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之巔。
一個亭內(nèi)坐著一人,原本在優(yōu)雅品著香茶,此刻也不由皺眉站了起來,心思繁重望向那輪明月。
山風(fēng)獵獵,他寬大的衣袍亂舞,就連長發(fā)也被吹亂。
他伸手一撥,將遮面的長發(fā)捋到身后,一張看不出年紀(jì)的俊臉露了出來。
說看不出年齡,是因為這張臉太俊俏,模樣不過二十歲左右,但臉龐上所帶的沉穩(wěn),卻是如暮年老人,再看仔細一些,里面流露出的滄桑,更像千年流傳下來的。
若張逸在此,肯定能一眼認(rèn)出來,這就是在關(guān)鳳修羅土遇到的莫邪。
只見莫邪低嘆一聲,望月幽幽道:“千年了,你果然還是出現(xiàn),還是不愿認(rèn)命。”
說完之后,突然又自嘲一笑,將手中的茶杯灑向天空說道:“或許認(rèn)了命,那就不是你了,我祝你成功吧?!?p> ......
莫邪的祝福,張逸注定是無法聽到,震耳欲聾的怒雷愈發(fā)強烈。
老天爺仿佛被激怒一般,雷電肆無忌憚在九天竄梭,一道道銀蛇從百萬里匯聚此地,黑夜照成白晝,模糊中,天空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雷電形成的巨大人頭。
張逸猛然抬頭,望著天空上那顆人頭笑了起來:“終于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不過你又能奈我何?”
冷毅的臉孔在萬雷之下毫無懼色,說不出的霸道,就連張逸都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面孔。
“轟......轟......轟......”
最后一道天雷似乎要抽干天地見所有的電能,發(fā)出最狂暴一擊,狂暴的閃電在九天之上擊落,宛如一把神劍從天庭直插地面,將敢阻擋它的一切東西泯滅。
張逸發(fā)出狂笑:“來得好,我要的就是你這道本源?!?p> 這次,他沒有使用拳頭硬轟,而是整個人放開胸懷迎了上去,似乎要擁抱那道雷霆。
張逸身體不是自己控制,但感官還是很清晰,見身體直沖天上那道閃電而去,驚得是靈魂顫抖,只不過無法表達不滿,心里早把神秘人罵了百八十遍。
他是個變態(tài),但自己的身體可是凡胎肉體,能吃得消嗎,千萬別讓這道雷電轟的渣都沒有。
無奈控制權(quán)不在自己身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雷霆轟擊在胸膛上,胸膛頓時冒出大團的耀眼白光,就算張逸被壓制在識海里,也感覺就像億萬根針扎入了身體一樣,疼痛、膨脹在每一條神經(jīng)和細胞清晰反應(yīng)到識海的靈魂中。
那種滋味如同身體要炸裂般,雖然無法看到自己的五官,他也知道不斷的有血水從眼、鼻、口、耳處涌出,張逸寧愿這一刻死去,也不想受到這種非人的折磨。
“我走之前,為你清除最后的障礙,以后的路靠你自己了?!笨刂扑哪侨艘贿厡堃菡f道,一邊伸出雙手,竟然一下抓住那道閃電,那道含聚了天地威勢的雷電,就像被他抓在手里的鞭子。
“幽冥老魔,這一記給你?!彼粨]手,雷電直奔萬里之外,朝一個萬丈深淵掃去。
深淵里暴發(fā)出一聲似人似獸的怒吼:“帝尊,我和你沒完——”
“轟!”
那道聲音還沒說完,就被雷聲掩蓋,雷電劈落深淵,頃刻間方圓百里盡化成虛無。
深淵被掃平后,他并不擺手,目光遙望西方,那是一座被白茫茫大雪覆蓋,直插云霄的高山,揮動手中電鞭劈去:“擎天,這一記給你。”
珠穆朗瑪峰?
張逸的視覺出現(xiàn)的高峰,他一下就認(rèn)出了是世界第一高峰的珠穆朗瑪峰。
“該死,帝尊你這個混蛋,我們到那個世界再算賬?!?p> 山峰頂上出現(xiàn)了一個龐大無比的虛影,在電鞭到來之前,兩手一扯,竟然將天地撕開了一道裂口,鉆了進去。
“綾波仙子,對不起了,請你回歸?!?p> 電鞭掃過珠穆朗瑪峰,又直奔更遠的地方,那是太平洋中心。
“帝尊,你是要舉世樹敵嗎?”
