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凡想辦法叫人去了。
他不是沒想過這就一走了之,但想起還有白花花的銀子沒落到自己口袋里,心里就像有貓兒在饒,癢得慌。
自己沒班子,別人有啊,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道理哪兒都適用。
趙不凡彎過幾道巷口,來到一處坐落在旮旯里的小賭檔。賭檔門口掛著盞紅燈籠,燈籠下兩名面相兇狠的漢子正磕著瓜子,低聲閑聊。
這倆漢子顯然認得趙不凡,其中一人獰笑道:“又來碰手氣?天哥的錢我記得你趙老二還沒還完吧?!?p> 趙不凡一家三兄弟,他排老二,熟悉的人便都叫他趙老二。
趙不凡干笑兩聲,道:“不是來賭,不是來賭。”他指了指賭檔里頭,接著道:“我這次是給天哥送錢來了,天哥在里頭嗎?”
“喲嚯,還能見到你趙老二主動還錢的一天,稀奇稀奇?!蹦侨俗焐线呎f著邊把門打開,帶趙不凡見“天哥”去了。
小小賭檔里人卻奇多,趙不凡摩肩擦踵地一路擠過去,惹來那些個賭徒們不快的埋怨。
賭檔最里面額外設(shè)有舒適小間,趙不凡被徑直帶了過去。領(lǐng)路那人輕敲門后,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漢子打開了門。從門外可以看到,床上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正在穿衣,見來了人也不在意,繼續(xù)自顧自的更衣穿鞋。
這光頭便是天哥,附近幾條街真正的地下老大。
趙不凡說了來意,又取出兜里的銀錠,遞給天哥,道:“天哥,那外鄉(xiāng)人是真的出手闊綽,您瞧瞧這銀子,成色是真的足啊……”
天哥隨身將銀子往身后床上一丟,急得趙不凡嘴巴張開又閉上,卻是不敢有任何抗議。天哥道:“就當你趙老二連本帶利把錢還了。說說那外鄉(xiāng)人,真就孤身一人沒有扈從?”
趙不凡點點頭。他看著天哥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里便有些不安,這光頭天不會是打著謀財害命的主意吧?
……
袁開森獨自在酒館飲酒,眼神半點不望向?qū)γ嫔交⑴c魏宮守那邊。趙不凡小跑來到酒桌邊,低聲道:“人齊活了?!痹_森察覺到這人話語間好像有點不自然,便看了他一眼。趙不凡眼神游離不敢對視,干笑道:“都在邊上等著爺去吩咐呢?!?p> 袁開森點頭道:“那便帶我去瞧瞧吧。”
趙不凡引著袁開森出了酒館,沒再大路走兩步便進了道巷子,又左拐右彎越走越偏僻,趙不凡嘴里還不忘解釋道:“他們瞧著兇惡,怕引來官兵,不敢都在大街上聚齊咯。爺您見諒哈。”袁開森呵呵一笑,并不搭話。
巷子前頭,幾個漢子早等著了,見袁開森來了,便都迎了上來。巷子后頭,光頭天哥也帶著幾人出現(xiàn),堵住了去路。
這些人手里都拿著家伙什,各個面露貪婪,像圍獵中的狼群似得。
天哥道:“那邊的老板,你請咱們哥幾個出馬,準備出多少銀子呀?”
袁開森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耐心一向不好,更是懶得多廢口舌。夜幕中,只見袁開森身形一花,轉(zhuǎn)眼到了天哥身邊,扯住這光頭的耳朵,狠狠一扯!
皮肉分離,鮮血淋漓。
天哥眼睛瞪得暴圓,剛一張嘴,一股子血腥味兒便涌入口中。卻是袁開森又將耳朵還給了他,這天哥嘴巴被袁開森一只大手捂著,叫是叫不出來了,嘴里的殘肢卻也吐不出去,恐懼與惡心肆虐著天哥的精神,加上耳朵被生生扯下的劇烈痛楚,簡直是一出人間極刑。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以至于那些個野狼似的兇狠漢子都沒反應(yīng)過來。而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一個個又成了夾著尾巴的狗,面帶驚恐,無一敢上前救人。
袁開森冷然道:“我只說一次,去把附近的一個女子綁回來,她作小販裝扮,趙不凡認識。”他說著拍了拍天哥的光頭,又道:“若抓不到,這光頭另一只耳朵也沒了。”
趙不凡嚇得已是呆若木雞,此時突然聽到自己名字,才算反應(yīng)過來,聲音發(fā)顫道:“快走快走?!睅е@伙人趕忙離開了巷子,他們經(jīng)過袁開森身邊時,人人貼墻繞行,如懼鬼神。
……
陸靈在成品衣鋪挑了許久,總算選了件紫綃翠紋裙,配上一件外罩的梅花紋紗袍才堪堪滿意。她離開衣鋪準備返回時,好巧不巧,又瞧見前方不遠處有間胭脂鋪,看著已經(jīng)快打烊了,陸靈便加快了些腳步,準備再挑些胭脂水粉。畢竟人家張虎大哥遠來是客,自己這副邋遢樣子實在是難以見人。
突然,有人從暗處沖了過來,一把便捏住陸靈肩頭,將她一扯,扯倒在地,又有一人沖出來捂住了陸靈嘴巴,她瞧得面熟,正是那白天欺辱自己的那個無賴!
陸靈張開嘴,兩排皓齒狠狠咬在那人手心。趙不凡吃痛松開手來,陸靈趁機大喊道:“救命!”話音剛落,便被身后大漢一拳打在后頸,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胭脂鋪老板頭也不探,當機立斷關(guān)上了門,選擇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客棧那邊,魏宮守與山虎都聽到了那聲呼救,山虎上一秒還在吃著陽春面,下一秒人已在門外。相對而坐的魏宮守搖了搖頭,自語道:“小打小鬧,咱家就不參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