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向來兇悍,軍紀嚴明,對于軍營的防衛(wèi)十分看重,巡防的兵將要多于其他諸侯軍數(shù)人,尤其是主帥帳,時時刻刻都有軍中精兵守衛(wèi)。
此次要刺殺范增,必然要面對許多護衛(wèi),這些無一不是軍中精銳,感知力出眾,只要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便會引起他們的警惕。
因此,想要刺殺成功,自然是行刺之人越少越好,多了不僅不利于行動,一旦有人被敵方擒住,在嚴刑逼問下,必然會透露給敵方許多機密軍情。
“大王,夏侯將軍所言甚是,臣之前也有過加派人手的想法,但一想到楚軍的軍營防衛(wèi)太過嚴密,便只能作罷?!?p> 一旁的張良聽到這建議,想了想,急忙向劉邦進諫。
劉邦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多加小心,去吧,本王靜候二位將軍佳音。”
“末將定不辜負大王所托!”
典韋、夏侯嬰聞言單膝跪地,齊聲拜道。
于是起身告退,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fā)了。
此時大堂內(nèi),僅剩劉邦、張良二人。
“子房,你這計策著實狠毒啊,那范增老賊,估計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怕還在做美夢呢?!?p> 劉邦想著這條妙計,覺得成功率挺高的,不由的十分激動,笑著看向張良。
張良聞言笑道:“臣這計策跟范增老兒的為人比起來,不值一提,這老賊七十余歲了,好色無比,勝過二十幾歲的壯漢,甚至垂誕人家的媳婦,那武大郎的媳婦,就是個例子?!?p> “像這種老人渣,還能活在世上,真是老天無眼,臣這計策用來對付他,再合適不過。”
劉邦聞言點了點頭,十分認同,這老賊這么大把年紀了,無半點風(fēng)度也就算了,竟然色魔纏身,不知羞恥,全天下老人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
“子房,既然范賊必死無疑,你之前奪取敖倉的計策,還需要執(zhí)行嗎?”劉邦忽地想起了剛開始的那條妙計,于是發(fā)問。
秘發(fā)軍隊、奪取敖倉這個計策,是在典韋投奔之前提出的,那時候無計可用,如今有計可斬殺范增,劉邦不知最早的一計有沒有必要執(zhí)行。
張良道:“當然要執(zhí)行,范老賊死后,楚軍必亂,項羽必怒,我軍不久后面對的,是數(shù)十萬帶著怒火的楚軍,馬虎不得,肯定有一場持久戰(zhàn)?!?p> “想要久戰(zhàn),在兇悍的楚軍進攻下堅持住,前提條件就是糧草,我軍唯有拿下敖倉,才有源源不斷的糧草,如此,我軍才能抵御楚軍的進攻?!?p> 此話一落,劉邦點了點頭,心中已明了,行軍打仗,糧草是基本條件,現(xiàn)在的滎陽城,的確沒有多少糧草可供軍隊用了。
于是下令,命灌嬰、周勃二人各率一千軍中精銳士兵,立即奔赴敖倉,在半夜三更時分發(fā)動突然襲擊,夜攻敖倉,奪取成功后,暗修甬道到滎陽城,運送糧食補給。
……
同一時間,楚方。
距離滎陽城三十里地的楚軍軍營,是大王項羽的直屬軍營,現(xiàn)在,這支軍隊由他全權(quán)指揮,負責(zé)前線五萬楚軍精銳士兵的補給。
前線的楚軍,自然是由范增所率領(lǐng)的五萬精銳,大王項羽坐鎮(zhèn)大本營,只等捷報傳來。
項羽議事大帳中。
霸王項羽坐于上座,大將虞子期、季布、鐘離眛等人分別坐于下方左右兩側(cè)。
“今日下午,前線那邊有消息傳來,說是劉邦的愛將許褚,在戰(zhàn)場上,被亞父氣暈了?!?p> 項羽想著剛接到的消息,笑著對眾將說道。
這個消息一出,在場的諸將十分疑惑和震驚,開始竊竊私語。
“我昨天聽說這許褚勇猛不可擋,連龍將軍都敗下陣來?!?p> 季布道。
“我與漢軍戰(zhàn)斗數(shù)年,頗有些本事的漢將,都知道名字,倒是這許褚,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
鐘離眛道。
虞子期笑道:“我聽說有些人,喜歡深藏不露,這許褚,想必就是這種人,不管怎么說,此人已敗,并且敗的如此羞恥,一介莽夫,已經(jīng)不足為懼?!?p> 眾人聽到此話,皆點頭稱是,哈哈大笑起來。
“軍師那計策,高明至極,實乃千古奇謀啊,定會永載史冊!”