海水在這一霎間狂嘯起來,海浪翻騰起百丈,一個女子站在海水上,怒視宜昌方向。見張逸手中的電鞭還是掃落,無奈嘆息:“帝尊,你何苦,我走就是。”
海水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女子的身影一閃,消失在漩渦中。
......
張逸看著那條電鞭經(jīng)過六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有一人被電鞭趕走,他們是誰,張逸不知道,但清楚這六個人絕對是和他身體里的存在同一級別。
“零度,到你了?!?p> 張逸的目光最后鎖定一片冰天雪地,那是只有寒冰不見半個生命——北極中心。
就在電鞭要抽過去的時候,突然天空上一聲沉悶的吼叫,他抓在手上的電鞭竟然被抽回云層里,積壓在頭頂?shù)暮谠埔幌孪⒘恕?p> 張逸不滿抬頭,望著高空道:“借你兵器用一用而已,這么小氣。”
天空中沒有回應(yīng),烏云頃刻散去,皎潔的月光一下從半空中探出來,灑落在地面呈現(xiàn)潔白一片,格外美艷。
結(jié)束了?
就在張逸愣神時,身體內(nèi)那人突然對他說話了:“小子,我要走了,本想幫你清除掉所有障礙,結(jié)果被賊老天發(fā)現(xiàn)了我的用意,提前收回裁決雷霆,還有最后一個需要你自己去面對?!?p> “走?去哪里?”張逸聽到身體里的人要走,莫名感到一種失落。
那人沉默了一會,有點失落說道:“回去屬于我的地方繼續(xù)戰(zhàn)斗,那里是神損之地,在那片土地埋葬了無數(shù)人杰,戰(zhàn)死了無數(shù)帝王,也損落了無數(shù)神靈。”
張逸的靈魂感覺一陣刺痛,他不敢想象那人口中說的神損之地是怎么樣的地方。
“你好生修煉,臨行前送你一句話,不要相信你看到的,聽到的世界,所有真相都不一定是真的,你要用心去感悟世界?!?p> 不要相信看到的和聽到的?張逸徹底懵了。
“最后送你一場造化,不過你要忍住,殘留在你身體的雷電雖然不多,但也能幫你身體強度淬練高一個等級,忍??!”
身體里那人說完這句話,一道閃光從他天靈蓋飛出,那一瞬間張逸看到了那個人,就是夢中見過的黑袍皇者。
他正想問話,身體里突然發(fā)出百萬根鋼針刺入的痛覺。
“啊——!”
他忍不住一聲慘叫,雙手抱住快炸開的腦袋,他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能控制身體了。
“忍住?!鄙衩厝俗詈笳f了一句話:“千萬別暈過去,只有經(jīng)過雷電淬體你的身體才能強悍百倍?!比缓筇炜罩械暮谀槐凰洪_,他的身影一下就消失了。
“我忍你妹?!?p> 張逸疼的狂叫起來,雙手指甲已經(jīng)刺入掌心,眸子里被血水染紅,罵聲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蹦出,模樣說不出的猙獰恐怖,那道雷電殘留的能量,似乎想將他的身體撕裂,炸碎。
張逸的整個人仿佛被膨脹的皮球,看著手腳身軀一點點的變大,但就是沒有爆,似乎有一股力量禁錮了身體暴虐的能量,釋放出來剛好是他能承受的范圍。
他很想暈過去,結(jié)束這種折磨,精神卻偏偏無比清醒,甚至更感覺到每一道經(jīng)脈不斷破裂、修復(fù),再破裂,再修復(fù),細胞一個個爆開,分裂、成長。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張逸覺得如漫長的世紀(jì),疼痛一下消失,他才從極刑中恢復(fù)過來,此時已經(jīng)是渾身麻木,手指都不能動彈。
他垂頭一看,自己每一個毛孔都透出血水,將衣服都浸濕,如同在血池里撈上來一般。
“終于挺過來了”張逸精神一松懈,立即昏了過去。
也不知多久,他才緩緩醒來,朝四周一望,這一看不要緊,頓時把他嚇了一跳。
陳家祠的大院周圍橫七豎八躺滿了人,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他連忙沖向何莉,對著鼻子伸出一指探息,還能感覺何莉的呼吸,吊在喉嚨的那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看來這些人都是被雷的轟鳴震暈,并沒有死亡。
他拍了拍何莉的臉,何莉從朦膿中睜開眼睛,看著張逸問道:“我怎么睡著了,明明看到閃電要劈在陳天齊身上,怎么忽然就睡著了?”
