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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流不嬉

三十九:窯洞

穿流不嬉 絡(luò)繹齋主人 2065 2019-07-18 11:16:33

  尋思著山上會不會有野魚腥草,在小水滴家順個背簍,拿把小鐵鏟獨自一人朝兩個村子之間的山上走去。

  旱災(zāi)過了一年,接連的雨水季之后山上陸陸續(xù)續(xù)長出了草和矮叢,除了過人高的樹其他應(yīng)有盡有。

  我四下搜索,身體緊貼地面一點一點找,就算山上的草被揪完了,總會留一點根吧。

  我專注盯著兩手之間的區(qū)域,一點一點扒開雜草細細尋找,突然手肘按空,竟沒料到旁邊是斜坡,直直滾下去。

  地上的各種雜草毛刺劃傷我的臉,不住的翻滾讓人昏天黑地辨不清東西,還沒來得及想辦法阻止?jié)L動,就沒了意識。

  等再次醒來,聽見身邊傳來啜泣聲,從瘟疫席卷的那一天開始,這種聲音太常見了。我睜眼見頭頂掛著白色的帳子,兩個戴孝的人背對著一邊燒紙一邊哭。

  “白墨?”跪在左邊的男子身形像白墨。

  聽到呼喊,他轉(zhuǎn)過身來,一副淚眼憔悴不已,真的是白墨。接著旁邊的女子也轉(zhuǎn)過來了,是小水滴。

  “怎么回事?你們給誰戴孝?”剛問到這兒,一股涼意從背后沖上天靈蓋,能讓白墨下跪戴孝的人,世界上只有一個!

  我連滾帶爬下了床,跪走到一張卷席前,席子卷起來剛好遮住里面人的臉。

  “什么時候的事?”

  “你出去那天娘就不行了,她等到第二天實在撐不住就……”

  “我什么時候回來的?!?p>  “娘走了一天,我才在山坡上發(fā)現(xiàn)你……娘臨走的時候交代給你這個?!闭f著白墨拿出一只玉佩:“說是你出生的時候一位貴人給的?!?p>  我接過玉佩攥在手心里,對著尸體磕了個響頭。

  胸口的玉冰冰涼涼,還是三年前的樣子。我摸著它,感嘆物是人非。

  瘟疫持續(xù)了五個月,周圍村子死了接近一半的人,因為幾顆魚腥草藥丸,剩下活著的人都當(dāng)我是下凡拯救蒼生的仙女,以至于后來制作果酒一呼百應(yīng),三四年就建立起了百果莊。

  “白墨,這次不會那么輕松,但至少不像上次走那么多彎路?!爆F(xiàn)在也只有互相安慰了。

  就在我追憶往事的時間里,白墨和蓮子找到愿意收留我們的村民,并帶著東西朝那邊走,我渾渾噩噩還沉浸在回憶里。

  “莊主,就是這兒了,”白墨指了指不遠處一座破茅草屋:“屋里的老夫妻愿意收留我們幾日?!?p>  我剛進去,就聽到屋子里傳來一陣喊痛聲,燈影下一位老人幫另一位老人揉捏頭部。

  “老爺爺怎么了?”把包袱丟給白墨上前查看。

  老夫妻見過白墨,知道我們是借宿的人。

  “他一睡下就喊頭疼,疼的讓人不得安寧……誒……”老婆婆答。

  “讓我看看吧?!闭f著開始檢查。

  老爺爺左眼眶上部略微紅腫,有敲擊痛,再往下內(nèi)眼角處有觸摸痛,左側(cè)鼻腔堵塞呼吸不暢,病痛白天較緩,夜晚發(fā)作嚴重。

  這種病小孩子發(fā)病率高,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老爺爺身上。

  我捏捏下巴:“額竇炎,比較好治,”然后找白墨拿了紙筆寫下方子:“老爺爺以后多飲水勤洗鼻,然后按方子抓藥先消炎,慢慢就好了?!?p>  “誒行行!”老婆婆接過方子,像是要說什么又不還開口,許久才不好意思的問一句:“多少錢?”

  我笑笑:“抵一晚的房錢吧,”說著拿出一些碎銀子:“這些是之后的房錢和伙食費?!?p>  于是乎,我們?nèi)齻€和老夫妻倆擠在一座不大的茅草屋里度過幾天。

  到第四天,白墨遠赴石聚壕帶回一方土,為了讓藍莓苗先適應(yīng)一下環(huán)境,我決定先在花盆里養(yǎng)它幾天,就用石聚壕的土。

  話說農(nóng)家鍋碗瓢盆應(yīng)該不少,但老爺爺家的盆都有用處,騰不開空盆子養(yǎng)樹苗,飯桌上老婆婆提了句:“要花盆?從這兒到石聚壕半路上有處窯洞,那兒是燒窯的,應(yīng)該找得到你要的東西?!?p>  窯洞?不如趁此機會一次性多買一點花盆,反正最后都能用上,我如是說。

  “那明日就出發(fā),三個人一起去多帶一點回來?!?p>  第二日早,給老爺爺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眼上眶的壓痛覺明顯減輕,放心的和蓮子白墨一起前往窯洞。

  石聚壕周邊全是黃土,用這種土燒窯質(zhì)量較差,但總比沒有好。三人行在孤寂的道路上,因為熱誰也不想說話,只聽見馬蹄聲從熾熱的地面?zhèn)鱽?,時不時還伴著一陣黃色的煙塵。

  沒走多久終于見著了窯洞的影子,那個窯洞不大,遠看就像一個小山包,越走近能看見熙熙攘攘的人。

  生意人都是左右逢源的,老板一見客人來了趕忙上前歡迎,伙計也有眼力見,趕緊上來牽馬。

  在黃土地里待久了,空有身家的老板也是個灰頭土臉的人,他穿著不是很出眾,只有脖子上的瑪瑙鏈子彰顯老板身份。

  聽說大概能要五十個盆,他立馬眼睛放光,熱情似火帶我們?nèi)旆俊?p>  庫房里全部是樣品,決定好樣子了再大批量生產(chǎn),陰暗的地底,依稀可以看見高高矮矮圓圓扁扁的盆。

  “老板你去做生意吧,我們自己看。”

  “誒行!”

  我們?nèi)嗽趲装鸭茏又g來回看,架子上盆的大小,直徑,深淺各不一,我們需要找到最合適的。

  走到墻角邊,那兒堆了幾十個缺口缺角的劣質(zhì)品,我沒下意識看就走開了,突然背后傳來一陣酒香。

  “嘿原來老板在這兒藏酒了。”我打趣著繼續(xù)看盆。

  又走了一圈心里有個底,再把看中的幾個做個比較。走到那個角落再次聞到酒味,這次我猛地吸了一口,突然一陣熟悉的感覺。

  “白墨過來,”我喚來白墨:“你聞聞。”

  他嗅了嗅,看我詫異的表情,說:“百果莊的香梨醉。”

  我趴在地上尋酒味最濃郁的地方,扒開那些劣質(zhì)盆罐,突然發(fā)現(xiàn)一只有百果莊標(biāo)志的酒壇,扒開旁邊又是一壇!

  香梨醉價值千金,區(qū)區(qū)窯老板不可能得到兩壇,白墨幫忙挪開盆罐,接著發(fā)現(xiàn)第三壇第四壇。

  “那批三級香梨醉!”我驚覺,這就是那批從南介運往東熾,半路被劫的香梨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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