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就是你！光屁股那個！”
零站在一望無際的垃圾場中，看著四周灰蒙蒙的世界，腦中一片空白。
他一路上也沒想明白，為什么最終測試會變成一場致命測試？為什么緹米化身為維修機(jī)器人和無人機(jī)幫他逃出生天又不肯多說一句話？為什么外面這個已經(jīng)被毀滅的世界看起來不是那么糟糕？
直到一個聽起來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他才發(fā)現(xiàn)一個裹著破破爛爛布條的老人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
“孩子，你被搶劫了？”
老人見零看向自己，滿是污垢的臉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零不知道什么叫搶劫，因此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仍舊愣愣的站在那里。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除了緹米，零從來沒跟其他人打過交道，但老人溫和的話讓他放松了警惕，“您好！請問，您是幸存者么？”
“哦？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穿越來的！從哪個年代？中世紀(jì)么？”
看到零把一只手放到胸前鞠了個躬，語調(diào)溫和又謙卑有禮，活像一個古典戲劇里的貴族，老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來吧，孩子，我覺得你一定是諸神派來拯救我們的！來吧！”老人見零一臉茫然，干笑了幾聲，收斂笑容，對零招了招手道。
零沒有動，他心里有無數(shù)疑問，按照緹米以前跟他說的，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毀滅，只有很少的幸存者分散在世界各地，等待著他們?nèi)ニ丫?，為什么距離他這么近的地方就有幸存者，卻沒有被搭救？
難道緹米說的都是謊言？
老人慢慢爬上垃圾堆，從身上扯下一根布條，圍到零腰上，“你這樣可不行，就算我們再窮，也要有廉恥之心，哪能光著身子到處跑呢？”
老人拉著零，不由分說便往前走。
“您好，請問，還有其他幸存者么？”
在零的潛意識里，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緹米告訴他永遠(yuǎn)不要回去，但卻沒說怎么在這個危險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心中充滿迷茫。
“孩子，你不用這樣，你可以叫我喬什，或者老喬，當(dāng)然，也有人叫我喬老爹，隨你怎么叫！”
老人邊拉著零往前走，邊好奇的打量他手里攥的緊緊的手提箱。
“好的，我叫零！很高興認(rèn)識您！”
除了緹米，零這是第一次跟人交流，他不知道該怎么說話才算得體，只好像書里的人一樣說話。
“哈哈哈……，零……，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叫這么個名字！嗯……你剛才問我還有沒有別的幸存者，我的孩子，你看，在這么一個糟糕的世界里，我們能活下來的人都是幸存者，不是么？”
零沒聽懂老喬的話，懵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
“你從哪里來？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要知道，這附近的拾荒者沒有我不認(rèn)識的！”
聽到這個問題，零下意識的停下腳步，他越來越相信那個最終測試其實(shí)就是個致命測試，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最后緹米又幫他逃生，但他知道如果說出實(shí)情可能給他帶來未知的危險！
the cake is a lie！也許，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最終測試！
見零沉默不語，老喬撇了撇嘴，在前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自言自語起來。
在垃圾場中穿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一片低矮的窩棚出現(xiàn)在垃圾山后面。
“家，甜蜜的家！”老喬見零眼睛都看直了，頗為得意的說。
“老喬，今天有什么收獲？”兩個二十來歲的男青年，從窩棚后面走出來，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老喬和零。
這兩個青年一個膚色黝黑，梳著滿頭辮子，另一個黃皮膚黑頭發(fā)黑眼珠，外貌特征倒是跟零有幾分相似。
老喬聳了聳肩，攤手道:“今天我可沒開工，我是去淘金場對面的金地村找人，你看，我表姐得了重病去世，她唯一的孩子變成了孤兒，只有我這個舅舅能幫他了！”
“你表姐？”滿頭辮子的黑人嘲諷一笑，“她口味倒是很重！”
沒想到，黑人這一句話反倒惹惱了他身旁那個黑頭發(fā)青年，“蓋瑞，你特么是什么意思？”
黑人青年側(cè)頭瞪了一眼，沒有理會，又回頭看著老喬和零，“老喬，你知道規(guī)矩的，記得明天帶他去老大那里報到！”
老喬唯唯諾諾點(diǎn)頭哈腰，領(lǐng)著零繞過兩個吵起來的青年，快步走進(jìn)窩棚群里。
“他們是什么人？為什么看起來不太友善？”
“壞人！幫派分子！你要離他們遠(yuǎn)一點(diǎn)！”
老喬在前面引路，在橫七豎八的窩棚里面穿行，時不時遇到打招呼的熟人，他也和善的回應(yīng)，一直走到一間門口種著幾株花草的窩棚前才停下。
“進(jìn)來，快進(jìn)來我的孩子！”老喬拉開窩棚虛掩的門，招呼零進(jìn)去后，立刻重重關(guān)上門。
“坐下，孩子，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一下！”老喬搓了搓手，眼睛盯著零手里的手提箱，“你也看到了，這里到處都是幫派分子，你箱子里有什么？如果是值錢的東西，我得心里有個數(shù)！”
零茫然的看看箱子，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想了片刻，他把手提箱放到地上，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套衣服和一個文件袋。
衣服看起來是用很多不同的布料拼接在一起做成的，花花綠綠，而那個文件袋里，則裝了兩張紙和一個卡片。
兩張紙一張是出生證明，一張是公民信息登記表，那個卡片則是一張身份信息牌，上面有零的照片。
不過這些文件上雖然用的是零的照片，姓名卻是“米零”。
“哈哈哈……，原來你姓米，好奇怪的姓氏，跟你的名字一樣少見！這樣就好，沒有值錢的東西，幫派分子也不會為難我們！”
老喬說完，突然豎起耳朵聽了片刻，“太好了，起風(fēng)了！這樣他們更不會來了，睡覺吧孩子，我去找點(diǎn)吃的！”
零從來沒見過風(fēng)，當(dāng)老喬從外面關(guān)上門之后，他便趴在窩棚墻壁的縫隙上，看向外面的世界。
陰沉沉的天空中，狂風(fēng)席卷著垃圾場里的各種垃圾，漫天飛舞。
距離零沒多遠(yuǎn)的一個窩棚邊，一個老太太正費(fèi)勁的把風(fēng)吹開的破麻袋重新壓到窩棚頂上，老喬正在幫她。
更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重金屬音樂聲，夾雜在狂風(fēng)里，特別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