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要吃糖嗎
忽的耳畔一聲溫潤的聲音響起,“蕭警官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見蕭臣川沒有回答他,也不覺得尷尬,接著道:“蕭警官竟然喜歡為何不明說呢?”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處。那人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光著腳丫子,一蕩一蕩的,一副愜意享受的表情。話音一落,蕭臣川終是回過眸子,落在了面前之人身上。
眉頭擰了擰,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聞言,那人唇角一勾,反問道:“我想干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件事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希望你不要將她牽扯進(jìn)來?!?p> “有沒有關(guān)系,不是你說了算的。竟然你們那邊的人不肯告訴我,那我就自己查好了。”
“我說了,那件事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要是敢將她牽扯進(jìn)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聞言,蕭臣川也怒了。
“呵,你還真是……”
那人冷笑一聲接著道:“算了,作為補(bǔ)償,我再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你不說,別人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更何況是她?”
聞言,蕭臣川垂下眼瞼,一副沉思的樣子。當(dāng)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不見了。
——
疏影依依,陽光明媚。
穿著小短袖的女孩扎著兩個馬尾辮。笑容洋溢,肉肉的小手上拉扯著風(fēng)箏的線。一胖胖的男孩從一旁的樹叢中鉆了出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蔚藍(lán)的天空之上一色彩明艷的風(fēng)箏翱翔于天際。那一張明媚的笑顏伴著她那銀鈴般的笑聲拉扯著風(fēng)箏的線,在空地上奔跑。
偶地一陣大風(fēng)刮過來,女孩的衣決被吹動,連著那手中的風(fēng)箏線也被吹動著。風(fēng)停了,線也斷了。
那隨風(fēng)的風(fēng)箏卡在了樹枝上。見此,女孩蹙了蹙眉。邁開步伐,眨眼便來到了樹下,然后在男孩的目光中吭哧吭哧幾下利索地爬上了樹。
風(fēng)箏卡在了樹枝的末端,女孩的腳踏在那纖細(xì)的樹枝上。她扶著一旁的樹干緩慢地移動著,就在女孩的手夠著了那風(fēng)箏的尾巴時,樹下一個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肉肉的手上提溜著兩條新鮮的魚,用鮮嫩的草根從魚鰓那里穿過去,提溜在手上。
還未待她思考,郝然咔滋一聲。嘭??!
地上趴著的人動了動小腦袋,坐了起來。一張灰撲撲的臉入眼可見,而她那淺色的眸子里則倒映著一個肥碩的腦袋。那人瞳孔倏張,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到了。
見那人一臉呆呆的表情,女孩還以為他是被她給嚇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fù)P起一笑,帶著點傻氣,撓了撓腦袋。不知從哪里找出來一顆糖,她伸手一遞,笑著道:“要吃糖嗎?”
看著那灰撲撲的手上一顆薄荷糖他怔忪了片刻,目光一移落在了她的臉上,潔白皓齒似皎潔明月,一時間晃了他的眼。
男孩一怔,垂下眼簾,拎著魚趕緊側(cè)身從她身邊走過。
見狀,女孩蹙了蹙眉。向著他離去的方向張望了一眼,而后拾起地上的風(fēng)箏也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
手上的酒瓶垂落,身子倚著庭院里的柱子,一只腳曲起另一只則垂落在一旁。眸光落在遠(yuǎn)處,有些渙散。但是有幾分不羈頹唐少女的味道。
“真想一直留在這里……”嘴里有些模糊不清地喃喃道。
“你說什么?”
當(dāng)耳畔一聲音響起的時候,白一回頭一看,是緩步前來的衛(wèi)辭。
“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不去和大家一起么?”他坐落在她身邊,問道。
“沒有,就是想一個人呆一會。”
“怎么?心情不好?”
“不是,就是有點舍不得?!?p> “你很喜歡這里?”
聞言,白一點了點頭,道:“這里多好呀,比城里清凈多了?!?p> 話落,衛(wèi)辭垂下了眸眼,唇角動了動,似乎是在說“對不起”。不過白一并沒有發(fā)覺。
“老白,你們在那邊干什么呢!快過來!”
