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天子召見

　　清晨，太陽還剛剛冒頭，在長安城的未央宮，一大早就要進出西司馬門的宮女們，不約而同地都覺得，今日的西司馬門，格外不同。

　　平日與宮女們相識的宮衛(wèi)都沒了嬉笑之色，倒是板起了臉，唬得宮女們都花容略帶失色，不敢駐足停留；常見的宮門屯長也不見了蹤影，倒是駐守宮墻的屯長下了宮墻守在了宮門旁，冷眼注視。

　　而往日只是隨意檢查銀字棨的宮衛(wèi)反常地檢查了許久，以致出宮的宮女侍從們都排起了隊伍；更有甚者，有跋扈之人不滿排隊過長，仗著身后的主人，狐假虎威地想要插隊而出，卻被宮衛(wèi)們拿下生死不知。

　　沒多久，進宮的士子或各署的官吏也到了點卯當值的時辰。也赫然發(fā)現(xiàn)西司馬門這，與往日大為不同。只是覺得，守衛(wèi)深嚴了許多，不過倒是沒當場問出口。只是他們知道，諾大的未央宮，不該問的別問，秘密的泄露往往意味著人頭落地。

　　其實，只是宮衛(wèi)們還沒摸清新任門侯的脾性。不敢在這個時候松懈，以免給新任的門侯留下個不良的印象。更是怕新任門侯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自己當作殺雞儆猴的那只雞。

　　若是被趙安知道，大抵也只是付之一笑。更何況現(xiàn)在的趙安，還在聚精會神地聽著屯長們的自我介紹。等到點卯當值的時辰已過大半，趙安才聽完屯長們的介紹。

　　趙安這才知道，那個年長的屯長叫衛(wèi)期生，披甲的大漢是楚云，在宮門那見過的屯長叫李均……其余三人趙安也記住了名字。而趙安默默地在心中，與昨日夏央之送過來的那些竹簡記載的一一相對，唯有不在此地的那四名屯長，趙安只知其姓氏不知其人。

　　“本門侯初次當值，這西司馬門還得多多依賴諸位，倘若本門侯有何差錯的。還請諸位屯長多多指教!”趙安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拱手相道。

　　對面的屯長們卻不敢托大，見趙安如此客氣，紛紛抱拳道：“趙大人客氣了，還是趙大人多多指教我們，讓我們獲益非淺才對。”衛(wèi)期生搶先回道。

　　“衛(wèi)屯長說得對，這西司馬門還得靠趙大人把控，我們只是相扶相助而已！”李均緊接著道。其于眾屯長見兩人搶話了先，紛紛你一言我一句地恭言趙安起來。

　　好久一會，趙安才插話道：“諸位客氣了，都是為了陛下，為了這漢家天下!”趙安說完，便是朝宣室殿方向低頭拱了拱手。

　　屯長們心中一凜，紛紛也朝宣室殿方向低頭拱手，異口同聲道：“為了陛下！!!”

　　屯長們這一喊，卻是將剛到廬外的常融嚇了一跳。不悅地推開了區(qū)廬的門扉，門扉的吱呀聲響剛回落，常融就腳踏了進去。人未道聲先至：“哪位是趙安趙門侯?”

　　趙安剛聽見門扉吱呀響后就聽見有人問自己，抬頭一看。正是自己一個月前當值那日見過的常內(nèi)侍常融，知曉常融是天子身旁的侍者，也不敢怠慢。拱手行禮道：“趙安見過常內(nèi)侍！”

　　常融卻是一愣，脫口而出：“你怎知我姓常？”

　　趙安便笑著回道：“常內(nèi)侍正是貴人多忘事，一個月前，我還在建章宮的中華龍門見過常內(nèi)侍呢！”

　　常融卻是忘了趙安這個人，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嘴里道：“原來是趙門侯！記得，記得!”

　　趙安唯有干巴巴地賠笑著。過了片刻趙安又笑問道：“不知常內(nèi)侍尋我何事？”

　　常融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正色道：“天子口諭，召趙安至宣室殿！”

　　趙安聞言，心中卻是一慌。怎么頭次當值，又要見陛下了？但卻躬身拱手，面不改色應(yīng)承道：“諾！”

　　常融聞言，卻是不管廬內(nèi)目瞪口呆的屯長們。也不管趙安是否跟在身后，便自顧自地捂著鼻子，卻是嫌棄廬內(nèi)一股若有若無軍漢的汗酸味?？觳阶吡顺鋈?。

　　趙安便對著那屯長們道：“且回去宮門罷，各司其職便是。天子召畢，我自會尋你們！”趙安說完，也沒等到屯長們應(yīng)諾，就快步出了區(qū)廬，追上了常融……

　　廬內(nèi)的屯長們卻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頭日上任的上司竟會被天子相召，一時間竟面面相覷，許久一會，年長的衛(wèi)期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朝李均急問道：“今日是你在宮門第一個見到趙門侯的嗎？”

　　“是的，是我！”李均不明所以地回道。衛(wèi)期生頓時急道：“之前衛(wèi)尉大人說讓我們見到趙門侯后，讓趙門侯在這等他。你說了嗎？”

　　李均剎時道：在宮門那就說了，還是我去稟告衛(wèi)尉大人的，估計衛(wèi)尉大人已見過趙大人?！?p>　　衛(wèi)期生這才明白，意味深長地道：“看來衛(wèi)尉大人也挺器重我們的趙大人的?！毙l(wèi)期生說完，望了其中一個屯長，另有所指道：“看來周屯長他們失算了……”

　　趙安卻是不知區(qū)廬內(nèi)屯長們的想法，這會趙安正安安份份地緊跟在常融身后，正往宣室殿走去。還沒經(jīng)過玉堂殿的時候，趙安開口說話了：“前些日子小弟我偶得一個玉佩，不知常內(nèi)侍可否替我評鑒一番？”趙安一說完，便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個玉佩，便將玉佩塞到了常融手上。

　　常融卻飛快地往左右瞥了一眼，見左右無人。便將玉佩塞到了寬大的袖口當中，客氣地對趙安小聲回道：“趙門侯有心了！等到有閑暇的功夫，我會好好評鑒完歸還的！”

　　趙安卻是擺手笑道：“不急，不急！”心底卻是慶幸：幸好今日出門前有所準備!趙安在心底嘀咕完，又不經(jīng)意間笑問道：“不知此番天子相召，是為何事？常內(nèi)侍可曾知曉？”

　　常融卻是熟捻道：“趙門侯無需擔心，這未央宮每個品秩到六百石以上的官員，在頭天上任的這日，天子都會召見一番的，趙門侯無需擔心什么！”

　　趙安聞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嘴里才道：“多謝常內(nèi)侍解惑了！”常融卻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么。很快，常融就領(lǐng)著趙安就到了宣室殿外。常融剛想跨過門檻，卻聽見了殿內(nèi)的突然傳來天子的咆哮：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