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都之外的靖州…
靖州距帝都,相隔甚遠(yuǎn),俞舟帶著幾個人不分晝夜,一路快馬加鞭了數(shù)日才到達(dá),夜里入城內(nèi),隨出來接應(yīng)的自己人到了一處院子…
“俞副將!”
手下之人紛紛從屋子里出來,走上前正欲行禮,一襲便衣的俞舟立即上一個示意:
“不必多禮!你們幾個可都安好?”
俞舟說著,立刻環(huán)視眼前幾人,然發(fā)現(xiàn)只有五個在場,他便詫異道:
“劉旭呢?”
聞言,其余五人紛紛相互看看,紛紛面色暗了下來…
幾人之中的一位小頭目,名叫張一,上前回話:
“俞副將,劉旭他…被殺了!”
“什么!”
聞言,俞舟眼神一驚,驟然皺起眉頭:
“什么時候的事,可知是何人所為?”
“大抵,是這幾日我們幾人分散查探消息,被那幕后之人察覺到了,昨日劉旭在城郊被找到之時,就已經(jīng)沒了氣息!”
“可惡!”
俞舟痛心的大呼一聲,隨即狠狠的攥起拳頭…
手下之人,均是這些年他和世子培養(yǎng)出來的心腹,尋常日子,一直如手足一般彼此照應(yīng),眼下辦事未果,便已然痛失一位兄弟,他對于揪出那幕后之人的心思更加迫切…
痛惜之后,幾個人圍坐在屋子里…
“近日,查訪可有了什么新的進(jìn)展?那失蹤的作坊主人出現(xiàn)了嗎?”
“那人一直沒有消息,不知是被暗藏,還是已經(jīng)暗殺了,但那幕后之派來的人,我們倒是有所發(fā)現(xiàn),我等暗地追蹤,發(fā)現(xiàn)那伙人,常常出入靖州統(tǒng)帥的府邸..”
聽一位手下回答后,俞舟立即凝眉道:
“果然,這地方官府是信不過的,幸虧世子當(dāng)時有所顧忌,命我等暗查,不要驚動他們!”
“不過,劉旭一死,大抵當(dāng)?shù)毓俑阋膊粫覀円呀?jīng)來了,俞副將,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嗯,既然已經(jīng)暴露,便無需再刻意隱藏,這段時間我會親自出面,你們無事少些出門,務(wù)必注意安全,不能再有傷損了…”
“是!”
….
帝都,長華王府…
傍晚,慕雪失神的走在街上,連續(xù)幾日,無邪的那番話,常常字字句句劃過她的心頭,未曾涉獵世事的小姑娘,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獨和無助…
“雪兒?”
聽到一聲呼喚,慕雪回過神,便看到拓時迎面走了過來..
“拓時哥..”
老遠(yuǎn)過來喊了她好幾聲,她才聽見,走近了又見她神情有些恍惚,拓時詫異又擔(dān)心..
“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不好,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
慕雪聞言,搖搖頭:
“沒有..”
“不用害怕,雪兒,若是有人欺負(fù)你,就跟拓時哥說,我替你教訓(xùn)他!”
“真的沒事…”
慕雪向來是有什么事都寫在臉上的,眼下看來,定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然而她不說,拓時也不好一直追著問,而見其只身一人,身邊連個隨侍也不帶,便又繼續(xù)關(guān)切的說道..
“你怎么一個人出來,眼下王府多事之秋,若是遇到危險可怎么辦?”
“我就是去買那邊買荷花糕了..”
說著,慕雪低頭看著手里的荷花糕連同盒子,已然被她不知不覺中捏的有些碎了…
“什么嘛!”
她便又撅起嘴開始跟自己生悶氣,氣呼呼的自言自語一句,差點就把把那盒子扔到地上,可舉起來,又覺得在大街上這樣任性,恐別人見了給王府丟臉,便又撅著嘴放下了…
“無妨的,不過是碎了些,還能吃的..”
拓時看出她的心思,立即安慰道,言語間都是小心翼翼..
拓時自小在慕雪心中,也是哥哥一般,此刻受到關(guān)懷,大抵也是心里稍稍寬慰了些,抬頭勉強對著他笑了笑,可隨后又想到,一起長大的三人,拓時哥還是一樣像以前一樣會關(guān)心自己,可旌陽哥哥,常常許多天都見不到人影,她心里又開始生悶氣:
“那便給你吃吧..”
她說著,順手便把那碎了的糕點塞進(jìn)拓時手中,隨后便徑直往前走掉了..
拓時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看著那碎了的糕點,傻笑著撓了撓后腦勺,隨后便追著慕雪,跟了過去..
回到王府,慕雪剛?cè)氪箝T便碰見林淺背著竹筐正欲出門…
“雪兒妹妹..”
林淺停下來輕輕叫了她一聲,慕見雪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沒回話…
隨后看到她身后跟上來的拓時,她便又微微低了低頭:
“公孫公子…”
聞聲,拓時亦是禮數(shù)周全的合手微微俯身:
“林姑娘好!”
而俯身之際,他恰好注意到林淺腰間掛著的那塊水晶石,他一個驚訝,隨后便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原來,旌陽那小子,呵呵…
而注意到拓時嘴角莫名的笑意,慕雪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目光也落在了那塊石頭上…
她頓時心里一沉.
那不就是拓時哥那日所說的,旌陽哥哥買的一樣的石頭嗎?
