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的離別太突然了,陳漁還沒來得及做準(zhǔn)備,匆忙之下他想把那塊藍寶石送給阿諾以示感謝。
因為除了藍寶石之外,他身上也沒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那天在回基地的路上,博格和他說過,佛羅塔學(xué)院里瘋狂馬車就是阿諾的杰作。是阿諾把馬蒙上眼,然后一刀扎在馬屁股上,馬車才沖進禮堂撞個洞。
就憑這個,陳漁就覺得這寶石值得送。
他不會勸阿諾留下,自己剛剛走后,估計博格已經(jīng)在房間里和他說的足夠多了。
連博格都勸不下來,自己就別張這個口了。
陳漁走到阿諾面前,向阿諾伸出手。
阿諾看著陳漁遞來的寶石搖搖頭。
陳漁又堅持一次,把手又往前伸了伸。
阿諾再次搖頭。
兩人嘴里說著些什么,可是旁邊起風(fēng)了,聽不清楚。
最終,阿諾還是沒有接受陳漁的寶石。
除了再次朝他們揮手告別外,阿諾還在陳漁耳邊說了一些話,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漁站在原地,看著這個身體健碩的背影離去。
他覺得這個背影有點孤獨,但是剛剛阿諾的眼神卻又無比堅定。
這個男人現(xiàn)在的樣子和在獵人基地的時候完全不同,但是細(xì)看之下,又好像沒有改變什么。
是哪里不對勁?
陳漁深吸口氣,看了看手上屬于阿諾的那把獵人刀。
他不回去了,自然要把獵人刀上交。其實他可以帶走防身的,但他沒有,他只帶了一把砍柴用的小斧頭。
那把小斧頭,想必對他而言很重要吧,無論是拍陳漁肩膀,還是揮手告別,他的右手始終不曾離開斧頭。
陳漁不知道阿諾去找藥店老板算賬沒,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埋他姐姐埋了一天,只知道這個男人走了,走的很堅決,那個讓他離開的理由很重要。
所以,陳漁只能下意識的認(rèn)為是那封信,或者是叫遺書更為合適。
博格和溫緹也沒有催他,陳漁就在那里站著。
不一會,陳漁面對著那個背影,把獵人刀反拿,刀身朝下,刀把朝上舉起。
刀把朝上是為了讓你看的見,你隨時可以伸手拔刀來自保。象征的寓意是在你遇到困難或者危險時,你身邊總有人會來幫你,這是對離去之人的祝福。
陳漁舉了一會便放下,直到阿諾的背影看不到了才回來。
他原本是不想站這么久的,這要是放在以前的他,肯定認(rèn)為自己做作,他挺看不起這種行為的。
這是在表演么?因為有博格和溫緹在場,所以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一副有情有義的樣子,這種離別的環(huán)境,特別適合這種表演。
只可惜劇本拿錯了,他和阿諾認(rèn)識的時間很短,感情也并不深,這種表演只會讓人覺得很假。
所以陳漁過來后,只準(zhǔn)備送個寶石,然后說聲謝謝就回來的。
但是看到阿諾的那個背影,他又情不自禁的止步。
這樣的一個人走了,什么時候才能再碰到?
也許永遠都碰不到了,這片大陸這么大。
救自己的時候這個男人出過力,相贈藍寶石作為感謝人家也不要,這就讓陳漁不由得多看了那個背影一會。
如果時間長了,自己也許會跟他成為好朋友,陳漁這樣想著。
再多看一會,等會回去。。。
最后再看一會,馬上回去。。。
陳漁就這樣在心里面下了幾次決定,最后直到阿諾完全看不見了,他才回去。
沒有傷心沒有難過,只有一些遺憾,他在這里呆的時間太短了,要是長一些就好了。
陳漁把阿諾的那把刀丟在后面的座位上,然后轉(zhuǎn)身上了駕駛的位置。
現(xiàn)在的陳漁已經(jīng)不冷了,和阿諾一起攙扶博格上車后,他就找阿諾拿了一件衣服。
雖然是他姐姐的衣服,但好歹塞在里面,胸膛那塊就不用被灌風(fēng)了。
陳漁拉扯著韁繩讓馬車掉頭,和阿諾是相反的方向。
隨著手里繩子的揮動,這匹黑馬又開始小步跑起來。
他不敢讓馬跑快了,因為博格身上有傷,而且地上也不是很平坦,有些顛簸。
一路無話,來到旅館后,其他的獵人成員們也在旅館門口匯集。
他們計劃要返回獵人基地了。
博格在車上和兩位隊長談?wù)撝?,似乎著重在講觀察員的事。
確實,如果是正常獵殺造成的傷亡就不用說這么多了。
希望他們回去后趕緊向上面匯報,把分散在各地的觀察員都仔細(xì)查一下。
昨天還好是在城堡里,如果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或者地下室里,那他們這群獵人搞不好會被團滅的,真是太危險了。
陳漁和溫緹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給那三個隊長騰位置談事。
“剛剛阿諾對你說什么了,你目送他那么久”溫緹提了一下黑服,免得它碰到地下。
“他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遵從內(nèi)心”陳漁想了想,最后在陳漁耳朵說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估計以后遇不到他了,就想多站一會,多看看”陳漁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溫緹輕微噗嗤一聲,像是笑了一下?!瓣悵O,命運這種東西,可不好說的,連預(yù)言都不敢保證是真的,還有什么東西是絕對的?”
陳漁聽出了溫緹的意思,沒有說話,只是在手里把玩著銀色匕首。
“阿諾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想知道其他人的看法。
“他眼里容不下惡,西奈山本就是法外之地,少得了欺凌么?就因為看不慣這一點,他沒少和別人打架”溫緹也在把玩著山洞里的晶石。
陳漁腦袋里想到一個詞語,正義的伙伴,特別合適。
“阿諾做的對”陳漁對于阿諾這點是比較欣賞的,雖然遇到這種事陳漁不會出頭,但這并不妨礙他喜歡這種行為。
“嗯,在禮堂外面聽到你被判死刑,他是第一個同意來救你的”溫緹點點頭,繼而補充道:“但很遺憾,我不喜歡這種性格”
陳漁有些疑惑,但忍住沒有看向溫緹,只是保持沉默。
“走了”溫緹站了起來,他看到博格在向他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