剛招呼完白一兩人的季驍,余光一瞥落在了向這邊走來的一個身影上,待她走近時,冷道:“怎么又是你?”
那嫌棄的語氣毫不掩飾。對此程以也不甘示弱,回道:“要你管!”
“切!誰管你哦!”
“季驍這是怎么回事?平時也不見他這么針對一個小姑娘?”張柯見狀,問身邊之人。
聞言季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他們倆天生氣場不和,犯沖吧。”
其實吧,程以和季驍之間的恩怨還得從程以索要白一資料的那天說起——
就在季驍拒絕向程以透露關(guān)于白一的消息后的某一天。當(dāng)季驍正神色如常地走在路上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只穿著粉色高跟鞋的腳伸了出來,然后結(jié)果大家不用想就都知道了。
然而那天正好是準(zhǔn)備開會的日子,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季驍?shù)念伱骖D時蕩然無存。
他惡狠狠地看著那雙鞋的主人,咬牙切齒,她的名字被他拖得悠長,滿是冷意,“程……以……”
聞言,少女故作驚訝地道:“哎呀,對不起。不好意思咯,沒看到……”
然而那一副賊兮兮的表情怎么都和她的話搭不上。再然后就有了接下來的……
“我去,我的咖啡怎么這么咸?”程以手持著咖啡一臉難以置信,她不就上了一個廁所的功夫。蹙了蹙眉,不用想她就知道是誰了!
“呸呸呸……”季驍將口中的飯盡數(shù)都吐了出來,我靠!這么苦是什么鬼?不對呀,他從經(jīng)常去的那家小餐館里拿的飯,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他的手里據(jù)說不應(yīng)該有什么問題呀?難道是阿姨放錯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門口那人對他邪魅一笑。
靠!又是這個女人!!
從這以后,這樣的日子幾乎成了家常便飯……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冤家相聚幾時休?
……
“帥叔叔,你不開心嗎?”姜姜突然湊近蕭臣川問道。
“為什么這樣說?”
“我看這兩天你都不怎么說話,就算是看到姜姜也沒有同往常一樣。平日里的帥叔叔雖然也不愛說話,但是他每次看到姜姜的時候都會很開心。”
聞言,蕭臣川苦笑了一聲。抬起手撫了撫姜姜的頭,道:“你還小,不懂……”
話音未落就被截斷了,“我不小了,我已經(jīng)六歲了,很快就七歲了?!?p> 姜姜一本正經(jīng)的,倒是讓蕭臣川的眸色軟了些,而后就聽聞她繼續(xù)道:
“帥叔叔,你是因為小姨和神仙叔叔吧?”
“其實你大可不必的,這世界女子千千萬萬,就算沒我小姨同樣還有其他優(yōu)秀的人。你要是實在找不到的話,那你等我長大我娶你??!”
前半句話蕭臣川一臉汗顏,這小丫頭到哪里學(xué)到的這么多?后半句則直接讓他忍俊不禁,這丫頭還真是……
這丫頭就是一個十足的古靈精,說的話不可信不可信!但是莫名的覺得輕松了不少。
涼風(fēng)徐徐,夜色朦朧,一堆篝火,一頓美餐,幾個好友,一群好友談?wù)勅松f說理想,這樣愜意的生活一直以來就是白一所向往所期盼的。多想,時間可以留在這一刻。
然而對于蕭臣川來說,他卻是一點都不想,他們之間……
“白一,我敬你一杯!”一旁坐著的程以突然舉杯道。
聞言,白一回眸。倒是也沒問為什么,直接拿起酒瓶與她碰了一杯,而后一飲而盡。今晚,她正巧也想找個人喝酒。眾人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已經(jīng)喝了好幾瓶啤酒了,均是一臉驚愕。這兩人怎么了?
不過片刻,白一已經(jīng)有了些許醉意,程以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東西是一口都沒吃,這酒倒是喝了不少。眾人見狀,均是一臉無奈。攔也攔不住不是?
