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貴去牙行打聽房子。
整條街只有一家賣房，是個干貨鋪?zhàn)?，面積太小。
給牙行留下話幫著打聽著。
往回走，走到正街上遇到黃琮，兩人結(jié)伴回醫(yī)館。
還沒走到醫(yī)館，老遠(yuǎn)看到醫(yī)館門前聚著人群，還有叫嚷聲，二人快步跑過去。
醫(yī)館內(nèi)一個漢子挺著大肚子坐在地上叫嚷。
“不給我開刀我就不走了，說是什么菩薩轉(zhuǎn)世，為什么不給我治，是嫌棄窮人，是看我銀子少?！?p> 張嘉揪著嘴站在郎中身后。
“您這個不是開刀能治療的病，您這個俗稱羅漢病，大肚子病，不是您肚子里長東西，是您身體里進(jìn)了血吸蟲?！?p> 漢子梗著脖子喊：“開刀把蟲子拿出來不行嗎？”
“這個拿不出來，只能用藥?！?p> 大肚漢子拍了肚子一掌痛哭起來。
“我走了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聽說這有小神醫(yī)能在肚子上開刀，我這是借了銀子進(jìn)京來的，嗚嗚嗚?！?p> 郎中走上前扶起大肚漢子。
“爺們，你別急，先坐下，我給你診診脈，要是實(shí)在艱難，我舍給你藥?！?p> 張嘉心情低落到極點(diǎn)，順著桌子邊坐下默默的看著他們。
血吸蟲病是解放后六七十年代才找到治療藥物的。
為這個毛主席曾作詩詞送瘟神，但是一直沒有全面消除。
對于中藥治療這個病，張嘉不存信心。
知道是什么病但是沒有藥物，只能看著病人衰弱到最后，這種無能為力持續(xù)摧殘張嘉的毅力。
到目前為止手術(shù)還局限在初級階段，很多在現(xiàn)代可以通過手術(shù)治愈的病癥，在這里只能保守維持治療。
沒有儀器沒有藥物，冒然手術(shù)的結(jié)果與殺人無異。
張嘉無奈的看著郎中診脈開方子，猛地站起來對郎中說：“爹，我出去走走?！?p> 郎中瞧出丫頭情緒不對，追問道：“大冷的天你哪去，別走遠(yuǎn)了，早早回來，杏兒快跟著點(diǎn)兒?！?p> 杏兒跑回后院取了斗篷追出去。
張嘉抄著手貼著墻邊的太陽地走，杏兒追上去給她披上斗篷。
“大姐兒，我知道你是心里著急，你也別急，郎中不是神仙，哪能什么病都能治呢，你想想你救活的人，沒有你前兒那對龍鳳胎不也沒了嗎?！?p> 張嘉看看杏兒?！拔抑涝趺醋?，我也不可能包治百病，我只是暫時(shí)的心情不好，你冷了吧？”
張嘉注意到杏兒出來沒穿外面的斗篷，只穿著兔子皮的坎肩。
“不冷，我穿這兔子皮的坎肩，身上暖烘烘的，比棉的緩和的多?！?p> “你要是不冷咱們多走走，我好久沒瞧見瑞哥了，咱去瞧瞧他吧?！?p> “可不，這陣子忙的，去街市買點(diǎn)好吃的帶著，這家伙怕是生氣呢。”
杏兒想起來止不住的笑?！八懽邮菈虼蟮?，回家還不知道老爺怎么收拾他呢?！?p> 兩人提著點(diǎn)心，舉著糖葫蘆去夫人府上。
夫人見張嘉來了拉著她的手往瑞哥屋子去。
“我這正琢磨是去醫(yī)館還是去請你來家呢，瑞哥病了沒去學(xué)里，發(fā)燒在炕上躺著呢?！?p> 張嘉聽小家伙病了，跑著去了瑞哥房里。
瑞哥蓋著被在炕上睡覺，張嘉走過去摸摸，燒的不是很厲害，有熱。
“瑞哥，瑞哥?！陛p輕的拍拍瑞哥?！叭鸶缙饋砗人??！?p> 瑞哥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瞧見是張嘉問道：“你怎么來了？”
“這陣子忙，剛抽空過來瞧瞧，才知道你病了?！?p> 瑞哥轉(zhuǎn)過身問：“你嫁給東家了嗎？”
“小孩子打聽那么多，糖葫蘆吃嗎，我還買了驢打滾?！?p> “我想吃冰食。”
“你是發(fā)燒心里熱，給你煮一碗冰糖水果吧，少放點(diǎn)冰糖，酸甜的喝一碗?！?p> “先把糖葫蘆給我?！?p> 伺候瑞哥喝了一碗水，把糖葫蘆給他。
瑞哥換了兩個門牙，新長的兩顆大門牙看起來像鼴鼠。
張嘉看著他坐在炕上圍著被咔擦咔擦的啃糖葫蘆。
“我給你畫個畫?！?p> 找來紙筆畫了張簡筆畫的鼴鼠送給瑞哥，氣的瑞哥拉著長音的叫。
“哈哈哈，你一叫更像了?！?p> 夫人坐在炕邊看著倆小的嬉鬧，嘆了口氣，可惜了，這是沒瞧上我們?nèi)鸶?，做姐弟也好?p> “真不愧是小神醫(yī)，你一來瑞的哥氣病去了一大半?！?p> “夫人，一會兒我回醫(yī)館晚上再來，給瑞哥把藥帶來，您多喂他喝白開水，吃些粥蔬菜。”
夫人應(yīng)了聲。“好。”
坐了一會張嘉跟杏兒告辭回醫(yī)館。
臨下班找一些瑞哥用的成藥，寫明癥狀用量，包好揣在懷里。
走到郎中身邊問：“爹，咱成藥現(xiàn)在賣的咋樣？”
郎中看看柜上，還有一位在抓藥，給張嘉使了個眼色，倆人進(jìn)了后院藥房。
關(guān)上門，郎中說：“這成藥我沒敢對外賣，在醫(yī)館瞧病的能用上些。”
知道郎中膽子小，一向講究穩(wěn)妥，張嘉問道：“您怕什么？”
“這藥出了咱們醫(yī)館，病人自己吃的對不對癥可不好說，再者說老百姓拿著藥金貴，過期了也不舍得扔不是，萬一吃壞了人咱們可說不清。”
“爹，您太小心了?！?p> “你還小不知道這里的厲害，攤上官司不是死罪也得傾家蕩產(chǎn)。在醫(yī)館診了脈我也只給他一天的藥，后面每天再來拿藥，小心駛得萬年船。對了，從明兒起你早點(diǎn)回去，我瞧著外面這幾天有點(diǎn)不太對，雪大可能有的地方招災(zāi)了，這兩天我覺得街上有流民，要不你晚上留在這住?！?p> “我沒注意流民，一會兒我回家的時(shí)候注意點(diǎn)?！?p> 郎中囑咐道：“別盯著瞧，別在街上瞧熱鬧?！?p> “知道了，爹，沒事我走了。”
張嘉杏兒跟著田姑娘回家，張嘉拉著杏兒的手一路上緊張兮兮的四處找流民。
杏兒說：“別找了，哪能滿街上是流民，有也在城門那。”
張嘉拉了一下杏兒小聲的說：“我瞧見了，剛才那個門垛子下面有兩個人，你們回頭瞧?！?p> 田姑娘站到中間一手拉著一個低聲說：“別瞧，快走?！?p> 杏兒好奇的回頭瞅了瞅?！罢嬗校瑑扇吮е鴪F(tuán)，看樣子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