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能戴的,聽聞你要前去慧門,路遠(yuǎn)迢迢(tiao),南門族玉戒能讓你方便些許罷了?!?p> 虞兮伸出小小的嫩手收起玉戒,向南門屹清拜謝。
此時給她的,是考慮她現(xiàn)如今最需要的。南門屹清是個用腦子想問題的人。
虞族是丹藥世家,少有經(jīng)營客店,她現(xiàn)在的確很迷茫之后一個月該住在哪里。
南門屹清給她玉戒,確實能幫她。
這禮,自然得收下。
南門屹清擺擺手,坐在師傅邊兒上,顯然是還有什么話要單獨與師傅講的。
師傅收起笑容,看著收起玉戒地虞兮威嚴(yán)道:“繡兒,出了虞族,就只能是你自己了!”
虞兮一愣,極其嚴(yán)肅的聲音里攜帶著渾厚的木系元素,震得她耳膜微疼。
出了虞族,我,也只能是我。
師傅的意思是,她不能在受到別人欺負(fù)時用虞族族主關(guān)門弟子的稱謂,也不能去尋求五位師兄師姐袒護(hù)。
“一切磨練,虞兮皆受。”
師傅要她自己去闖蕩,才要跟她講清楚,其實小虞兮是不需要這份勸告的,而她,更不需要。
她和原身都有一種不服輸?shù)臍馄恰?p> 師傅欣慰的點頭:“遇事切記沉穩(wěn),不可莽撞。忍耐和堅持雖是難受的事情,但卻能漸漸地為你帶來好處。”
邊說邊從左手手腕上取下一只木鐲子,幻出一枝木條,把鐲子勾起,運到她身前。
“戴上,師傅能應(yīng)出你身在何方?!?p> 這種感應(yīng)位置的器具,在九州大陸名門望族中是很常見的。虞兮不明為何,眼前的木鐲子有種熟悉的感覺。
虞兮把這感覺歸為眼熟,因為師傅戴著這個木鐲子從不離身。
從木枝上取下鐲子,木枝頓時化為虛有。抬手戴上,鐲子上一類不知名的鳥獸閃過一抹暗光,相熟的感覺更甚濃烈。
她皺眉抬頭望著師傅:“師傅,小時候我戴過這個木鐲子嗎?”
虞風(fēng)眠手一緊,心猛跳,面上卻驚奇道:“三歲那年你非板著師傅的手說喜歡這個鐲鐲,難道現(xiàn)在不喜歡了嗎?”
虞兮解惑,笑著說:“還是喜歡的?!?p> 屋外秋風(fēng)起,祠堂外的梧桐葉被風(fēng)吹起又落下,聲音簌簌(su)做響,令虞兮無端升起悲涼。
她望著師傅,升起的悲涼更深,欲哭的感受尤為強烈。她知道,那是來自這具身體的不舍。
虞兮起身,拜別師傅與南門屹清。
哭,并不適合她。
在小虞兮眼里,虞風(fēng)眠是如父上一般的存在,她之所以修煉的如此神速,不止是因為上天賦予的混元神體,更是不想辱沒了宗族師門。
夜色溫柔,皓月當(dāng)空,御風(fēng)而行前往流云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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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輝煌的祠室內(nèi),南門屹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
虞風(fēng)眠手拿墨筆,邊寫邊道:“身為南門族主,隨身攜帶的寶貝任何一件都是能拿的出手來送給繡兒?!边@是種非常瞧不起的口吻。
“收了玉戒便有一層南門族族人身份的意義,屹清,打了一手好算計啊?!?p> 南門屹清笑著摸摸鼻頭:“如此難得的寶貝怎么能讓你一人擁有呢?命好,偏偏我就遇不得?!?p> 突的神色嚴(yán)峻道:“九州大陸修煉第一人,怕就是你那寶貝徒兒了吧?!?p> “若她稱第二。”虞風(fēng)眠淡笑著從儲物戒中取出剛剛虞兮喝的雪水,這是傲凜從萬里雪山送來的。
南門屹清一愣,還有比虞兮更妖孽的人?