吃著燒烤喝著小酒暢談人生傾吐煩惱……
天色黯淡,朦朧的月光從云層間散落,樹影搖曳間摩挲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偌大的高空之上幾顆寂寥的星辰零零散散地散落在這黑色的帷幕之上。
偶地有流星劃過,不過于地上的那一群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的人們是無緣了。
吃飽喝足的眾人均有了醉意,便各自回房了。
林間寂靜,只余樹葉沙沙流水潺潺蟲鳥鳴啼的聲響。床上躺著的人突然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有些暈乎。甩了甩腦袋,摸索著進(jìn)浴室洗了一把臉之后這才清醒了些。
出來后,見房間里躺著另一人,愕了愕。湊近一看,是程以。她怎么在這?
默了片刻,抬眸向窗外看去,視線又落在了房間內(nèi)放著的幾瓶啤酒上,想都沒想就拎著啤酒走出了房間。在溪流旁的草坪上找了一處休閑椅便坐下來繼續(xù)喝了起來。
不知為什么今天她就是很想喝酒,想一醉方休。
夜色之下,驀然間,一陣細(xì)微的腳步聲吸引了白一的注意力。
抬眸一看,就見路燈下一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走來,明亮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冗長。心驀地一提,不會吧?這么晚了還有人?不會是壞人吧?握緊啤酒瓶的手一緊。
待那人走近,看到是蕭臣川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蕭警官是你呀。”
蕭臣川來到她身邊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怎么一個人坐在這?”
“出來吹吹風(fēng),還有就是明天就要走了想過來多看看幾眼?!?p> “又不是以后沒有機(jī)會來了。以后,你可以經(jīng)常過來的?!?p> 白一搖了搖頭,淺笑了下道:“不一樣的?!?p> 話落,蕭臣川倒也沒有開口。
“要喝嗎?”
“嗯?!?p> 兩人安靜地坐在長椅上喝著啤酒,倒是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白一將手中的啤酒飲盡,又開了兩瓶,待將最后一瓶啤酒喝下后打了個飽嗝,站起身來,有些醉醺醺地道:“蕭、蕭警官,這酒我也喝喝完了,嗝,那我、我就先回去去了?!?p> 彼時的白一話都說不利落了。
話落,還未待她轉(zhuǎn)身離去。倏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將她帶了回來,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
當(dāng)男人近在咫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時,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你……”
月光下她的眸眼她的輪廓她的氣息都近在咫尺,一如當(dāng)初一般令他怦然心動。還未待她說完話,他突然湊近……
站在窗臺的某人一臉震驚,嘴巴張得老大,咽了咽口水,他剛才都看到了什么?!剛才那、那兩個人好像是偶像和老白……
雙手成拳,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抬起眸打量的時候,然而這次卻是什么都沒有看見。
空曠的草地上寂靜無聲空無一物。難道是幻覺?晃了晃腦袋,再看,還是沒有。是幻覺吧?對,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確認(rèn)是幻覺后的季驍,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間。
夜色下,長椅垂落的倒影將兩人的身影盡數(shù)掩去。
黑暗中,那人的聲音放得很輕很溫柔,耳畔的嗓音仿佛繾綣著無盡的溫柔。
他道:“一一,我好想你。”
次日天明,正午十一點。
當(dāng)床上的某人起來時,揉了揉自己暈沉沉的腦袋,怎么腦袋這么疼?余光一瞥落在了身旁和她一樣迷糊的表情的程以身上時。
兩人異口同聲道:“你怎么在這?”
頓了頓,又同時道:“這是我房間我不在這我在哪?”
額……兩人面面相覷。
當(dāng)程以巡視了一圈房間想到昨晚的事情時,反應(yīng)過來默了默。好吧,這是她的房間。
恰逢季予過來找白一,問道:“我?guī)熜帜???p> “哦,我看他接了一個電話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趕回去了?!?p> “這樣呀,好吧?!?p> 程以嘆了一口氣,莫名其妙地看了一會白一,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然而當(dāng)季予的目光落在白一臉上時,怔了怔,問道:“老白,你這嘴巴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看!”季予拿了個鏡子放在了白一面前。
見狀白一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哈哈,還有蚊子會咬嘴唇的?我看你這倒像是被哪個人……”
話音未落,季予的眸色變得幽深,一臉探尋,莫不是?可是見白一一臉神色無虞,也不像!唉,對于把白一嫁出去這件事她已經(jīng)如此魔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