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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zhàn)垓下

第三十五章 到來

決戰(zhàn)垓下 走馬牛 2001 2019-07-28 22:29:26

  令人窒息的氣氛中,又有一些家境堪憂的兵卒被袍澤們推到鐘離昧面前,在主帥的逼問下,吞吞吐吐地道出家中境況后,一個個皆是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哭什么哭?!你們是奉命撤離,不是臨陣脫逃!”鐘離昧沖著阿衷等人怒吼,然后轉身對著季布道:“季兄,你身手最好,就帶著這幾個人離開,能走一個是一個,記得逢年過節(jié)祭祀時莫忘了給昧帶些吃食?!?p>  季布笑著搖搖頭,豪氣干云道:“休想!老子剛給自己湊足幾萬人殉,眼看就要去陰間享福了,憑什么聽你的?莫非鐘離兄瞧上季某的家當,想巧取豪奪?”

  “好,好吧……”鐘離昧看著季布真摯的笑臉,眼眶霎時就紅了,什么話也說不口了,只能別過頭對著將行的士卒喊道:“諸君速速上路,回去見了父老鄉(xiāng)親,告訴他們,我等沒給楚人丟臉!你們料理完家中的事,有機會的話,再跟隨王上來為我們報仇……”

  沒等鐘離昧把訣別的話說完,那獨臂老卒突然上前打斷道:“兩位將軍何必與我等同死,不如帶上體力尚存的將士先行離去,將來再帶兵來找漢軍報仇雪恨豈不更好?”

  “是啊,將軍還是快走吧!”

  “混賬!”鐘離昧聞言變了臉色,立時破口大罵道:“昧受王上重托,而今全營盡沒,我卻棄營逃生,爾等欲陷昧于不忠不義之地么?!”

  “來人!”見鐘離昧行將發(fā)作,季布快步潛到背后,趁其不備,一招制住,同時給幾個親兵使了使眼色,厲聲道:“鐘離昧何在?”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明白季布想做什么的執(zhí)圭大人卻被擒住,拼命掙扎卻死死不能動彈。

  “鐘離昧何在?!”季布重復著之前的問話。

  “鐘離昧在此!”一個親兵明白過來,舉起拳頭回道。

  “好漢子!”季布敬佩道,隨后一面和幾個親隨動手給兩人互換裝束,一面下令還能行動的士卒集合,最后在獨臂老卒等人的目送下,架起猶在反抗的鐘離昧,沿著塹壕通道,悄然遁去。

  “執(zhí)圭為全軍主帥,如今戰(zhàn)歿于此,固然雖死猶榮??赡隳送跎系慕淮?,這里還有幾千輕傷者等著你帶他們殺出一條生路。待到大家回了家,生或死,由主君裁決便是……”

  回頭望向視死如歸的那些部下,在季布等人不停的勸說下,鐘離昧漸漸放棄抵抗,只是剛毅的面容上早已愴然涕下。而留駐大營的楚卒們個個遍體鱗傷,喘息不止,獨臂老卒看著同袍離去的背影,憔悴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最后的牽掛走了,終于可以放心地戰(zhàn)死了!

  ……

  而在戰(zhàn)場的另一邊,與忙亂的楚營不同,聯(lián)軍陣地上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濃郁的焦尸氣味彌漫在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上,明明勝利在即,卻到處充斥著一種令人無力的絕望。

  凄厲的號角聲再次激蕩在戰(zhàn)場上空,士卒們拖著疲憊的身體,艱難地朝集合地走去,準備再次殺向楚營。

  “火,著火了!”

  不知是哪個漢卒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楚營的工事開始陸續(xù)被點燃,很快滾滾濃煙沖天而起,慢慢籠罩了整個戰(zhàn)場。

  漢軍將士們十分惶恐,灌嬰、傅寬和扈輒等人則沉默不語,心中思索著楚軍這次又要耍什么詭計。通過幾天的遭遇,已經沒人相信眼前這些亡命之徒會去考慮什么突圍,滿腦子只想決一死戰(zhàn)。

  直到從前沿跑來的幾名斥候氣喘吁吁地稟報道:“君侯,楚人向東逃了……”

  灌嬰頓時眼前一黑,渾身抖動,雖然清楚連日來的噩夢結束了,可看著前線火場逐漸擴大,甚至有燎原之勢,只能無可奈何地命人準備土石,卻不知等滅完了火,還來不來得及追上去。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扈輒旁若無人地發(fā)著牢騷,絲毫不把幾位漢將怒火中燒的眼神當回事,繼續(xù)貶低著灌嬰、傅寬他們這段時間的作戰(zhàn)安排,并在幾位漢將即將爆發(fā)之時揚長而去,回營睡大覺去了。

  “無恥的水匪!”

  駱甲一怒而起,對著扈輒遠去的身影大罵不止,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已然被憤恨填滿了,再不發(fā)泄出來,怕是要把身體撐破了。而旁邊的李必也是感同身受,把積壓多日的怨念吐了個干凈。

  “他也好意思說我們?要真這么有本事,當初定計的時候怎么不說出來?這幾日魏軍出工不出力,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以李某淺見,要不是他們拖我等后腿,楚營早完蛋了!”

  “此刻追究這些毫無用處,”傅寬打斷了兩人的抱怨,一臉疲憊地道:“還是省著力氣,想想大火熄滅后怎么追吧!但愿他們沒逃太遠……”

  “何人要逃?”

  傅寬話音未落,就有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幾人扭頭看去,只見帳外走入一名布衣中年,穿著雖然破舊,卻很整潔,就連腳上的布履也未見任何塵土。

  見到此人,灌嬰立即起身,與傅寬等人聯(lián)袂上前,深施一禮道:“未想大師親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不敢,君侯為國操勞,當然要以軍務為先,”布衣中年說著,掃視一下帳內,問向傅寬等人道:“不是還有一個水匪在此么?為何沒見著人,戰(zhàn)歿了?”

  “戰(zhàn)歿?呵呵!”駱甲一聽便氣不打一處來:“死了倒好,老子敬他是條漢子……那廝一見火起,知道楚人跑了,到手的功勞無望,竟回營去睡了!”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有他后悔的!”

  “大師此言何意?”灌嬰一聽中年的話,開始問起來意。

  “沒什么,還不是那水匪頭子整日扯皮,就知道要好處,橫豎不肯帶兵出戰(zhàn),”布衣中年不屑地道:“王上忍無可忍,懶得再浪費時間,特讓下官來此,取鐘離昧首級回去復命!”

走馬牛

出自《尚書?旅獒》。   古時有人要筑九仞(仞:八尺)山,眼看就要完工了,只差最后一筐土,但一見天上開始下雪,就回家去了。此后,他以一筐土而偷懶,所以這一筐土始終沒堆上,九仞山也就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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