“無人敢稱第一?!?p> *
天空仍是一片溫柔的夜色,可山巔已經(jīng)微微發(fā)白,秋風(fēng)起,黎明寒峭。
虞兮立于半空之間,瞇著眼看著眼前的玉樓瑤殿。
碧瓦朱檐的樓閣筑于高出云表地群山之上,站在層樓疊榭之中,能夠俯瞰半片大陸,云遮霧繞的閣樓后面群山連亙,蒼翠拔峭。
此時里面燈火通明,隱約能聽見里面肆意放縱的歡笑。不難想到這座閣樓里,應(yīng)是夜夜推杯換盞,夜夜笙歌流光。
她想起一句詩來:“金門玉戶神仙府,桂殿蘭宮妃子家?!?p> 這里不是妃子家,是三師兄明滅最珍愛的地方。
在小虞兮的記憶中,明滅曾說過,這里有一醉解千愁的豁達(dá),有一醉方休的曠達(dá),也有只為幾句令自己喜愛的詩詞字畫而一擲千金的豪邁,這里也有他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知交。
落在閣樓不遠(yuǎn)處,徒步行至流云閣門外,欲要運氣邁步越過比她微微矮了一點地門檻,一道無形的屏影擋住了她。
門從里面緩緩打開,虞兮用有限的身高望著雕梁玉棟的內(nèi)室,兩尺的圓臺上坐著一位女子,著嫩黃錦緞,相貌嬌美,膚色白膩,有令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的秀氣,眉目間隱然又有一股書卷的清氣,是罕有的佳麗。
臺下不止有風(fēng)流倜儻的公子,亦有身攜長劍,英姿颯爽的女子。
眾人聽見開門聲,紛紛回頭,但卻只能看到一雙好看且稚嫩的眉眼,臺上的女子輕笑道:“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失了路吧?把她帶到臺上來,讓諸位認(rèn)一認(rèn)?!甭曇粲质侨岷陀质乔宕?,動聽之極。
虞兮聽到此話,心中霎是氣惱。臺上的女子若與自己論靈魂的年齡,不知自己高出她多少歲。
在臺下倒茶的小丫頭聽見女子的話,走到門口,伸出雙手越過屏影把自己抱起來,虞兮沒有掙扎,掙扎有什么用,掙扎了自己還能進(jìn)得去嗎。
眾人這才看清楚小丫頭懷中的人。
小姑娘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jì),身著玄紋錦衣,襯得膚色更勝寒雪,雙目流動,蛾眉纖長,絳唇緊閉,凝霜般白的玉手乖巧地搭在抱著的人頸間。
此乃仙姿玉貌,驚鴻絕艷。
臺上的女子瞧著這張還未長開便已有天人之姿的小臉,驚的說不出話來。
小丫頭把自己抱在身上走上臺,扯了扯黃衣女子的長袖,女子恍然回神,低頭輕聲問到冷臉泯著嘴的虞兮:“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姐???”
虞兮緊緊閉著嘴巴,她不知道三師兄到底在不在這里,且不知道三師兄在這里的身份。
她不敢貿(mào)然開口。
黃衣女子見虞兮不開口,想來小姑娘怕生,應(yīng)是頭一回隨人出門,無奈的抬頭運起渾厚的元素之氣問話,臺下眾人才紛紛從虞兮的容貌中回過神來。
“這是諸位誰家的小姑娘?”
臺下諸位面面相覷,無人回話。
黃衣女子運起更加渾厚的元素之氣,令整棟玉樓都能聽見問話的回音。
“再問一遍,這是哪家今日帶來的小姑娘?”
過了兩秒,一道比黃衣女子還要渾厚的男音回話。
“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