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跳下去,還是要本殿下扔你下去?”顏洛熙笑意森森,盯著自己的侍衛(wèi)。
“自己來!屬下自己來!”鷹臉皺成一團苦瓜,黑影一閃就從窗子掠了出去。
“兄弟,我來了……”鷹降落砸在月的身上,可憐月不過是才剛剛爬起來又被砸扁了,眼前一黑,慘叫一聲,徹底昏了。
廖千雪聽到樓下的動靜,她笑瞇瞇的樂了。
“好玩么?”感受到懷里小小人兒的偷笑聲,顏洛熙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這一掐,手法奇妙,不疼卻是令身子一陣酥麻,一種很是奇妙的感覺。
“我是見你的屬下沒大沒小,好心幫你教訓一下他們,怎么就成玩了?”廖千雪巧笑的從他懷里鉆出來,坐在了椅子上,撒謊撒的是臉不紅心不跳,還頗是理直氣壯。
“又耍你的小聰明,你這小狐貍奸詐的很?!鳖伮逦豕瘟怂幌履乔嘻惖谋羌?,風華千雪的俊顏滿是寵溺之笑。
見他識破她卻一點不怪她還陪著她演戲,廖千雪心里嘀咕了聲,要不要這么縱容她?
嗯,不對,這縱容說不定也是他的追妻計劃之一,她可不能輕易上當。
咳嗽了聲,廖千雪收斂了小小感動的心情,一本正經(jīng)道:“我找你有事情談?!?p> “我知道呀!知道小娘子要見我,我特意卻沐浴熏衣,好好收拾了一番才來見你的。”顏洛熙一邊說著,一邊扯了他的衣袖,笑一臉妖嬈:“小娘子問一問香不香?”
“是木槿花的香氣?!鄙皩λ幣c毒頗有研究,對于這等花香她輕易的就能識別而出,不費吹灰之力。
“喜歡么?”
“不反感。”
“那好,以后為夫只熏這木槿花的味兒給小娘子聞?!?p> 廖千雪敷衍的點頭笑著,只是,她沒想到當日這一句敷衍,卻成了顏洛熙一生的習慣,也成了她戒不掉的味道……
“小娘子找我來,是不是被我感動了,特意趕來投懷送抱的?”顏洛熙桃花扇一展,笑的自戀騷包無比。
廖千雪內(nèi)心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笑容燦爛,她掏了一疊銀票拍在桌子上,道:“我來是想要成為胭脂樓的半個東家的?!?p> “小娘子見我胭脂樓日進斗金,想來分一杯羹?”
顏洛熙的桃花美眸瞇了瞇,笑的精光四閃,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這小狐貍居奸詐的想要來吃他的產(chǎn)業(yè)。
“聰明人不說暗話,殿下將胭脂樓的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一定是個精明有道的商人,而我手里這一百萬兩銀票也不愿放著長毛,小女子想跟隨著殿下一起謀點小財?!?p> “理由?”
“理由有二,一是我在丞相府人言微輕,處境如履薄冰,必須要為生存早做打算?!?p> 顏洛熙點點頭:“未雨綢繆,我喜歡?!?p> 廖千雪笑了笑,眸光婉轉(zhuǎn):“至于理由二嘛……殿下不是口口聲聲要娶我為妻么?那總得拿出點誠意讓我好好感受下才行,不是么?”
“好一個奸詐的小女人!”
顏洛熙捏了她光潔的下顎,“拿著我送你的真金白銀到我這里來賺錢,你這計策真是好呢……”
“是啊,我就是這么狡詐陰險喜歡占人便宜,那又怎么樣呢?那殿下只管說你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
“為夫會讓你見到,我有多么寵你愛你,準了!”
“謝殿下!”
