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墨也走進店里,因為看到少女的穿著較為特殊而多看了幾眼,少女當即不快的努嘴道:“奶奶他偷看我?!?p> 駝背老太看了一眼張墨,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陰沉的說道:“那就把他的眼睛弄瞎,這樣他以后就偷看不了女孩子了?!?p> 張墨一聽這話,當即有些害怕的往后廚躲,奈何駝背老太似乎早就料到張墨要跑的方向,抬手就甩出兩枚葉子形狀的暗器,最關鍵的是這兩枚暗器竟然在空中拐彎,直沖張墨的面門。
叮,叮。
一抹劍光亮起,兩枚葉子形狀的暗器在張墨的眼前被劈飛,孫氏發(fā)出一聲尖叫,老范也從后廚跑出來,但是他們都沒有看到是誰出劍救了張墨。
在場的只有虞翻和墨誠看到是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動手劈飛了暗器,救了張墨一命。
張墨徹底嚇傻住,他剛才只是感覺面前一道勁風迎來,稍微停頓了一會兒,隨后就看到兩枚暗器在他眼前被磕飛。
“僅僅看一眼就出手傷人,你們這些蠻人還真是不可理喻。”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看了一眼駝背老太道:“你千手鬼婆孟清也算是益州地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對一個尋常百姓出手,當真是有損自身威名?!?p> 駝背老太這才發(fā)覺跪坐在席子上的老者,眼中立即蹦出一抹恨意道:“原來是無影劍史阿將軍啊,真是好久不見。”
言語間,孟清手腕一翻,金錢子、鐵刺藜、柳葉鏢……各種暗器如雨潑般襲向史阿。
孟清這一手可是根本沒有顧忌和史阿同桌的虞翻還有張鄉(xiāng)佐,而張墨則和孫氏還有老范一起早就在開打前躲到后廚,隔著布簾在偷偷的看外面的戰(zhàn)況。
史阿和虞翻同時動手,兩人都用劍來格擋暗器,不同的是虞翻護住張鄉(xiāng)佐,史阿護著跟他來的年輕人。
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功力深淺,虞翻只能把暗器撥飛就已經(jīng)有些吃力,而史阿則是輕松無比的將面前的暗器悉數(shù)削切,在史阿面前的暗器就如飛蛾撲火般的掉落在地。
而且史阿不但能擋住孟清的暗器,還趁機對孟清刺出一劍。
叮!孟清揚手就用隨身匕首擋住了史阿的長劍,火星四濺后,孟清后退了一步。
史阿的長劍依舊往前,這時候他的長劍飛舞,令人眼花繚亂,孟清雖然勉強能擋住史阿的長劍,但是腳步卻已經(jīng)慌亂,并不停的后退。
觀史阿的劍法猶如一支古樸的舞蹈,十分的耐看,且又透著一絲殺機,這讓躲在后廚的張墨看得有些入迷。
就在這個時,跟在千手鬼婆孟清身邊的小姑娘突然出手,只見她在腰間抽出一根細黑色長鞭,甩向史阿的面門。
嘶。
這細黑的長鞭末端竟然張開,露出兩顆獠牙,一竄毒液正順著獠牙流下來,躲在后廚簾子后面的張墨一眼就看到這長鞭的原形,一條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蛇,這一幕看得張墨是背脊生寒。
“找死?!笔钒⑴纫宦?,手中長劍往右邊一拍,劍身拍中細長黑蛇,竟發(fā)出金玉交接的聲響。
黑色長蛇被拍得吐出舌芯躺在地上不再動彈,這讓偷襲史阿的小姑娘瞬間就紅了眼眶,伸手就要往懷里掏。
“馨兒不可?!泵锨蹇吹叫」媚锏膭幼?,當即攔在了她的面前道:“史阿,今日之事就此罷了?!?p> 史阿收起長劍,怒笑道:“好一個千手鬼婆,今日之事,我史阿記下了?!?p> 坐在一旁的墨誠看了一眼史阿起伏不定的胸口,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清水。
孟清拉著馨兒來到外面,馨兒有些撫摸著有些耷拉的黑蛇腦袋道:“那個老家伙傷了我的黑子,我要殺了他?!?p> “那個東西不能在這里用。”孟清低聲說道。“教主說過,要把那東西用在關鍵的地方,你忘了他說的話了嗎?”
