溫度卻忽然開始下降。
李淋風不可思議地感受著不斷下降的溫度,同時也意識到了事情還有一絲轉機,果斷集中注意力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衛(wèi)生間外,易小穎的雙手正貼在墻上,一點點冰晶在她的指尖泛起,以她的雙手為中心,周圍五十厘米范圍內的墻面都蒙上了薄冰。
但是這對她來說卻并不輕松,一粒粒汗珠正從易小穎的額頭不斷滴落。和四階段異能法師正面硬碰,她還是吃不消,現在只能看李淋風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了。
過了好一陣,李淋風精疲力盡地癱坐在地上,昨晚發(fā)動能力的時候都沒見得這么累。不過好歹算是控制住了。
李淋風從地上爬起來,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來洗手間好久了,但是那個叫做易小穎的姑娘還被自己丟在吧臺吹涼風呢。
但是當他一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發(fā)現那個叫做易小穎的姑娘正躺在門前。李淋風抬頭四顧,發(fā)現還并沒有人看見。
“這里是男廁?!崩盍茱L緩緩蹲下,在易小穎耳邊輕聲提醒。
很明顯李淋風只是以為易小穎是來找衛(wèi)生間醉倒在這里的,但是實際上易小穎癱倒在這里是因為異能力使用過度。
“送老娘回去?!币仔》f揪住了李淋風的衣服,但是聲音十分虛弱。
“???”李淋風目瞪口呆。
“啊個屁,送老娘回去!”易小穎想要盡量地提起音量來,但是能提起來的只有霸道的語氣。
“啊?!崩盍茱L還是一副二愣子的樣子,但是還是老實地背起這個女孩兒,朝著電梯走去。
不是,搞半天還沒我能喝啊。
李淋風想說,但卻沒有說。
他人生中第一次碰到這么一個人,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會不假思索地去照做,但卻并不是因為這女孩兒生的漂亮或語調霸道,而是在他的心底里找不出什么拒絕她的理由。
夕陽西下,燈火漸明。在這個世人本該收攤入睡的時間,一頭白發(fā)的老人卻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Brahma,報時。”老人聲音沉穩(wěn)有力。
“下午7:20,距離你和薛悅凌,姚軒雨的會議時間還有10分鐘?!比斯ぶ悄蹷rahma說,“姚軒雨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p> “讓他進來吧?!崩先饲啬秸f著,整理衣著端坐起來。
白色房間的門緩緩拉開,一身白衣的少年轉身,慢步走進房間里。
“睡好了嗎?”秦慕問。
“你知道的,我代號‘不眠’。”白衣少年倚靠在白墻上,垂頭看著秦慕。
代號“不眠”,也就是昨夜街頭的那個時鐘面具,真名姚軒雨,能力是能夠看見與自己相關的平行宇宙。
“我當然知道你代號‘不眠’!我是問你休息好了沒!”秦慕忽然換了一張臉,以絕對的長者姿態(tài)低聲呵斥白衣少年姚軒雨,同時一把抓起地上的拖鞋砸向那個靠在墻上欠兮兮的家伙。
“你靠在墻上干什么?耍酷給誰看?坐過來!”秦慕有些無奈,不知道這些年輕人為什么一個比一個脫線,說的不好聽一點,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一場戰(zhàn)爭。
“背時糟老頭子......”姚軒雨有些窘迫,撓了撓頭,雖然嘴上嘀咕,但是還是乖乖坐到秦慕跟前的白色椅子上。
“薛悅凌呢?”秦慕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嚴肅。
“不知道,我來好久了,沒看到她。”姚軒雨雖然坐的端莊,但是臉上還是一副無所吊謂的表情。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開了,微微喘著氣的薛悅凌正站在門外。
“沉穩(wěn)沉穩(wěn)!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是基地的代理負責人,能不能有一個代理負責人的樣子!”不出所料,看著一副狼狽模樣的薛悅凌,秦慕又是一頓低聲呵斥。
“你自己不也經常氣急敗壞嗎?”姚軒雨語氣不以為然。
秦慕扭頭看著姚軒雨,欲言又止,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坐吧坐吧?!鼻啬捷p輕招手,輕輕嘆了口氣,再次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樣子。
“謝語洋回來了?!毖偭瓒饲f坐下,平復了紊亂的氣息。
“嗯。她去哪兒了?”秦慕輕輕招手,一套茶具從他面前的地下緩緩升起。
“她去找黃嘉宇了,黃嘉宇送她回來的?!毖偭枥^續(xù)說。
“她怎么出去的?”秦慕問。
“我查了,Brahma的系統(tǒng)在那個時間段剛好出現了問題。”薛悅凌說。
“就算人工智能下線,我們的防盜系統(tǒng)也應該正常運行。你知道的,這里并不是一棟普通的大樓,這里甚至可以說是一座軍事堡壘,就算防盜系統(tǒng)被破壞,單單靠著蠻力出去也得花費不少功夫?!鼻啬綌[弄著手里的茶具,語氣不溫不火。
“會不會是因為她的能力。”薛悅凌猜測。
“重點關注那個女孩兒,我們現在幾乎對她一無所知,包括她那個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哥哥?!鼻啬郊又亓苏Z氣,說明了這件事的重要性。
“明白。她說她夢見她哥哥了,說是他在,死神的領地。”薛悅凌雖然是在陳述,但是卻用著難以置信的語氣。
“死神的領地!”秦慕很是震驚,很明顯也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名詞。
“好了,還是說說我們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吧?!彼伎计?,秦慕還是暫時放棄了,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搜索不到任何相關的信息。
秦慕將茶水一杯一杯遞到兩個人跟前,“明天有一個特殊任務,我們要去迎接我們的新成員,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個家伙并不太可控?!?p> 李淋風背著易小穎一步一步朝著校門口挪動,要不是自己好說歹說練過幾下子,不然這回把這小女孩兒背回來還真不容易。
李淋風停在了離校門口還有十幾步的距離上,滿頭大汗。
“好啦,就這兒吧?!本驮谶@時,一直在背上一動不動的易小穎終于有了反應,仿佛睡夢初醒。
“啊?”李淋風無意識地“???”了一聲。
“啊什么?我們學校周末可是沒有門禁的。”易小穎終于慢慢從李淋風背上爬下來。
“啊?!崩盍茱L苦笑,但是他也不想解釋什么了,只想抓緊機會多喘兩口氣。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身材苗條的易小穎對他而言這么沉。
易小穎彎著腰低著頭,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李淋風,明亮的眸子里帶著無法言說的妖媚。
“還要干什么?”李淋風也仰頭看著易小穎,但就那一瞬間臉就通紅了,畢竟大夏天女孩穿的并不算多,這一彎腰就更不得了了。李淋風自覺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努力把注意力轉移到女孩那相比之下也并不缺乏看點的臉蛋兒上。
“干什么?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阿呆?!币仔》f也注意到了李淋風的異狀,但是卻并不以為然。
“我叫,李淋風?!崩盍茱L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吧阿呆,那今天就喝到這兒了,改天再繼續(xù)?!币仔》f說著,甩著手向著校門內走去。
“你要叫我阿呆,還問名字干嘛?!崩盍茱L說,但是卻沒有太大聲,以免太小的風聲無法將其淹沒。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易小穎走了好遠,才漸漸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在此之前,李淋風的生命中并沒有太多要緊的東西,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績,也沒什么聊的出來的夢想,沒有和父母的感情,也沒有交心的朋友,只有一個時常念叨,但卻又很少見面的妹妹。
不過,今晚之后,他覺得應該是多了那么一些了。
嗯,據說這都是月亮惹的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