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上任伊始
天邊，還沒泛起魚肚白，啟明星也尚未升起。冬夜的長安城，還沉浸在一片黑暗與寂靜之中。而城內(nèi)奎文里的趙府，燈火闌珊卻又人影幢幢。向來早起的蕓娘領(lǐng)著兩廚娘跟守夜的劉泰點頭示意后便去了庖廚……
希兒并沒有如往日一樣晚起半個時辰，而是早早起了身就候在了趙安的門外。這會希兒剛到趙安的門外，不遠處又小步疾走而來一位婢女，朝希兒行了一禮后便朝小聲稟告道：“夫人讓文兒我來協(xié)助希兒姐姐，侍候郎君起居?！?p> 卻是趙田氏怕希兒一個人忙不來，替趙安更衣洗漱誤了時辰，以致趙安晚去未央宮當值。故讓自己貼身婢女文兒前來幫襯一二。
希兒卻是怕驚擾了屋里熟睡的趙安，并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便示意文兒站到一旁。兩人就這樣在趙安屋外候著。
沒多久，珠兒手捧著趙安今日要穿的絳色袍服，來到了趙安的門外。珠兒剛站住沒來得及說話，蕓娘便過來小聲跟希兒告知早食已經(jīng)做好后，便匆匆離開了，估計是通知別的婢女去了。
而希兒卻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有些估摸不準現(xiàn)在的時辰，猶豫著是否要敲響趙安的房門。
突兀地，府外傳來了更夫的四長一短的梆子響，希兒這才知道，已是到了丑時四刻。便準備敲響趙安的房門……
屋內(nèi)的趙安，早早就醒來了。一是緊張，二是想得有點多，不知今日該怎么面對，畢竟是自己頭次當值門侯。盡管如此，趙安卻沒有一絲的倦意和慵懶，倒是精神抖數(shù)神采奕奕的模樣。沒多久，趙安也聽到了更夫的四長一短的梆子響。
趙安聽完梆子響后，就翻身起來了，在榻上稍坐了片刻，趙安才發(fā)現(xiàn)門外依稀有三個人影。有些奇怪，便喊道：“希兒是你在門外嗎？”
門外的希兒，卻是將伸到門環(huán)的手放了下去。朝屋里回道：“郎君，是希兒我在門外。郎君得起來了，已是丑時四刻多一柱香的時辰了，今日郎君還得進宮當值呢?！?p> 屋內(nèi)的趙安聞言，便起身走到門前。將門閂放下，打開了房門。趙安朝門外一看，卻是一愣：“怎么今日是你仨人？”
希兒朝趙安行了一禮后便是率領(lǐng)著珠兒和文兒進了屋，一邊走進去一邊回趙安道：“夫人怕誤了郎君進宮當值，故命文兒前來協(xié)助我?guī)屠删孪词??！?p> 趙安這才了然，便轉(zhuǎn)身回到了屋子，在希兒的服侍下開始了洗漱，并任由三人將自己身上衣物褪去。又穿上絳袍，著好履，戴好冠。等到忙完這一切，趙安似乎想起什么，又道：“我的甲胄呢？”
希兒便笑著回道：“郎君的甲胄在正堂呢！”
趙安有些不解：“怎么不取來為我著甲？”
希兒有些詫異：“莫非郎君不吃早食了嗎？希兒還想著甲胄在身郎君不方便吃東西哩?！?p> 趙安一大早便鬧了個紅臉，吶吶地道：“那就吃完早食先！”
趙安說完，便沒等希兒回話，舉步邁了出房門。希兒也急匆匆地囑咐珠兒一句：“你且在此收拾，我隨郎君去!”便尾隨趙安的身后而去。
去正堂的一路上，趙安卻見府上的僮仆已全部起來操持忙活著了。隨即來不及多想，便是走進了正堂。正堂之上，或許是知曉今日趙安要進宮當值，趙府的主人們無一人缺席，都在等侯著趙安入席了。
趙安一見如此，連連拱手賠罪落座。趙茹頓時揶揄道：“大兄羞不羞，比茹兒起得更晚，待會祖父就要罰大兄了?！?p> 而趙田氏卻是惱怒地瞥了趙安身后的希兒一眼，似乎在怪罪希兒沒早些叫醒趙安。希兒便惴惴不安地低下了頭。
然而趙安落了座，還想對茹兒說些什么。但坐在上首的趙太公卻說話了：“好了，下次安兒來早些便是，大家開始吃吧！待會安兒還要進宮當值，莫要耽誤了?！?p> 眾人便沒再說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還不夠半個時辰，趙府眾人便是吃完了早食，僮仆們才將殘羹剩菜撤了下去。
趙安緊接著在阿雙和希兒的幫助下，穿好了盔甲。趙太公才叮囑道：“安兒，進宮要諸事小心，時刻護己周全！”趙安便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又從趙過手中接過自己的銅印黑綬綁在腰間，這才告辭離去。
趙府眾人便提著脂油燈，送趙安到了府門外，恰好看見東方云也著甲騎馬在府門外，似是等候多時。眾人便寒暄片刻，趙安才與東方云拍馬離去，等到兩人消失在黑暗之中，眾人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府。
……
天，漸漸亮了。濃霧漸起，開始籠罩在長安城，趙安與東方云正沿著章臺街，朝未央宮騎馬而去。霧越來越大，兩人不敢騎得太快，怕會撞到什么。但趙安有些心急，怕第一日當值就遲到。不由得將馬輕拍，催促前行。
沒多久，兩人便在武庫前一段路折向了西邊，繼續(xù)前行。又過了兩刻鐘，霧，似乎散了些，兩人便拍馬加快了馬步。一時間，馬蹄聲脆，響徹在街上。
等到東方云依稀看見未央宮的宮墻，又是半個時辰的功夫過去了。
而趙安遠遠地，在一片霧靄之間，抬頭一看，就看見了一堵巨大的墻聳立在地上，蔓延著伸向遠處。趙安心里突兀地覺得，未央宮她很高。
卻是因為未央宮在長安城的西南處，地勢明顯高于長安城。趙安這會有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這才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明明已經(jīng)看見了未央宮那逶迤厚重的宮墻，但趙安和東方云卻還是用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堪堪到了宮墻邊上。
趙安與東方云不敢離宮墻太近，怕引起宮墻之上的宮衛(wèi)誤會。便遠遠地沿著宮墻前的一條道路，朝西司馬門走去。因為此地離未央宮的西司馬門，還有一小半的距離。
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已是照射在了宮墻之上，驅(qū)散了宮墻上的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