孟清一說到‘教主’馨兒便立即如泄氣的皮球般軟了下來,不過馨兒看到從后廚的簾子露出半個身體的張墨,當即露出一抹戲謔的神色,身形一動就來到張墨的身旁。
正看熱鬧的張墨沒想到馨兒會突然來到他身邊,想要轉身逃跑時,一根冰涼的繩索便套住了他的脖頸。
“再動一下,我就勒死你?!避皟菏稚弦痪o,張墨只覺得呼吸困難,胸腔憋悶得難受。
史阿手腕一抖,怒喝一聲道:“放開他?!?p> 千手鬼婆孟清當即攔住了史阿的去路,雙手一抖,似乎又要動手,與此同時馨兒也拽著張墨回到千手鬼婆的身旁。
“今日暫且從你們這些漢狗這里收點利息?!鼻止砥琶锨逯币暿钒ⅲ徊讲降雇酥蛙皟簬е鴱埬x開了老范酒壚。
史阿猶豫了一會兒沒有追出去,虞翻自恃不是對手也沒有動手,墨誠則無奈的搖搖頭,沉默不語。
唯有老范和李氏躲在后廚唉聲嘆氣,雖然他們畢竟是普通百姓,惹不起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但是張墨畢竟也在他們酒壚里做了一年左右,且又是同鄉(xiāng),眼下張墨被千手鬼婆孟清擄走,他們心中自然有些難受。
史阿收回長劍,悲天憫人的長嘆一聲道:“蠻人兇狠吶。”
虞翻猶豫了一會兒,從懷里摸出一塊碎金子走到老范面前道:“這點金子請你定要交給他的家人,以表寬慰?!?p> 史阿已經(jīng)阻攔過,但是也不會為了張墨和千手鬼婆孟清死磕,畢竟他到這里還有其他事情。
墨誠干脆是不摻和,千手鬼婆動手的時候沒人注意到他在哪里,只知道千手鬼婆孟清走了以后,墨誠又坐回位置喝茶了,老范夫婦乃一介草民,自然也不敢從千手鬼婆孟清手里救張墨,虞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過仗義出資撫慰張墨家人也算得上是仁義了。
而落入千手鬼婆孟清手里的張墨,在史阿眾人的心里已然是一名死人了,畢竟傳聞中益州蠻人兇殘無比,殺人如麻,張墨這樣一名漢人落入千手鬼婆孟清手里,必死無疑。
虞翻伸手從錢袋里掏出一吊五銖錢遞給孫氏道:“這些就當打破店里東西的賠償吧。”
孫氏接過五銖錢在手里一掂,當即喜上眉梢,這虞翻給的竟然是足量的上林三官五銖錢,而不是現(xiàn)如今份量不足的角錢。
“足夠了,公子?!睂O氏立即把虞翻給她的錢收進懷里,隨后沖老范喊道:“快出來收拾一下?!?p> 老范先拿水瓢盛了點水,用手撒在地上,以防掃地的時候塵土飛揚,再用掃把和簸箕地面上的暗器以及胡桌和胡凳碎片掃干凈。
在提著簸箕往店外走的時候,老范聽到了一種金屬撞擊聲由遠及近傳入耳內(nèi),隨之而來的一股奇異的香味飄入老范的鼻子。
最后站在門口的老范看到了一名腦袋上頭發(fā)剃得錚亮,棕色皮膚,穿著七條布縫制而成的衣服,右手執(zhí)錫杖,左手托缽地行者。
先前老范聽到金屬撞擊聲就是此人手中錫杖上的金屬環(huán)撞擊形成的,這人看到老范便微笑點頭,同時將手中的缽往前一伸對老范說道:“水,謝?!?p> 這光頭見老范沒有反應,拿起缽做出喝水的樣子,演示了一遍,老范當即點頭反應過來:“你是要喝水是吧?”