以前,即便是自己與他一起上街,他總是說嫌麻煩,鮮少買這些小玩意,偶爾自己纏著他買一次,還要費上半天口舌…
可這次,他不嫌麻煩買來,竟是送給她的…
回想無邪的話,她越發(fā)覺得,或許那些是對的,即便妖族公主的婚事不會成,還有這林姑娘呢,明顯的,旌陽對這位林姑娘的態(tài)度,到底與旁人不同…
她皺著眉,盯著林淺許久之后,才緩緩說了一句:
“林姑娘,你到底要在我們王府住到幾時?為何還不走?”
林淺聞言,忽的一愣..
慕雪心思單純,向來不懂的掩飾,眼下見她發(fā)現(xiàn)了那塊石頭之后,盯著林淺的表情里,是滿滿的敵意,拓時凝眉思索片刻,心里便是一驚..
“雪兒…你…”
拓時吃驚的張著嘴巴,有些說不出話了..
而見狀,林淺便也突然就都明白了過來…
誰都知,慕雪并非長華血脈,這些時日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日漸冷淡,大抵便是因為自己與旌陽的關(guān)系日漸親密..
而,眼下見公孫公子呆呆的樣子,大抵,慕雪是他心系之人吧..
造化,從來都是只會捉弄人..
唉...
…
長華王府內(nèi),正廳…
長華王與旌炎,坐在一起議事,這次難得旌陽也主動參與了其中,因為說起來,也是為了他的事…
“父王,大哥,你們到底什么時候去跟帝君說取消那婚事啊!”
旌陽撇著嘴抱怨的一句,長華王又瞪了他一眼..
見狀,旌炎怕父親又與他生氣,這每個分寸的傻弟弟又得惹得父親罰他,便忙搶先責(zé)備他道:
“你小子,你當(dāng)朝堂之上帝君所做決定時兒戲嗎,說取消就取消!”
“啊?你們不會是真的打算讓我娶那妖族公主吧!”
聞言,旌陽夸張的皺起眉毛,旌炎便也夸張的點著頭:
“要我看,那公主也好不錯,生的麗質(zhì),最重要的是眼光好!”
“不行!我不愿意!”
旌陽聽了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好了好了,急什么,凡事總得有個最合適的解決辦法,我和父王會為你想辦法的!”
說著,旌炎又面帶微笑的轉(zhuǎn)頭看著父親:
“是吧父王?”
這倆兒子,大抵這是在給自己演雙簧,從來小兒子都是闖禍的,大兒子也從來都是無條件的護(hù)著他,長華王無奈的搖頭:
“行了,你們兩個,為父答應(yīng)過的事,什么時候食言過..”
說完,轉(zhuǎn)頭看向旌炎:
“雖說你是兄長,理應(yīng)護(hù)持弟妹,但就這么一味的寵著他于他而言,有什么好處?”
旌炎聞言,不做任何辯解,只是溫順的回話道:
“是,父王教訓(xùn)的是!”
見狀,長華王點點頭,隨后便又轉(zhuǎn)頭看向旌陽:
“還有你!說過多少次,不該說話的時候,就好好閉嘴,總是自作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怎么知道事情會是那樣..”
“你還敢頂嘴!”
“父王,不是我頂嘴,我意思表達(dá)的那么明顯,日前父王的意思她也不是不明白,誰知道她一個姑娘家臉皮那么厚,還非要嫁過來!”
“我看是你臉皮厚吧!”
旌炎聽了他這話,忍不住打趣:
“人家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你,你還在這里做作多情呢…”
“我哪有!”
旌陽說著便對大哥撇了撇嘴,隨后想到日前的話,他立即又恢復(fù)一臉討好:
“嘻嘻,不過對了大哥,前日你與父王說,看出了些端倪,到底是什么啊?”
談及正事,旌炎便也就不再玩笑,恢復(fù)一臉正色道:
“其實歷代以來,兩國聯(lián)姻,目的無非兩種,一種,便是真的求和,結(jié)為姻親之國從此相安無事,第二種,無非是換一種形式派人打入我朝族內(nèi)部,刺探朝政,軍政,日前那公主聽聞你兩年不可娶,便改口選了你,我和父王大抵也就明白了,妖族,并非真的要與我族修好..”
“???原來是這樣啊!”
旌陽聽后恍然,“那這樣的事,其他人難道看不出來嗎,帝君呢?”
“不知道..”
旌炎也輕輕嘆氣,隨后看向父親…
長華王不慌不忙的拿起茶盞喝了口茶,“我們只要把自己該做的,做好便是,至于他人,順其自然吧!”
隨后放下茶盞,他撇了一眼一臉迷茫的旌陽,轉(zhuǎn)頭對大兒子說道:
“何必跟他說這些,你還指望他能幫上忙,不闖禍就不錯了!”
旌炎聞言,笑笑,向父親微微點點頭:
“孩兒這不是怕他一無所知的話,更會闖禍嗎?”
“父王,大哥!你們什么意思??!”
聽了兩人對話,旌陽一瞪眼,立即負(fù)氣的撇嘴…
身高都快八尺了,卻這般仍是孩童般傲嬌又自恃的模樣,一向嚴(yán)厲的長華王看著,都不免無奈的笑了…
“好了,我和父王這便是要提醒你,日后行事多思慮周全,日后與任何人也不要聲張今日之事!記住了嗎?”
“是..”
見大哥嚴(yán)聲叮囑,旌陽雖撇著嘴,但也還是不情愿的應(yīng)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