“來,親為夫一口?!?p> 廖千雪擋開他那湊來的唇,笑的狡黠,“等我賺的滿盆缽盂時,小女子自然會以吻封君緘。”
“好,我等著……”
時值春末夏初,大地綠草如茵,姹紫千紅,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如期而至。
百花宴每年都有宮中的皇后娘娘操辦,這次也不例外,鎏金雕花的滾燙紅帖早早就送到了丞相府,廖千雪也收到一份。
樹下?lián)u椅里,廖千雪捏著那燙金的帖子,微勾了唇角。
“我一個庶女,也勞煩皇后惦記上了,真是誠惶誠恐啊。”
“你這誠惶誠恐,敬意實在是不足?!鳖伮逦鯇兒闷さ囊槐P子水晶葡萄遞給她,笑瞇瞇的諷刺一句。
廖千雪望嘴里丟了一顆,輕輕一咬,蜜汁滿口,她巴掌大的笑臉上滿是享受。
自從她成功當了胭脂樓的另一個東家后,顏洛熙就有事沒事就跑來她的別院,美名曰為‘共商胭脂樓的發(fā)展大計’。
某人打著幌子整天在她眼前晃,廖千雪知他這是存心的,趕也趕不走,索性就由著他了。
倒是他每天來都帶些好東西來,譬如眼下時節(jié)根本不是葡萄成熟的日子,可他卻是有能耐一送一籮筐,倒是令她有幾分歡喜。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廖千雪也只是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默許了他的存在。
又吃了一口葡萄,那汁兒甜的廖千雪都瞇起了眼,她道:“皇后下帖子給我,定然是有人給她吹耳邊風了,那愛慕你的五公主嫌疑最大?!?p> “愛不愛慕關(guān)我什么事?為夫只知道我獨愛你這母狐貍?!鳖伮逦跆稍趽u椅上晃著二郎腿,抓住時機又不忘表白。
這些話一天不知聽多少遍,廖千雪耳朵都起繭子了,早就見怪不怪。
“這宮中宴會素來都是千篇一律,沒什么好看頭,我還不如在家看看書,喝喝茶來的爽快?!?p> “聽你這話意,這云秦的宮宴你倒是去了千百次一樣。”
顏洛熙慵懶妖嬈的眸光看來,看的廖千雪心頭一個激靈。
生前她為琛王妃,宮中大小宴會一個不落,可她一時口快卻忘了現(xiàn)在自己的身份。
廖千雪可是在冷院活了六年的庶女,目前為止怕是連宮門在哪個方位都摸不清楚,說出這樣經(jīng)驗老道的話如何不能引入注意?
顏洛熙看似瀟灑不羈,可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清楚的知道他心機狡詐的很,對事物的敏感也異于常人。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那宮宴想一想無非就是一群人隨聲附和的演戲,能一展真性情的人有幾個?”廖千雪垂了垂眼睫,四兩撥千斤。
“是么?為夫倒是覺得你身上有好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我可真是好奇啊……”
“呵呵,殿下您這是開的什么玩笑?我哪有什么秘密啊?!绷吻а┑ǖ某灾咸?,撒謊從來都不打草稿。
“又想糊弄我?”顏洛熙擺弄著自己手里的桃花扇,“據(jù)為夫觀察,小娘子不但會武功還似乎懂些醫(yī)理毒術(shù),心思敏捷,處事狠辣,行事作風根本不似一個十二歲少女所為呢……”
見顏洛熙懷疑她,廖千雪默默的吃了顆葡萄,嚼了嚼。
小臉上寫滿了憂傷,嘆息一聲:“殿下,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女子受的苦你不懂啊……”
說罷,她對輕衣喊道:“殿下困乏了,拿薄毯來?!?p> “就知道轉(zhuǎn)移話題,早晚為夫會把你所有的秘密都挖出來。”顏洛熙扯了毯子就要往她身上躺。
“你干嘛啊!”
“不是你要我睡覺的么,為夫要讓你抱我睡?!鳖伮逦跻桓崩硭鶓?yīng)當?shù)哪?,抱了她的腰肢,躺在了她的懷里?p> 為什么非要給我擠一個躺椅啊!”廖千雪端起桌上的一盤葡萄朝那妖嬈欠揍的臉上無情的扣了下去。
“又欠收拾了是不是?”顏洛熙摸了一把臉,伸手要去解她腰帶。
“流氓!”廖千雪慌忙劈掌去擋。
顏洛熙立刻兩手成剪,夾住她的白嫩小手。
廖千雪不甘,另一手成爪要去扣他面頰。
顏洛熙暗笑一聲,扣住她手腕反擰,將她抵在椅背上,嘴湊過去就沖她的小臉啄了一口?!罢嫦恪?p> “混蛋!”廖千雪羞怒,屈膝撞上他腰腹。
“還不老實,看來還是欠親!”顏洛熙笑的痞氣十足,手一抄起,順著她的腿下?lián)铮苯用摿怂C鞋,緊接著就要去扯她裙擺。
“我看你是不老實,欠揍!”廖千雪哪里肯就范,拔下頭上發(fā)簪就要去刺他的咸豬手。
不過是眨眼功夫,兩人就過了好幾招。
另一顆樹上,鷹與月兩人躺在樹杈上,搖頭嘆息。“有了美人,主子是徹底將我們忘了?!?p> “可不是,你看我的手,上次摔的骨頭都斷了主子也不管我,心拔涼拔涼的啊……”
月抹一把辛酸淚,委屈的很,“你看主子整天到晚就知道打情罵俏,還有個皇子樣么?”