光頭點了點頭,老范指了指手中的簸箕道:“等我倒了這些東西以后給你打點水。”
光頭似乎聽懂了老范的話,當即在酒壚的門口附近盤膝坐了下來。
老范提溜著簸箕往街角走,當他把簸箕里雜七雜八的暗器都倒掉以后,一群頭上戴著束發(fā)冠,身穿青色長袍,腰間跨一柄長劍的人從老范身旁匆匆而過。
為首的人在路過老范酒壚時,停頓了一下,朝里面看了一眼后便繼續(xù)往前趕路。
倒完暗器回到店里的老范發(fā)現(xiàn)虞翻他們臉色有些難看,特別是孫氏臉色更是煞白,簡直比涂了粉還要白。
老范定眼一看,張鄉(xiāng)佐的胸口有一支菱形的暗器沒入其中,只留一截露在外面,而他的嘴角已經(jīng)不停地在吐血沫子,看模樣人已經(jīng)不行了。
“張兄,你放心,你說的在下定會替你完成?!庇莘鲋鴱堗l(xiāng)佐有些認真的說道?!凹抑械睦夏肝視扇斯B(yǎng),你的家人我也會安排妥當。”
聽完虞翻的承諾,張鄉(xiāng)佐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的瞳孔擴散,生機已然逝去。
但是張鄉(xiāng)佐的臉上卻充斥著一抹不甘,他還很年輕,且已經(jīng)搭好上線,本有著大好政治前途,奈何剛才被千手鬼婆孟清誤傷,命喪于此,心中自然十分不甘。
“店家,請你替我去告知張兄的家人?!庇莘瓘膽牙锩鲆绘匋S金塞到老范的手里道:“這些錢也請你務必交給張兄的家人?!?p> 老范掂了掂手中的黃金,份量十足,眼中露出一抹吃驚的神色,這時候只有大額交易才會用到黃金,這虞翻一出手就是一鎰黃金,看來虞翻也是底蘊豐厚,且宅心仁厚。
“我一定將黃金交到張鄉(xiāng)佐的家人手中?!崩戏兜吐暤膶τ莘f道?!罢埬惴判摹!?p> 孫氏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張鄉(xiāng)佐,眼眸中也閃過一絲恐懼,老范輕輕的攬住孫氏在她耳邊說道:“別看了,你先去后廚休息一會兒?!?p> “虞公子,你看是不是先把張鄉(xiāng)佐挪到后面去會好一些?”老范小心翼翼的對虞翻說道。
虞翻深吸了一口氣,點頭答應道:“有勞店家了?!?p> 老范獨自一人把張鄉(xiāng)佐的尸體搬到后面的院子,將張鄉(xiāng)佐的尸體平放在一塊之前卸下來的舊門板上,做完這一切以后,老范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
老范顧不得休息,用袖子擦了擦汗之后便回到酒壚繼續(xù)伺候史阿幾人,只是他的心里也有些恐懼,先是張墨被擄走,這會兒張鄉(xiāng)佐又殞命,任誰也鎮(zhèn)定不了。
孫氏悄悄走到后廚對老范說道:“當家的,等這幫人走了以后,我們要不要關門幾日?”
“關門?”老范眉頭大皺道:“家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世道不好,再關門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了。”
“世道不好,我們還可以熬過去,爹爹之前還留了一些錢給我們。”孫氏忽然變得有些激動。“但是命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你知道嗎?”
老范立即上前抱住孫氏,拍著她的后背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將心中的恐懼宣泄了一番后,孫氏也恢復了鎮(zhèn)定,在老范的懷里輕聲問道:“你打算怎么跟張墨的爹爹說?”
“哎,張老爺子一輩子的希望都在張墨身上,這事情不好說啊?!崩戏堕L嘆一口氣道:“張墨的事情暫且瞞他一會兒吧。”
孫氏猶豫了一下道:“只好如此了,張墨這孩子可惜……哎?!?p> 聽到孫氏的嘆息,老范也是默然不語,心道:張墨死了,小范讀書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