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話 還是這腳步？

　　胖子覺著好像有這么些道理，他看著那浴缸里躍動著的電光。

　　“‘先生’一會到?！本凉蓮呐P室里走出來，他打完了電話，“你覺得呢，胖子？”

　　“我覺得......要不就切了吧……”胖子不敢看君澤，他的聲音透著些不自信。

　　“什么？”

　　“我說那些會再生的根......實(shí)在不行就切了吧。”胖子說著，又補(bǔ)了句，“我就瞎說說?！?p>　　君澤瞇了瞇眼，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猶豫。

　　他走上前，拎起一株雷蓮蓬，它的根系因?yàn)槔@在下面所以被扯上來一大塊。

　　君澤捏住一根靠外面的根用力一扯，他倒是高估了它，由于力道太大差點(diǎn)往后仰倒。

　　那條細(xì)細(xì)的根在脫離母體后隨即變得有些黝黑，它表面的光澤也漸漸褪去。

　　“這是......死了？”君澤把那截干巴巴的木頭遞到胖子面前。

　　“別傻了?！辈剪敯腿鹜蝗秽坂鸵恍Γ熬瓦@么一小截里的妖力，也是你達(dá)不到的境界。為什么會變得枯萎？因?yàn)樗锩娴难μ^霸道以至于它無法承受?！?p>　　“那基本是沒用了？被它自己妖力弄廢了？”君澤還把那截根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燒焦味。

　　像是太陽的熾熱伴著些落葉的焦臭。

　　“不，它也沒脆弱到崩壞的地步。”布魯巴瑞道，“里面的妖力依舊存在?！?p>　　“能賣么？”君澤問道，他的語氣里好像沒有一絲波瀾。

　　“賣？”小妖差點(diǎn)驚呼出聲，“這等寶物可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好的。”君澤應(yīng)了聲，然后胖子就在君澤的眼里看到了一絲狂熱和激動的目光。

　　“胖子！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君澤說著從旁邊扯了個垃圾袋，“快來幫我把這些根都扯下來，雷蓮蓬上稍微留幾條根就行?！?p>　　然后他已經(jīng)率先行動起來，開始了給雷蓮蓬的卸根行動。

　　“扯下來的就裝垃圾袋里吧?！本凉深^也沒抬，麻溜地扯著。

　　如果雷蓮蓬能哭，它早已淚流成河。好不容易長出來的根基本上都沒扯掉了，光溜溜的莖的底部只懸著兩三根孤獨(dú)的根須。

　　“這下好了?！本凉尚Σ[瞇地看著他的戰(zhàn)果。

　　胖子有點(diǎn)好奇為什么君澤不是看著浴缸里“修整”完畢的雷蓮蓬而是一個勁地盯著那三個大垃圾袋里裝著的根須傻笑。

　　然后兩個人把浴室稍微清理了下，基本上是君澤指使胖子做事。

　　“先生”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那時候君澤和胖子看著電視里的海賊王動畫咯咯地笑著。

　　“你們......”先生撓了撓頭，以為自己被騙了，“君澤，你不是說‘植物’出事了么？”

　　在電話里當(dāng)然不能直白白地說雷蓮蓬，萬一被竊聽什么的不就難辦了。

　　“已經(jīng)解決了啊?！本凉煽粗娨曇贿呎f道。

　　“你把他們放在哪里了？”先生輕輕問道。

　　“廁所。”

　　先生一愣，沖進(jìn)廁所一看，那五株雷蓮蓬蔫蔫地泡在浴缸里。

　　還好是在浴缸，先生一聽君澤說放廁所了第一個想到的是一個難以描述的地方。

　　“為什么感覺他們生長得不太好？”先生走近浴缸靜靜地感受了下水里的雷電波動還有那青碧色的妖氣。

　　他感覺雷蓮蓬那里好像少了點(diǎn)什么又突然說不出哪里奇怪。

　　“它們就是因?yàn)殚L得太好了……”胖子解釋道，“我們剛剛挫了下它們的銳氣?！?p>　　“你們跟幾株植物較什么勁？”先生嘆了口氣，他很是同情那些在浴缸里耷拉著的雷蓮蓬。

　　“‘先生’。”君澤關(guān)掉了電視，突然叫道。

　　“嗯？”

　　“這天空之城上有拍賣會場什么的嘛？”

　　“不行。這些雷蓮蓬無價?！毕壬系骄凉上肴ベu點(diǎn)什么東西，“不行不行?！毕壬鷶[了擺手。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賣雷蓮蓬？”君澤一臉的無辜。

　　“那你還能在拍賣會上拿出點(diǎn)什么像樣的東西？”先生好像看穿了君澤的小心思。

　　“我有什么東西還要跟你匯報下？”君澤撇了撇嘴，“反正不是賣雷蓮蓬就對了?！?p>　　“當(dāng)真？”先生好像覺得限制君澤的活動是不太地道，他作為君澤的前輩應(yīng)該多多照顧他才是。

　　“雷蓮蓬肯定不會賣掉?！本凉傻难劾镫y得的有些嚴(yán)肅。

　　“蓮蓬子也不行！”先生總感覺自己在慢慢滑進(jìn)君澤的陷阱而也已經(jīng)沒法脫身。

　　像是夢里的那般第三人稱，心有余而無力回天。

　　“也不是蓮蓬子。”君澤的語氣帶著些堅定。

　　胖子突然有些知道君澤想去變賣什么家當(dāng)了，他想起君澤看著那幾個裝著根須垃圾袋的眼神。

　　但他沒有說穿，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去‘8’區(qū)吧?！毕壬鷩@了口氣，“那邊有個私人的拍賣會所?！?p>　　他頓了頓，然后深吸一口氣，“那里叫作‘年華’。記住別惹秀哉?！?p>　　“秀哉......”君澤拒絕了下這個名字，“是誰？”

　　“‘年華’里唯一一位黑鉆用戶。”先生道，他的聲音里抹過一絲陰沉。

　　“連先生你都惹不起他嘛？”胖子有點(diǎn)好奇，眼前這位可是妖務(wù)司里的大人物。

　　“也不是打不過他吧……”先生看著君澤的眼睛，“記住，千萬別惹他，這人玩的是惡毒和心機(jī)?！?p>　　“秀哉?！本凉奢p輕道，也不知道是在念叨著他的名字還是帶著些反意的嘲諷。

　　先生的手機(jī)響了，他接起來聽了幾句神色逐漸凝重，“我得走了。記住我說的話。”

　　他掛了電話快步離開。

　　“‘8’區(qū)么……”君澤像是自言自語，“胖子，有沒有興趣去看看屯屯？我們可以悄悄的?！?p>　　“為什么不是去看看風(fēng)聽雪？”胖子突然想起風(fēng)聽雪的家也在“8”區(qū)。

　　“我不想她跟著我們?nèi)缓蟊黄瘸砷L，這條路不適合她走?！本凉傻恼Z氣里突然變得老氣橫秋。

　　“走吧。去‘8’區(qū)?！本凉烧f著，一邊把房間里的窗簾拉上。

　　“還是這紙這筆這地這天?！?p>　　“還是這朵蓮花堅定依然?！?p>　　“還是這腳步卻多了幾分勇敢？”

　　“還是這條路但抹了幾縷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