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發(fā)麻雙腿在不停的打顫,那雙哀怨又沒有眼白的死豬眼正好和我四目相對,和下午死前的眼神如出一轍,似乎在說著自己為什么不救它。
那時候雖然還小,可我作為九十年代科學(xué)陽光普照下成長的新一代,根本就不相信有鬼的存在。
但如今的情況卻又讓我不得不相信。
隨后我只覺得大腦缺氧,好像有雙無形的手插著我的脖子讓我喘不過氣。
我害怕的想要呼喊救命,可是該死的喉嚨只咳咳咳的叫著愣是發(fā)不出半點聲音,雙手胡亂的拍打這周圍可以觸碰到的一切,希望可以通過響聲讓老爸他們察覺到異常。
忽然間身后似乎多了一個豬面人身的老太太,那高聳長鼻陰險的詭笑,臉上全部老皮的褶皺,隨后被她提在了空中,她手上剛硬的豬毛扎的我后脖子直發(fā)疼,可我還是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雖然心有不甘,不想這般死去可是也無可奈何放棄了掙扎。
那老太發(fā)出咯咯笑聲,陰險的在我耳邊說道。
“一命償一命……”
說完我腦袋一沉的昏死過去,隨后從窗臺邊上摔了下來。
幸好我摔下來的聲響終于引起了老爸他們的注意。
爺爺他們一聽到我出事了,衣服褲子都來不及穿上就從里屋趕了出來,恰好此時門外又傳來了詭異的哭喪聲。
這會每個人都是聽得真真切切,幾個人在大廳里面面相覷臉上都是一片慘白,我媽抱著我在角落偷偷的流著淚,奶奶這輩子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立馬眼中翻出來淚花,帶有哭腔的說道。
“老頭子,你說我們是不是沖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這不干凈的東西自然指的就是牛鬼蛇神一說,畢竟我們那里是山溝溝對于這類事情還是比較相信的。
爺爺好歹是一家之主,雖然知道這件事肯定不簡單,但是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奶奶罵了句。
“我呸!都活了六七十年了什么妖魔鬼怪沒有見過,就這點小兔崽子就把你給嚇到了,你白活這么多年了?!?p> 你還真別說,被爺爺這么一罵大家的心都迅速的冷靜下來,我爸看著我還昏迷在我媽的懷里有些焦急的開口問道。
“爹,那你看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咋子個辦。”
爺爺沉默不語走過來一把摸了我的身體,只覺得我身體像鍋爐熱的發(fā)燙渾身通紅,情況不是十分樂觀。
脾氣暴躁的二叔還沒等爺爺說話,自己先耐不住性子破口大罵從我爸手里躲過了土炮子說著就要往外沖出去。
“臥槽,管他什么妖魔鬼怪,老子先給他吃一發(fā)鐵丸子再說?!?p> 看二叔快著了魔,我爸和小叔連忙上去攔住了二叔,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我一個暈倒了要是再多一個可就麻煩了。
爺爺轉(zhuǎn)身氣沖沖的給了二叔一記響亮的大嘴巴子并罵道。
“我去你姥姥的,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這么大,你他媽的就要出去給我白白送死?如果你是真的想要找死我也不攔你,麻溜的給我滾出去。”
被爺爺這樣一罵,二叔也不敢動了,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著爺爺發(fā)話,門外的哭喪聲簡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爺爺皺著眉頭嘆口氣說道。
“現(xiàn)在離天亮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只要天一亮那些臟東西肯定會走,到時候我和老大帶娃娃去張家廟一趟,現(xiàn)在熬著吧……”
爺爺拿起桌面上的旱煙桿子點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也不是說爺爺沉得住氣,其實他的心里早就亂成一鍋粥,看著我生死未卜可是卻什么都做不了,這才是真正的無助和無奈。
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四點,伴隨著一聲聲雞叫外面天空出現(xiàn)了魚肚白,院子里的哭喪聲也漸漸消失。
我爸忍不住的抬頭從門縫里看了出去確認(rèn)院子里沒有異常,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走到院子里仔細(xì)的搜索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拴在院子里的大黃土狗早就死了,肚子被破開腸子流一地血都干了。
爺爺也不耽擱,叫我爸去村東頭的二房大哥家借馬車,那個年代農(nóng)村的交通工具還是以馬車驢車為主,隨后爺爺又讓其他人都呆在家里,自己背上土炮子抱著我和我爸上了路。
爺爺口中的張家廟我之前去過一次,那里是我們張家的祠堂,但是并不在我們鎮(zhèn)里,而且在里鎮(zhèn)子七八里地遠(yuǎn)的一座山上。
那山上只有我們張家廟一座房子,旁邊就是我們張家祖墳,祖墳再過去就是一道直挺挺的山溝,我們都叫那里是死人溝。
聽鎮(zhèn)上的老人說,在清朝的時候我們這里曾經(jīng)是南三番的領(lǐng)地,康熙皇帝為了收服三番,暗地里都在打的不可開交,我們這里自然而然就是戰(zhàn)場了,大家伙都知道,打仗死傷在所難免,再加上那時候交通手段不便又沒有大型的運輸工具,所以死去的士兵包括被牽連死去的窮苦百姓,就被就地草草掩埋了。
而埋人的那個地方就是我們所說的死人溝,我們也叫那個地方萬人坑,因為聽說那時候死了上萬人。
一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單匹馬拉著兩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小孩也實在是吃力,馬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停在路邊吃草,可是爺爺舉起鞭子狠狠地抽下去那馬飛快的跑了出去。
我爸趕著馬車有些憂愁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我開口問道。
“爹,你說劉叔能救得了鳳嘛?”