今天下午,當虞子期知道范增氣暈許褚的方法后,震驚的嘴巴快被張破了,頓覺軍師是神仙轉(zhuǎn)世,不然不會想出這等千古奇謀。
要知道,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誰還會利用心理學(xué)、化妝學(xué)、21世紀演戲?qū)W?除了范增,誰會?
當然是無人會,也無人能理解,范增有先進的頭腦,一件小事,稍微改造一下,便能成為頂破天的大事,像這種小計策,手到擒來。
“是啊!軍師智謀通天,實乃我大楚之幸??!有他老人家在,滅漢指日可待!”
大將季布開口,旋即,眾多將領(lǐng)點頭稱是,現(xiàn)在,在他們的心中,軍師范增宛如神靈,無所不能。
如果之前只是欽佩、拜服的話,那么現(xiàn)在,是深入骨髓的崇拜,一輩子也不會動搖半分。
“本王這次召集諸位將軍,不是讓大家為這則消息高興的,而是要提醒諸位,要嚴加防范漢軍來襲!”
大王項羽忽地掃視了眾將一眼,充滿威嚴的開口,聲音雄渾,震動人心。
眾將見大王如此鄭重,一個個噤若寒蟬,再沒有之前的欣喜,皆一臉嚴肅的點頭。
“各位將軍,前線雖然勝了一仗,但敵方僅僅是暈了一員將領(lǐng)而已,整體實力,并沒有受到影響,那賊子張良,詭計多端,說不定會在這個時候來個出其不意,襲擊我們大本營,因此,諸位將軍一定要提高警惕,嚴陣以待!”
虞子期見眾將心有所惑,開口解釋。
這番解釋一出,眾將豁然開朗,一個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退出大帳,前去各自的崗位堅守。
此時大帳內(nèi),唯有項羽與中軍大將虞子期。
項羽端坐于椅子上,神色有些憂郁,一直沉默不語。
虞子期見狀,問道:“大王為何這般憂愁?如今我軍兵鋒正盛,并無落敗跡象啊?!?p> 項羽抬頭看了虞子期一眼,嘆了口氣。
“秋季已過,天變冷了,我擔(dān)心亞父,他一大把年紀了,身體怎么受的住……”
項羽說著,看向范增前軍的方向,眼中隱有淚水。
自己的亞父,七十余歲的人了,還如此奔波,一切都是為了大楚,怎能不讓人擔(dān)心?
“這……”虞子期聞言愣住了,這是沒辦法的事,除了祈禱這位老人健康,還有什么能做的呢……
“對了!”項羽似是想到了什么,笑著道:“王妃給我做了一件白虎皮袍,十分保暖,可以讓亞父穿上,這樣,就不會感到冷了!”
“事不宜遲,要盡快給亞父送去,今晚天涼,肯定會凍著!”
一旁的虞子期見到大王這突然間的轉(zhuǎn)變,怔了怔,旋即苦笑,自己的妹妹虞姬,好不容易做出來的袍子,大王才穿一次,就要送人了。
“不行,我得親自去送,烏騅馬快,早到一刻,亞父就少凍一刻!”
項羽想了想,下了決定,在看望亞父之際,順便去看看好兄弟龍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