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陷入安靜,丁馳手指輕輕敲著椅背,整理著思路。他將蔡蕓的話從頭到尾捋了一捋,總的來說地球被不知從哪兒來的蘑菇給入侵了。這種蘑菇能寄生人體,殺死宿主后蘑菇一夜之間長成五米來高的詭異蘑菇。而根據蘑菇的習性,通常都是怕陽光,尤其是陽光中的紫外線,所以被蘑菇寄生了的喪尸也怕陽光。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立刻遭到了蔡蕓的反駁:“你說的不太確切……其實自然界里很多真菌生長離不開紫外線,但不能超過一定強度?!?p> 還有沒有天理了!蘑菇又不需要光合作用,為毛還需要紫外線?
丁馳看了看窗外,濃霧相比方才淡了少許,天空中掛著一團隱約的明亮。他覺著回頭得弄個紫外線強度測試儀,反復測量取平均值,看看喪尸到底能承受多強的紫外線。
“哎呀,吃完怎么不扔?都長毛了!”不知什么時候跑到陽臺的小姐姐一聲驚呼,隨即沖著丁馳怒目而視。
長毛?在這種天氣?
黑垣地處北方,暮春時節(jié)最高氣溫二十度,平均氣溫還不到十五度,而且空氣極其干燥。丁馳曾經在同樣的天氣試過將半盒米飯放了足足六天,等他出差回來發(fā)現米飯出了干了點什么變化都沒有??裳矍肮谴赏肜锏拇_長滿了黑毛,讓人根本瞧不見下面的麥片。
蔡蕓湊過來觀察了下說道:“這是營養(yǎng)體,哦,用大白話說就是菌絲。奇怪,這些孢子難道不止一種繁殖方式?也不對……難道碗里的培養(yǎng)液成分跟人體相同?你這碗里原來是什么?”
“麥片,用牛奶泡的?!倍●Y有點懵,搞不懂蔡蕓在講什么。
“那就是谷物、蛋白質……”
“不是,你到底想說什么???”丁馳問道。
“哦,我在想人體與牛奶麥片成分有多少相同的。”
“這二者有什么關系?”
“有啊,你知道北蟲草嗎?自然環(huán)境里北蟲草都是孢子侵入蛾類幼蟲長成,而現在人們用跟蟲子成分差不多的培養(yǎng)液也可以種植北蟲草。我在想碗里的真菌跟外面的是不是同一種?!?p> “是的話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樣?”
“不是的話,那就說明這是一種新的真菌。是的話,還得分析碗里的營養(yǎng)成分,看看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就麻煩了,說明這種未知真菌不止一種繁殖方式?!?p> 丁馳眨眨眼,看向小姐姐。小姐姐眼睛睜得老大,依稀能瞧見里面旋轉的圓圈。于是丁馳又對自己的智商恢復了信心。他只需要確定一件事就行了:食物不耐存儲。
小姐姐突然說:“我覺著肯定不是一種蘑菇。這個是黑的,外面是紫的?!?p> 蔡蕓說:“現在還不能肯定,這個只是營養(yǎng)體,還沒發(fā)育出子實體?!?p> 小姐姐眨眨眼,突然揉了揉肚子:“哎呀,突然間感覺好餓,你們餓不餓?我去做飯?!?p> 小姐姐完美的讓話題終結,然后顛顛跑過去拿了三盒自發(fā)熱米飯。他們吃過了飯,開始四下搜集能用的東西。小姐姐在電視柜里翻到了半打防霧霾口罩,丁馳則將能用的工具全都撞到背包里,免得以后用到還得現找,蔡蕓則用丁馳的充電寶為手機充電。
時間流逝,霧氣一點點淡薄,在他們出門前,擺弄手機的蔡蕓突然說:“奇怪,明明有信號,為什么手機打不通了?”
“沒人接?”小姐姐隨口問道。
蔡蕓搖了搖頭:“不是,就是什么反應都沒有?!?p> 手機有信號,撥打電話卻什么反應都沒有,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移動機房徹底斷電了。這下手機徹底成了轉頭……哦不,還能當手電筒用。
九點半左右,外面的霧霾徹底消散,那些游蕩的喪尸沒了蹤影。往窗外望去,除了那根詭異的蘑菇,小區(qū)里一派安靜祥和,不見末日的破敗。
丁馳穿上了輕甲,手里拎著釘頭錘;小姐姐端著丑到爆的短矛;蔡蕓攥著把剔骨刀……嗯,依著這姑娘的體力,這刀除了能給她心理安慰什么別的作用都沒有。
“出發(fā)!”小姐姐意氣風發(fā),戴好口罩提矛當先出了房間,丁馳與蔡蕓分列其后。
三人離開樓道,立馬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惡臭,哪怕戴了口罩都阻擋不了臭味侵襲。
小姐姐受不了,叫道:“我的媽呀,太臭了!”
二人屏住呼吸,跑出去老遠味道才淡了。小姐姐皺著眉頭說:“哪兒來的臭味?我怎么覺著是那根蘑菇呢?”
丁馳說:“錯不了,肯定是那根蘑菇。咦?蔡蕓呢?”
倆人回頭一瞅,就瞧見蔡蕓居然沒跑,不但沒跑,反倒湊到蘑菇跟前蹲下身仔細觀察著什么。好吧,丁馳突然覺著自己果然不是搞科研的料,起碼他做不到像蔡蕓那樣,一邊兒聞著屎一邊兒淡定的觀察。
好半晌,蔡蕓小跑過來,喘息了半晌說:“尸體只剩下皮跟骨頭了,我切開看了看,里面全是菌絲。”
噫~
丁馳與小姐姐對視一眼,頓時視蔡蕓為奇女子!一個弱女子前一天還被喪尸嚇得夠嗆,這會兒卻極其淡定的刨開尸體觀察里面的構造,搞科研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就說丁馳,他跟喪尸死磕沒問題,可讓他卻虐尸……呵呵,搞科研的女人果然是另外一種生物。
三人不再拖延,小跑著奔向正門的物業(yè),那里有他們需要的梯子。小區(qū)的正門修得跟城門樓子似的,一進一出兩個道閘,兩側是門房,門房上面是橫亙的就是物業(yè)。
一路上,樓梯兩側的甬道上布滿了碎玻璃,卻很少見到摔死的喪尸。路過廣場的時候,還能瞧見甬道上漆黑的燃燒痕跡,以及幾個被燒成焦炭的喪尸。綠化帶邊緣,還有一灘干涸的血跡,那個死去的倒霉蛋連點蹤跡都沒留下。
兩分鐘后,丁馳停在正門前??粗暾拈T房,以及物業(yè)碎裂的玻璃,緊了緊盾牌與釘頭錘,說:“看樣子里面應該沒有喪尸,我走前面,李文欣跟后面,蔡蕓你在原地警戒?!闭f完,丁馳掄起釘頭錘將門房的玻璃門砸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