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0。作戰(zhàn)會議室內(nèi)，一大群身著軍裝的技術(shù)人員圍在褚白和蘇墨周圍緊張地忙碌著。褚白想依據(jù)他剛提出的兩種選擇做出樣品，然后測試一下效果，周首長就立即調(diào)配相關(guān)技術(shù)人員和資源來配合。
16:30。兩種技術(shù)的樣品呈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都是以那21人中的一人為模板做成的。其中粒子成像級的納米3D全息投影技術(shù)耗時10分鐘，而全覆蓋式易容假頭套耗時20分鐘。
褚白首先測試的是全息投影。只見他在自己鎖骨下方一點的位置戴上了一個金屬項圈，然后對眾人說：“測試開始?！彪S后他只碰了下金屬項圈頸后的位置，褚白就變成了模板中的那人。還好褚白臉小，就算有絡(luò)腮胡子和長發(fā)，投影后樣子也和模板中的那人一般無二。
“換頭！”周首長感嘆道。他猛然記起小時候看過的《聊齋志異》，那是他兒時的陰影，當時他感覺驚悚異常，不可思議，但現(xiàn)在科技卻把志怪故事變成了現(xiàn)實。
“開啟方法可以有很多種，剛才我只是為了省事?！瘪野捉忉尩?。聲音還是褚白的聲音，但頭已然不是褚白的頭，說話口型也完全吻合。
只見褚白又碰了下金屬項圈的胸前位置。
“聲音可以現(xiàn)場采集，聲波分析之后，用智能變聲器模擬就行?！边@句話明顯是褚白說的，但聲音卻是周首長的聲音。而且他只用了兩個字“換頭”，就完全復制了周首長的聲音。
……（20.1）
“不過這個技術(shù)有明顯的缺陷?！瘪野渍f著就把自己的手插進了現(xiàn)在的那張臉中。嚇得周首長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不過幸好水沒灑，也沒人發(fā)現(xiàn)。
“由于是光粒子成像，所以沒有實體，別人一摸你的臉就會暴露?！瘪野渍f著還用手抓了抓，證明是沒有實體的，不過樣子卻很瘆人。
“停！這個不行，下一個?！敝苁组L終于忍不住催了一句。
“哦！”褚白本還想再把另一個缺點展示出來，證明部分臉大的人使用，會顯得頭比真人模板的大，但是由于被叫停，只好先作罷。
褚白關(guān)閉投影，取下項圈。接著他拿出了一個好像是人皮的整體頭套，還帶著頭發(fā)。然后他突然好像有些意興闌珊，淡淡地對周圍問：“你們誰想來試試？”
“我來，我來，我來……”周圍的技術(shù)員和年輕人們一個個仿佛打了雞血，爭先恐后。
周首長在看到那好像是人皮的頭套之時，就覺得自己渾身難受。現(xiàn)在又看到這群小家伙竟如此興致勃勃，更覺后背發(fā)涼，汗毛直立。不過讓他欣慰的是，蘇墨這時從人群中悄悄退了出來，慢慢朝他走來。
“挺穩(wěn)重的嘛?！敝苁组L對溜出來的蘇墨贊賞道。
“嘿嘿！”蘇墨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明天肯定能輪的到我玩，今天也就不和他們搶了！”
周首長無語地撇過頭……
其實褚白才是那個最想試的人，因為這畢竟是他的作品。只是他的絡(luò)腮胡子和長發(fā)會影響到試用所呈現(xiàn)的效果，所以他只能忍痛割愛，隨便找了個板寸的軍人技術(shù)員來試用。
那個被選到的軍人興奮地沖到褚白跟前，跟褚白此刻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頭套最終被他戴在頭上，只是效果卻明顯沒第一個好。就算是有人臉的正常反射光譜分析做基礎(chǔ)，用納米級仿生學做出來的假人皮還是會有失真的效果。
“這樣不行?。 ?p> “這明顯是張假臉！”
“怎么辦？一號技術(shù)漏洞太明顯，二號技術(shù)明顯是漏洞！”
……
周圍的技術(shù)員大失所望，議論紛紛。
褚白皺眉思考，蘇墨若有所思。
“化妝易容不行嗎？”許菲弱弱地問了一句。之前好像宋清雅用的就是這種方法，消除了“蘇墨制假面膜”的失真效果。但許菲本人除了唇紅粉底，很少化妝，了解不多。
畢竟失傳已久的化妝術(shù)，可曾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四大邪術(shù)”之一，傳說可不分男女，換臉于無形。
“你用過一次，別人肯定會有防范的。比如用卸妝水打在紙巾上一擦妝就沒了?！碧K墨對化妝明顯也只是停留在書本層面，一知半解。
“對！”不施粉黛的女中校認可道。
場內(nèi)陷入沉默，眾人陷入思考……
16:55。正在眾人愁眉不展之時，許菲雙手拿著“蘇墨制假面膜”走到了眾人面前。
“大家看！我剛拿水洗過了！”許菲舉著那張濕漉漉的假面膜道。
“沒有失真效果！”
“這怎么做到的？”眾人驚訝道。
