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殿本來就是阮希言有意識親手破壞的,如今用另一種方法修復(fù)起來自然不算難。
未及三日,東殿就已經(jīng)被修復(fù)的七七八八,眼瞧著要就要竣工,而清玦真人的屠刀也已經(jīng)磨刀霍霍。
這一日,阮希言收拾好那為數(shù)不算多的行李,要向清玦真人辭行。
顯然沒有想到阮希言走的那么突然,清玦真人赫然變了臉色:“阮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東殿并沒有被完全修復(fù)吧?!?p> “觀主應(yīng)該看出來,還剩下的不多了?!比钕Q陨裆慌蓽睾停?p> “接下來的活計很簡單,隨便幾個人便可以做好收尾。時候不早,叨擾了那么久,我也該下山了?!?p> 聽見阮希言的話,清玦真人回以一笑,態(tài)度還算溫和:“既然如此,還勞煩阮小姐隨我一起去查驗,才好給阮小姐一個圓滿?!?p> “自然是可以的?!比钕Q砸嗍嵌Y貌笑了,跟隨清玦真人向東殿走去。
進入東殿,清玦真人確認(rèn)這里的墻面確實修補的差不多了,從衣袖之中取出那寫了香客修行的冊子,面容卻忽然之間變的扭曲:
“來人!把阮小姐給我綁起來!”
頓時就有藏在神像后面的幾個道姑嘩啦啦涌了上來,手中拿著棍子,雖然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對付阮希言這樣的柔弱小姐確實綽綽有余。
“觀主,你這是做什么?”阮希言并沒有對面前的場景產(chǎn)生什么情緒波動,反而平靜問道。
清玦真人冷哼一聲,聲音因為拔高而有些刺耳:“做什么?都說了你繼母要用五千兩買你的命,我自然是要銀子來了!”
“是么?!比钕Q阅抗饴湓谶@幾個道姑身上,又環(huán)視東殿一圈,緩聲道:“為了五千兩銀子,要損失兩萬兩銀子嗎?”
聞言,清玦真人神色變的銳利又狠辣:“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阮希言掩唇淡淡一笑,略帶幾分嘲諷意味:
“難道觀主沒看出來,整個大殿的壁圖被分離成九塊,倘若無我指導(dǎo),怕是無人能參謀出其意境,更遑論完美修復(fù),不免要重新修葺。”
下意識看了一眼大殿,果如阮希言所言,清玦真人的臉色陰沉。
“師父,休聽她信口雌黃!明明已經(jīng)差不多了,只要隨意修一修就可以完成了!”站在幾位道姑之中的清冬開口提醒。
阮希言似笑非笑地瞧了清冬一眼:“那清冬師姐不妨隨意修復(fù)一個試試?”
若是清冬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至于到道觀里當(dāng)個道姑,所以頓時不說話了。
瞧了這東殿一眼,清玦真人似乎在猶豫。
清冬又忍不住添了一把火:“師父,徒兒雖然不行,但是如若我們下山請研設(shè)先生,怕是不用一百兩就可以修復(fù)?!?p> 聽得這話,清玦真人徹底下了決心,恨聲道:“把她給我綁起來聽候發(fā)落!”
道觀里想要正大光明弄死一個人,再也簡單不過。
清玦真人未來有一百個將阮希言折磨致死的辦法。
阮希言連掙扎都沒掙扎,乖乖任由這些道姑綁住了手,神色不見絲毫慌亂。
正當(dāng)眾人要出去時,忽然有一個道姑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通稟道:“觀主,大事不好!有衙役沖入道觀,說是要請阮小姐下山!”
“什么?!”清玦真人直直地盯著阮希言,若是目光可以凌遲,阮希言在這樣的目光下怕是不復(fù)存在了:“你做了什么?!”
阮希言慢悠悠地開口道:“沒做什么,不過是請個小道姑朝品墨軒遞了個字條,告訴他們,清遠觀有殺人斂財嫌疑,本小姐柔弱無辜,十分害怕,需要他們接應(yīng)一二。”
“你……!”清玦真人目眥欲裂,但是此時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動阮希言了。
壓下內(nèi)心的滔天怒火,強忍上去將阮希言撕裂的沖動,清玦真人狠狠道:“將東殿修復(fù)的辦法告訴我,我給你圓滿下山,不然免談!”
都到這種時候還敢來威脅她?
阮希言心情不怎么愉悅,施施然坐到了東殿門檻上,看起來不像是被綁,倒像是賞景的:
“清遠觀景色如此之好,本小姐忽然之間想多留幾天。不過,我也吩咐了品墨軒收買了一些小乞丐,若是明日本小姐下不了山,明日清遠觀的名聲……”
朝著清玦真人眨了眨眼,阮希言一副閑談的語氣:“嘖嘖,那些乞丐傳播消息可是最快的……”
一個道觀,靠的是什么賺錢?
不過是香客的香火銀子和來道觀小住時的支出。
若是清遠觀的名聲壞了,誰還敢來?這直接就損失了大把銀子!
清玦真人見狀,嫌惡地從拿出那冊子,在阮希言名字之下寫了“圓滿”兩字,又取出一張修行圓滿的清修貼,簽上了阮希言的名字,粗魯?shù)貋G到阮希言身上:
“圓滿了!你可以走了!現(xiàn)在可以把修復(fù)方法告訴我了吧?”
真是,到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記惦記著節(jié)省銀子。
阮希言從容的收起那清修貼,淡然道:“等本小姐心情好,派人將方法送上道觀來?!?p> 這般對待她,若是說什么她就應(yīng)什么,豈不是顯得她很好欺負(fù)?
“你!”清玦真人的火氣已經(jīng)燃燒到了極點:“你就不怕我和你玉石俱焚?”
“怕,怎么不怕?!比钕Q曰觳辉谝獾爻瀚i真人笑了笑:“但是我最怕的是,人死了,賺的那么多銀子都還沒來得及花?!?p> 一句話,直直地戳中守財奴清玦真人的死穴。
清玦真人還想說什么,那邊小六子已經(jīng)帶著一眾衙役趕了過來:“小姐!”
見阮希言的手腕是被綁著的,小六子連忙叫身邊的一個道姑給阮希言解開,兇狠地瞪著清玦真人:
“原來清遠觀殺人斂財是真的!若是我們來晚,小姐是不是被你這老妖婆害死了!”
一直和阮希言說話,倒是忘了這一茬,清玦真人連忙堆起和善的笑容:“誤會,都是誤會,我們是在和阮小姐開玩笑,你說對吧,阮小姐?”
“正是?!被顒又讲诺玫阶杂傻氖滞螅钕Q孕Φ母蜕疲骸靶×?,既然要走了,我也想和觀主開個同樣的玩笑?!?p> 小六子是個機靈鬼,哪里看不出阮希言這是報復(fù)?
“得嘞!”嘿嘿一笑,小六子撿起方才捆綁阮希言的那根繩子,緊緊實實的給清玦真人的手腕捆了幾個來回,還不忘記可勁篾她的胳膊。
可憐清玦真人想反抗,但是話已經(jīng)在先,只能笑臉盈盈的受了。
“走吧。”見已經(jīng)差不多了,阮希言轉(zhuǎn)身離開,裙裾翻飛。
小六子和一眾衙役連忙跟上。
清玦真人死死盯著阮希言的背影,一口老血就這樣吐了出來。
“師父!”
“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