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生離死別(二)
“阿恒?!卑茁邈髤s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輕輕兩個字便讓他停止了動作“你知道,我會怎么做的?!?p> “該死!到底是誰告訴你的!”蕭慶恒怒目圓睜,眼里的血絲一瞬間多了許多。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們應(yīng)該感謝他,若不是他,你我都會犯了大錯?!卑茁邈筇痤^,看向那個男人,只不過一日未見,他仿佛蒼老了許多。她伸手輕輕扶上他的鬢角,那里竟已有了些許白發(fā)。
“洛泱這一生,得過您這樣的愛戀,已經(jīng)足夠了?!痹捓锸亲銐?,眼底卻滿是不舍?!俺兼?,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p> 蕭慶恒一下子站起身,就要拉著她出去?!鞍茁邈?,朕說過有辦法,你不許。。。”
“蕭慶恒!”
白洛泱一聲大吼,牢內(nèi)一片寂靜,白洛泱的眼淚隨著怒喊流了出來,她花光了所有力氣,一點(diǎn)一點(diǎn),雙膝跪倒在地上。
“皇上,不要再讓臣妾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留戀了,不要在給臣妾更多的希望了。即使你今日救了臣妾,臣妾這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里,這一生,都背負(fù)著血淋淋的債活著,您愿意看見這樣的白洛泱嗎?”
她彎下身子,匍匐在他腳邊。
“求皇上,賜臣妾一死。”
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流逝,似是過了片刻,又似是過了百年。匍匐在地的白洛泱沒有看見,蕭慶恒滿眼的絕望,而仰頭的蕭慶恒,亦不忍低頭看向滿臉淚水,卻死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的白洛泱。
直到蕭慶恒一言不發(fā),大步離去。白洛泱才一下子卸了渾身力氣,躺在冰涼的地上,由小聲的啜泣,到泣不成聲。
御書房。
蕭慶恒自登基以來,便從未喝醉過??蛇@一次,他多么期望自己能爛醉一次,什么也不管??杉词沟厣弦延惺畮讉€酒瓶,但他依然可怕的清醒著,赤紅著雙眼,看著太陽由未關(guān)的房門那里,一點(diǎn)點(diǎn)升起,從來代表希望的朝陽,在如今的他看來,不過是死亡的前兆。
“皇上。”柳河毫不意外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昨夜已經(jīng)想好了一切后果,將白落塵迷暈軟禁在房內(nèi)后,他又變成了那個從不走差一步棋的天才少年丞相?!俺家炎屚豕珨M好了圣旨,請您蓋上玉璽?!?p> 蕭慶恒一動不動,仿佛聽不到一般。柳河也不意外,他走到御臺前,拿起放著玉璽的盒子,走回到蕭慶恒身邊,跪下。
“請皇上,親蓋玉璽?!?p> 蕭慶恒終于轉(zhuǎn)頭,把目光給了柳河和他手里的玉璽。他甚至不用打開那卷圣旨,便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
“混賬!”他一下子將玉璽打翻出去,玉璽的盒子被甩開,玉璽甚至被磕掉一個小角,王公公急忙小跑過去,抱起玉璽擦拭著。“是誰讓你擬的圣旨!”
“蕭慶恒!”柳河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叫過他的名字“你忘了你登基時的誓言,忘了你在你母親墳前說的話了嗎?你說你要當(dāng)一個明君,你說你會照料好這天下的百姓!如今,六萬人已經(jīng)聚齊在京城口,因?yàn)榫芙^就醫(yī),一夜之間又死了三百余人,這就是你要當(dāng)?shù)拿骶龁??!?p> 蕭慶恒睜大了雙眼,一動不動。
柳河深吸一口氣?!熬驮趧偛?,馥妃已經(jīng)服下秘藥,一個時辰后,她就會變成一個傀儡,沒有痛覺,不會說話,無論再殘酷的刑罰她都可以毫無痛覺的離去。這已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彼话褤屵^王公公手里的玉璽,塞進(jìn)蕭慶恒的手里。然后握著他的手,在圣旨上蓋上鮮紅的印記。
“我知道你會怨我,事情過后,我柳河這條命你想拿去便拿去,只是這六萬人的性命,臣不得不管?!彼酒鹕?,深吸一口氣,然后毫不費(fèi)力的打暈了蕭慶恒。
“柳大人,這。。?!蓖豕@呆了看著眼前這一幕。
“王公公,他正午之前應(yīng)該不會再醒來了,你好生照料著他?!闭邕^后,一切便都結(jié)束了。說完,柳河便大步走了出去。
太陽,完全露了出來,今日無風(fēng),艷陽高照,是難得的再好不過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