張逸愣了一下,她只看到第一道閃電劈向陳天齊,那么說自己后來飛起來抗擊天雷的事她都不記得了?
陳天齊,對,陳天齊呢?
張逸回頭,在倒地的人群中查看,居然沒有陳天齊的身影。
跑了?
一定是他對抗九道天雷發(fā)出駭人威力,把陳天齊嚇懵了,面對這種對手哪里還敢留下,所以趁其不備偷偷溜之大吉,張逸氣憤的跺了跺腳。
這時候,昏迷的村民陸陸續(xù)續(xù)醒來,但看向張逸已經(jīng)沒有仇視目光,他們的記憶中還保留陳天齊要殺光他們的那句話,也知道張逸是來救他們的。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陳天齊不見了,還以為是被天雷轟得粉碎。
“沒想到齊叔居然是這樣的人,我們還一直敬重他?!标惞庵诡^喪氣說了一句,接著村民紛紛罵了出來。
“哼,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p> “就是,上次我還看見他帶著兩個女的進了房間,一副道貌岸然?!?p> “他爺爺就不是好人,當(dāng)年害死了不少人?!?p> ......
人群越說越激動,就差沒說出去拋陳天齊的祖墳,可能也是他們祖墳的原因吧。
張逸冷眼看著這群人,一時間覺得他們竟然如此無恥、可笑。當(dāng)有好處的時候,恨不得將陳天齊供起來,現(xiàn)在又恨不恨將他打入地獄。
就在這個時候,警笛的呼鳴聲在祠堂外響起,然后張逸看到陳海帶著幾十名警察從門外闖了進來。
“小逸,沒事吧。”陳??觳阶叩綇堃莞?,見到他氣色不是很好,關(guān)心問道。
張逸搖了搖頭,指著幾個人對陳海說道:“將他們帶回去,這些都是殺害兒童的兇手。”
他一句話,人群立即沸騰起來,一些村名擋在那個幾個人面前,不讓警察抓人,人群中有人喊道:“他們是無辜的,是受到陳天齊的蒙蔽,不能抓走上河村的人?!?p> “對,都是陳天齊那個殺千刀的事,我父親是無辜的。”
“要抓人,就把我們都抓起來,看看警察局能不能關(guān)得下整個上河村。”
“我現(xiàn)在馬上給市長打電話。”
......
看著小丑般的上河村民,張逸冷冷笑了幾聲,走出來望著他們道:“是嗎,你們都以為陳天齊被天雷轟死了嗎,我告訴你們,陳天齊沒有死,只是跑了,如果今天你們不配合警察,等陳天齊回來,你們千萬別報警要警察來救?!?p> 他的一席話,整個祠堂立即靜的落針可聞,剛才還對陳天齊叫罵的一些人馬上用手捂住嘴巴。
看樣子,是后悔自己剛才口無遮攔,生怕被陳天齊聽到。
陳海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作為老警察的他也知道這是抓人時機,手一揮,幾名警察沖入人群,將張逸點出的幾個人帶上警車,全程村民沒有一個人再敢阻攔。
“張先生,你看這事......”陳光柱此時站了出來,對張逸伸出手。
能被陳天齊選為接掌上河集團董事長位置,他的目光當(dāng)然比這些村民高,現(xiàn)在也清楚張逸不是普通人。
見陳光柱伸出手,張逸沒有理會,他清楚陳光柱的想法,冷冷道:“陳天齊應(yīng)該受了重傷,近段時間應(yīng)該不會來找你們麻煩,但這條村是他當(dāng)年布下的一個陣法,想活命的話,要么離開,要么把房子都推倒重建,話已至此,我也沒有什么說的,你們好至為之吧?!?p> 說真的,張逸真的不想再理會這些村民,若不是他們憑著自己有錢,影響陳海辦案,自己也用不著偷偷摸摸跑進村子里面來,弄得一身是傷。
說完最后那句話,張逸扭頭和陳海上了警車,直奔市區(qū)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