褚白和蘇墨對視了一眼，點了下頭，蘇墨便對周首長道：“周老，我申請讓‘擰繩姐’現(xiàn)在來基地?！?p> “擰繩姐？關(guān)那小姑娘什么事？”周首長好像還沒從類人皮頭套的恐懼中緩過來，有點懵。
“這張面膜的上妝就是她化的，我們現(xiàn)在急需她的這種技術(shù)。她真名叫宋清雅，是藝術(shù)品收藏世家宋家的大小姐?！碧K墨先點出重要原因，又強調(diào)宋清雅的真實身份，以方便更多地取得周首長的信任。
“可以！”周首長總算回過神來，沒有猶豫，直接批準。
“我去聯(lián)系清雅！”許菲快速地跑出作戰(zhàn)會議室。
……（20.2）
17:40。宋清雅帶著自己備用的易容面膜，人生中第一次來到了空中軍事基地。不過看她在八寶山前的裝扮，明顯又是離家出走偷跑出來的。她應(yīng)許菲的要求，在下面先換了套十分保守的軍裝。
只是在上來前還自稱無敵美少女戰(zhàn)士的宋大小姐，在上空中基地的過程中，被嚇哭了兩次。一次是蘇墨沒打招呼開車直沖廢棄火葬場；一次是在隧道盡頭被人臉光束掃描后，蘇墨猛地喊她回頭，她看到了自己的骷髏頭成像。
她被蘇墨狠狠地報復了一番，不過后來的結(jié)果她還是很滿意的。許菲在蘇墨驚恐的目光下，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頓，并少有的在他面前擺起了姐姐的架子教訓道，以后不許欺負女生！特別是她宋大小姐！
許菲從小溺愛蘇墨可是遠近聞名的，就連很多八卦小報都報道過。而且就算她比蘇墨大三個月，也很在意被蘇墨叫姐姐，許菲今天這樣做算是徹底長了她宋大小姐的威風。
宋清雅其實在上空中基地前，就遠程指揮把整蘇墨的手段給關(guān)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蘇墨的黑眼圈比許菲重十倍不止，而且就算是這樣，他仍在無時無刻地護著許菲，這點感動了她宋大小姐，所以她特赦蘇墨。
不過蘇墨嚇她，導致蘇墨自己挨打，她卻沒有阻止。因為她認為菲菲偶爾教訓下他是對的，畢竟蘇墨太狐貍了，得給他時時刻上枷鎖才行。再說了，許菲打蘇墨，那力道估計也就剛能達到疼痛3級。
不過蘇墨在挨揍時也沒跟許菲告她的狀，還義正言辭地厚臉皮道，打是親，罵是愛，又打又罵是親愛。
只是這句貧嘴，不但沒讓許菲因害羞而下手變輕，反而讓她因宋清雅在場而感到羞臊，下手更重了，不過這才勉強達到了疼痛3級。
17:45。三人沒重復上空中基地時的磕磕絆絆，順利地來到作戰(zhàn)會議室。會議室里很多已經(jīng)累趴的人，此時都互相強打精神爬了起來。
“呦，這不是擰繩姐嗎？”會議室里有人玩笑道，應(yīng)是想借此來強打精神。效果不錯，會議室里的大部分男同胞都明顯精神了點。
“把易容去了！”許菲小聲提醒道。
宋清雅刷地一下去了易容，露出了那張清靈秀雅的小臉，可能是因為剛才的玩笑，臉有點紅紅的。
“別開人家小姑娘玩笑！都有點出息！打起精神來好好干活！”會議室里的一個男同胞號召道。會議室里的人又開始忙碌起來，全都在等著配合宋清雅他們。
許菲給宋清雅介紹了下周首長，但她畢竟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緊張得手都有點抖了。
“小姑娘不要緊張，許菲應(yīng)該說了叫你來的原因，你先喝口茶，再試試看！”周首長和藹地安撫道。
“好！”宋清雅感覺這個爺爺很親切，照他的話喝了口茶，瞬間感覺平靜多了。
許菲把假頭套和模板人的三維投影放到她面前，宋清雅就開始從隨身的包里掏工具，邊掏還邊說：“化妝有很多種，我之前在蘇墨做的那張面膜上，用的永久固定技術(shù)，就是把妝永久的固定在面膜上，這樣就永遠無法卸掉了。但如果是真人的臉，一般都會用半永久技術(shù)，因為這種技術(shù)的妝是可以卸掉的。”
宋清雅說著就開始用各種筆、工具、化妝品和藥水，在那假人皮上化永久固定的妝。她的樣子十分專注，配上她那張清雅秀麗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恬靜美好。
“畫皮！”周首長手一抖，茶杯沒抓穩(wěn)，倒在了桌上，水全灑了，嚇了正在化妝的宋清雅一跳。
“周首長，怎么了？”宋清雅轉(zhuǎn)過頭，疑惑地問。
周首長看著那正拿著眉筆的宋清雅，再加上她那不似人間應(yīng)有的清秀面孔，突然間感到了極大的恐懼和痛苦，不僅兒時陰影再次襲來，還伴隨著刻骨銘心的疼痛。他趕緊甩了甩頭，長出了口氣，苦笑道：“真是老了！精神不行了！撐不住了！”
“你們年輕人忙！我先去休息了！”周首長拒絕了攙扶，蹣跚地獨自向會議室外走去。因為那個和他青梅竹馬，喜歡拿著毛筆嚇唬他的人早已不在了，沒人能再與他攜手共進，并肩白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