爺爺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確定,無奈的回了句。
“現(xiàn)在除了去找你劉叔,還有誰可以幫我們?”
我爸一想也是,劉叔是張家廟里的管事,他們家從以前就是在張家廟當(dāng)管事的,一做就是一百多年,按理說一個外姓人是不應(yīng)該給別人家看祖墳的,可是我后來從我爺爺?shù)目谥械弥?,劉爺爺祖上是云游四方的散仙道士,可是在他祖先來到了我們這里發(fā)現(xiàn),死人溝有大量冤魂作祟擾亂附近村莊,所以為了保一方平安,劉爺爺?shù)淖嫦纫簿土粝聛礞?zhèn)壓死人溝的妖魔鬼怪,后來我們張家把祠堂搬到了這里,見劉爺爺祖上對我們張家有恩,所以就讓他們住在祠堂,一住就到了現(xiàn)在。
話說回來,估摸著走了大概到七點左右我們才到了張家廟。
此時門口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婆娘正在洗衣服,老婆娘見到爺爺來了立馬放下手里頭的衣服起身笑著說道。
“呦,這不是張老弟嘛,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啊?!?p> “嫂子,救命啊!我大哥呢!”
老婆娘見到平日遇事穩(wěn)如泰山的爺爺,現(xiàn)在如此毛燥肯定是出了事。
“你大哥正在屋子里拜神呢,他說今天你肯定會來找他,所以才叫我在門口迎你?!?p> 我現(xiàn)在回想過來這劉爺爺實在是神通,居然可以算到我們會過來找他。
一進(jìn)門爺爺抱著我,我爸忍不住眼角的淚花撲通一聲給劉爺爺跪了下去,哭著說到。
“劉叔,你快救救我家鳳兒吧!”
被稱為劉叔的中年男子原本正在寫著符咒,見到我爸跪下連忙過來將我爸扶起來說道。
“大侄子,不用你說我也會救鳳兒的,你別擔(dān)心?!?p> 爺爺趕緊把我抱給劉爺爺,他只看了一眼臉色就瞬間大變,詫異的叫了聲“不好!”
爺爺顯然是被劉爺爺這一聲不好給嚇到了趕忙問道。
“劉哥!我大孫子這是這么了?”
劉爺爺臉色有些難看,用手摸了摸我的天靈蓋,然后翻開我的眼睛看了看,說道。
“張老弟啊,我看你孫子印堂發(fā)黑眼神空洞無神,是被妖孽纏身了,你們到底觸犯了什么東西了?!?p> 我爸打死也想不出來,是哪只野豬在作祟,后來還是我爺爺冷不丁的的暗自嘀咕說了句。
“會不會是那野豬……搞的鬼!”
此話一出劉爺爺可是眼前一亮,連忙讓我爺爺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聽完以后劉爺爺?shù)哪樕€是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更加的深沉了。
“這下可不好辦了,妖孽哭喪,必有人喪!我看一定是那只豬妖的同伙來給他報仇了?!?p> 我爸一聽是豬妖嚇得直接抓住劉爺爺?shù)氖郑屗s忙救我。
劉爺爺也不急回過頭拿起桌面上剛剛畫好的黃符,在我身上來回晃蕩口中還不停的念叨著什么,只見他停下身形隨后大喊一聲:急急如律令!
手中的黃符立馬爆發(fā)出火花,劉爺爺叫他婆娘拿過來一碗水,然后將正在燃燒的黃符放入水里,攪拌成符水,叫我爺爺喂我喝下。
說來也是奇怪,當(dāng)我喝下符水的瞬間,我的意識便開始慢慢回復(fù)了過來,只不過還是動彈不得。
“張老弟啊,我看這樣下去不行,我們現(xiàn)在要馬上去你家里一趟,不然要出大事!”
我爺爺還想問要出什么大事,可劉爺爺就說來不及解釋,趕忙和他婆娘交代幾句,然后從屋里拿出一些黃符墨斗桃木劍什么家伙事放在包里,就讓我爸趕著馬車一同回去了鎮(zhè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