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皺了皺眉,他也沒有做好準備去見閻羅,這樣的十多年,鬼知道那家伙對他們的憎恨會達到什么程度。
“無心獄......”分部長輕輕地念了下這三個字,又好像觸犯了什么禁忌,他渾身一怔。
“離這里不遠?!毕壬p聲說道,我們在魔都那里有一座監(jiān)獄,地下一共十八層,他在最下面一層。
魔都么?君澤聽過這個名字,是個很難描述的地方,那里有著人性最黑暗的地方,也有著這片大陸最繁華的地方,萬千人流擠向那里。
有的人葬身,有的人上升。
君澤點了下頭,“那就走唄……”
“真的不用做什么準備么?”分部長好像有些慌張。
“不用了吧……”先生看了眼窗外,外面下起了雨,先生以前還挺喜歡下雨的,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雨有些讓人難過。
分部長把桌上的文件簡單地收拾了下,從辦公桌下面抽屜拎出一個背包,先生微微一愣,那時候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那樣的背包。
征戰(zhàn)么……總是循環(huán)往復的吧。
分部長給其他人員發(fā)了點信息,大概就是自己有要務先去處理,暫時移交工作之類的。
等他們走下樓,已經有很多小姑娘站在那里,她們見分部長的第一面,卻也是分部長的背影了。
“快回去工作吧都......”分部長輕輕招了招手。
有兩個工作人員遞來三把黑色的傘,“分部長,早點回來。”
“好。”
他們撐起黑傘,走進雨幕。
天空降下孤獨。
“這邊有車子直接可以用。去無心獄的話......那個訪問權限......”分部長撐著傘看向先生。
“沒事。有的,那就出發(fā)吧?!毕壬溃缓笏麄冏呦虿贿h處的車棚。
君澤一愣,他看到分部長的車子,和風聽雪的一樣,黑色的越野。
曾幾何時,那個女孩也帶著他去向遠方。
“想到天空之城上面了嘛?”先生從大傘下面探出頭,笑著跟君澤問道。他像是知道君澤在想什么。
“沒有?!本凉蓳u了搖頭,他把傘壓得很低。
先生也沒有再多問什么,他們坐進車里。皮質的座椅有些干燥。
大概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君澤他們來到一片很空曠的地方。
他有種預感,監(jiān)獄就在地下,因為感覺這四周的空氣變得暴躁而不安起來。
就在這地下么?
坐在副駕駛的先生的眼里有些復雜,就在這下面,不知道多少深,多少的黑暗下面,閻羅!
“你來了么……”像是黑暗中的滄桑,那在地底的某處,像是鬼魅。
“就是這里了?!毕壬鷱能嚿咸聛恚厣嫌幸粋€正方形的圓孔。
君澤也下車,蒼涼的像是遠古的風。大地好像有著若有若無的顫動。
“真是罪惡之地……”心海里的布魯巴瑞道,像是在抱怨,“這些人被關在這里,那他們體內的妖也跟著受罰了......”
“都是些惡棍吧……”君澤解釋道。
“不,你錯了,君澤。”小妖輕輕說道,“這個世界,唯有勝者,才是正義!”
君澤不再說話。
先生站在地上那個小孔前面,深吸一口氣,灰色的妖力從他的掌心涌動出來,進入那個孔里,這應該是一個妖力識別裝置,君澤在風聽雪家見過的那個門上的嘴應該也是類似的。
慢慢的,整個平臺都變成了灰色,一圈一圈地往周圍擴散開去。
好像傳來嗡鳴。
“要開了......”分部長的聲音在激動中帶著些顫抖。
像是戰(zhàn)前的激動,那在潛伏下的力量。
君澤感到地底一沉,一個像是圓臺一樣的東西升起。
“走吧,這是電梯?!毕壬辛苏惺?,他先站了上去,“快點,這個玩意不等人的。”
君澤點了下頭,也站了上去,他突然下墜,先生和分部長都皺了皺眉,君澤差點嘔吐出來。
好像一下子接近地心,骯臟的腐臭著的內核。
不管是高處,還是深處,都有著那不為人知的黑暗,大夜彌天。
讓人作嘔的氣息。
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的罪惡,藏在背后的無辜和無助。
“這地方可一點都沒變。”先生哼了聲,無心獄里的,都是些最黑暗的世代。
“還要多久啊……”君澤皺了皺眉,這樣長時間的自由落體感讓他有些耳鳴。
“最底層?!狈植块L說道,他的眼睛盯著腳底,他在等它停下來的那一刻。
“這個洞是無心獄最底層的專用電梯?!毕壬?,“我們停下的那一刻,便是這個黑暗的終止?!?p> 君澤閉上了眼,直到他感覺自己已經靜止了。
“多久了呢?”每個人的腦海里突然出現話語,像是一種好奇的詢問,但聲音背后的冷漠讓每一個人幾乎要顫抖。
“冷靜。”先生道,“通道還沒開,這只是他的干擾。”
君澤瞇了瞇眼,這樣實力的人......
突然有著像是倒計時一樣的滴答聲,好像地獄的大門在緩緩打開。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閻羅的聲音這下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
“好久不見?!毕壬袷腔卮鸢愕亟釉挼?,他還真不知道現在的閻羅,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沒有了后續(xù)。
地獄打了烊。
四周的環(huán)繞壁卸下,完全黑色的地下突然亮起幽黃的燈光,有些閃眼。
“能把燈熄了么……”不知道哪里傳來的話語,滄桑地像是在腐朽中泡過。
“這盞燈,有十幾年沒有再點起過了吧?!遍惲_說著。
先生點了下頭,他走到旁邊摁掉了手動開關。
又是完全黑暗的世界,壓抑得像是被擠壓殆盡。
“你小子什么事,帶著一小鬼和......天荒?”黑暗里閻羅皺起了眉,他好像有些驚訝,“不對,不是......”
君澤震驚了。這是他第一回一個第一回見面的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和自己有關。
“我記得......這里好像沒有被探望者發(fā)言的權利吧……”先生說道。
黑暗里他的聲音好像有些顫抖。
“我的天空今天有點灰?!?p> “我的心是個落葉的季節(jié)。”
“我不知道如何度過今夜?!?p> “所有的燈早已經全部熄滅?!?
十七度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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