鷹也心寒,“他不打情罵俏,也沒個皇子樣?!?p> 兩人正說著,忽有不明物體朝他們飛射而來,兩人慌忙躲閃,卻還是晚了半步。
啪啪兩聲。鷹的臉上被拍了個鞋印,月的臉上被拍了個扇印。
鞋,是廖千雪的繡花鞋。扇,是顏洛熙的桃花扇。
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鷹與月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嘴角抽出個不停,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沒天理,沒天理啊……
相對于鷹與月的大呼小叫,哀怨悲嚎,丫鬟輕衣卻是一直都笑的歡,她覺得,顏殿下與小姐脾性相投,兩人十分般配。
這些天小姐臉上可一直都掛著笑容呢,整個人陽光可愛極了,身上的那冰冷的氣息也散了不少呢……她覺的啊,顏殿下就是上天派來給小姐幸福快樂的人!
兩天后百花宴如期舉行,她被迫參加。
府上老夫人與廖明耀老匹夫都極力的讓她入宮赴宴,差裁縫給她做了好幾套美衣,顯然是讓她去宮里露臉的。
外加一早,顏洛熙就來叨叨個沒完沒了,廖千雪煩不勝煩,只能是不情不愿提著裙子往丞相府大門口挪動著。
丞相府大門口,一輛緋紅色奢華馬車???,車廂四角金絲楠木的飛檐上墜著水晶鈴,風一吹,清越悠揚。
廖千雪瞥了一眼那騷包張揚的馬車,暗道顏洛熙真是會擺排場!
“哎喲,四妹妹可真是好福氣,顏殿下親自來迎接啊!”
廖芷蕾陰陽怪氣的聲音入耳,廖千雪沖她笑了笑,“上次挨摔就是嘴欠,這些天沒教訓二姐,二姐的皮又癢了癢是么?”
廖千雪一邊說著一邊活動手腕,“要不要入宮前我給二姐松松骨?”
“母親!你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分明是沒有把你放在眼里,見了你也不行禮?!绷诬评俟首骱ε滤频亩阍诹颂凭甑谋澈?p> “幾天不見,二姐能耐見長啊,都知道拿母親做擋箭牌了?”
唐娟此刻正是由著廖芷柔扶著,一品誥命夫人的服飾穿戴在身十分得體明艷,只是那一張臉卻是比之前憔悴了許多,臉上染了一層胭脂也難遮蓋她蠟黃的臉。
廖千雪勾了勾唇瓣,看來唐娟跪祠堂一月沒少受折磨,二夫人暗地里沒少動手吧。
“時間不早了,你們姐們也別鬧了,趁早入宮吧?!碧凭晏а壑皇堑目戳丝戳吻а?,那眼神里沒有責備也沒有嫉恨,平靜如一汪死水沒有一絲漣漪。
廖千雪聞聲,暗暗的挑了挑眉毛,唐娟今兒好似不太正常啊。
“母親,芷柔扶著您上馬車。”廖芷柔芙蓉美面上靜謐一片,卻是瞧也沒瞧廖千雪一眼,端的是自己白蓮花圣潔清純的架勢。
車簾落下遮擋了唐娟母女的臉,廖千雪望著那馬車離去,她輕笑不語。
“小娘子你還愣著干什么?為夫可都等急了呢。”緋紅色車廂里傳來顏洛熙好聽的聲音,他拉開車上的小窗,沖著廖千雪眨眼睛。
他本就生的妖嬈,大庭廣眾之下又對廖千雪如此拋媚眼,可謂是瞬間驚呆了一干人等。
廖芷蕾臉唰的紅了,廖芷琪也沒好到哪里去,耳根紅如煮熟的蝦子。
廖千雪暗罵一聲妖孽,惡狠狠瞪他一眼。
顏洛熙卻視而不見,笑容越發(fā)柔情似水,嗔道:“小娘子你快來嘛,為夫都等不及了……”
他這變了味的陰陽頓挫聲,更是令人遐想萬千,什么叫做等不及了?。?p> “廖千雪你可真不要臉!”廖芷蕾忍不住怒罵一聲,她想不通顏殿下這樣出色的男子怎么會看上那小賤人。
無緣無故挨罵,廖千雪冷笑轉(zhuǎn)身。
那眼神諷刺的掃了掃廖芷蕾那若隱若現(xiàn)的衣服譏笑道:“我不要臉也好過你袒胸露乳,你穿的這么放蕩難不成是去皇宮賣笑的?”
“你!”廖芷蕾低頭瞧著那險些要鼓出來的兩物,她臉都被氣綠了。
“小娘子快上車,跟那有胸無腦的人置什么氣啊……”
廖千雪一個眼神射去,言外之意是還不都怪你,沒事耍什么風騷!
上了車,顏洛熙就將廖千雪抱了個滿懷,討好道:“我瞧著你那母親和大姐好似有些不正常?!?p> “用你說?我又不是眼瞎。”
“拿開你的豬手。”
“不,就是不!”
“找打?!?p> 一言不合,兩人就動手,這已成了兩人之間不成文的習性。
馬車在街道上奔跑,路人見車廂晃動不堪,時而發(fā)出女子與男子的忽低忽高的聲音,他們都羞紅了一張臉。
“要不要這么開放??!”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太不要臉的,這可是大白天??!”
“嘿,玩的可真猛……”
駕車的鷹與月兩個人的臉無一不是黑成了鍋底……
云秦,皇宮。金碧輝煌的宮殿聳入云間,目之所及,亭臺樓閣,假山溫泉,一步一景,變化多端,美不勝收。
百花宴設(shè)在御花園中,來往賓客熙熙攘攘。
廖千雪與顏洛熙現(xiàn)身在花園中時,立刻是引起一場不小的騷動。
衣香鬢影的少女們望著一襲紫衣妖嬈華貴的顏洛熙,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撲上來投懷送抱。
廖千雪瞟了一眼,見那些少女的眼神亮的都發(fā)綠,她忍不住嘆息,“妖孽不愧是妖孽,你看看你將那些懷春少女都誘成什么樣了!”
“怎么?小娘子吃醋了?”顏洛熙桃花扇一打,半遮俊顏,一個桃花眉眼波拋了出去,立即是引來女子一陣臉紅心跳加尖叫。
“你這模樣不去接客真是可惜了。”廖千雪白他一眼,故意與顏洛熙拉開距離。
“不吃醋,你離我這么遠干什么啊?”顏洛熙手臂一勾,將那跑遠的小人兒扯入懷里。
這一拉不要緊,那些少女當即是炸開鍋了。
“那女子是誰??!竟恬不知恥的靠近顏殿下!”
“天??!瞧那干癟的身板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還怎么有臉去勾人!”
“顏殿下是我們的,那女子識相的就快點滾開!”
謾罵聲指責聲傳入耳朵,廖千雪抬臉沖顏洛熙笑了笑,“你再不放開我,我可就要被那些白癡女人的吐沫星子淹死了。”
“怕什么?她們這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鳖伮逦醴堑环牛炊潜У酶o了。
這時少女群中有人站了出來,冷哼道:“當真是不要臉的狐媚子!在皇宮里還敢勾人!”
眾女回頭,見是五公主南雨嫣,眾女慌忙跪地行禮。
一身粉色煙紗裙的南雨嫣,就這樣鶴立雞群的逼入廖千雪的瞳孔里。
“呵,這下好了,又被那五公主記恨上了?!?p> “對啊,南雨嫣可是你的情敵,等回頭小娘子一定要讓她對本殿死心才行?!?p> “什么情敵?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绷吻а┣庖幌伦幼采纤难?,轉(zhuǎn)而逃脫了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