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先生姓朱,是部門為數(shù)不多的比我年長的設(shè)計師。跟他聊過之后,雖然覺得他有些唯唯諾諾,但還算好溝通。
被不搭理小姐摔了鼠標(biāo)之后,才聽說她脾氣暴躁的評論。當(dāng)時,我站在她跟前臉紅一陣白一陣,束手無策。小花沒有目睹這個場景,等她聽說后,憤怒道:“Lynn,你就是太好說話,如果我在,肯定直接把鼠標(biāo)摔她臉上?!?p> 方方也附和:“就是,聽說給的好臉太多,容易順桿兒爬?!?p> 在他們談?wù)撨@事的時候,我都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準(zhǔn)備先把跟不搭理小姐的溝通放一放,畢竟已經(jīng)搞定了點頭先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可誰知,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那天下午,點頭先生主動來找我,給我看了幾款設(shè)計,我們簡單溝通了一下,點頭先生便哦哦哦的回去了。
這就是局面的改善吧,我還有點洋洋自得。
可大概過了10分鐘,點頭先生又來了,跟我確認(rèn)要修改的點。他捧著電腦來,捧著電腦回去,之后,幾乎每間隔10分鐘都要來一次,什么設(shè)計修改了,什么給供應(yīng)商發(fā)信息了,什么安排誰誰誰畫圖了,做一件事,無論大小都要請示,做了一件事,芝麻綠豆大小都要匯報。他態(tài)度溫和,十分謙卑有禮。
我按捺性子,保持微笑,整整一下午都在陪他磨洋工。
有那么幾個瞬間,我甚至也想變身“不搭理小姐”,換我清靜一會。
幾乎是咬牙堅持著,他的這種熱忱,我不想立刻澆滅。
小花向我伸出大拇指,我無可奈何地笑笑。
晚上,我只得留下來加班了。
小花和嘉偉嫌棄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下了班就溜了,留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埋頭苦干。
夜深了,難得清靜。也難得在混亂之后,再次想起我的男朋友孫樂為呢?我拿起手機,來電記錄、短信記錄、微信記錄,通通翻看一遍,這幾天都沒有一個新的互動。跟夜星的聊天界面也沒有更新。這兩個莫不是真有關(guān)系?夜星明確說過,他沒有兄弟姐妹,他應(yīng)該也不會撒謊,那是親戚?表兄弟也有可能,長得神似,而且消失的時間這么吻合,我一定要找個時間再求證一下。
“嘿嘿嘿……”有人叩門。
我轉(zhuǎn)過去簡直眉開眼笑,今天是Iris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我還以為見不著她了呢。
Iris交待她身后的眾人散去,然后將傲人的身體曲線輕倚在玻璃門上,還未喝醉已有微醺的姿態(tài):“去喝酒,擇日不如撞日唄?!?p> “好呀,我高興應(yīng)允。”準(zhǔn)備合上電腦,又猛地記起有個事情必須得今天搞定,我便輕言細(xì)語道:“等我一下下,就幾分鐘。”
Iris莞爾一笑道:“竟然在我面前撒起嬌來?!?p> 我只顧埋頭在電腦前,忽略掉Iris的嘲笑。
Iris坐到我旁邊,看了會手機,又突然說道:“應(yīng)該跟你學(xué)學(xué)撒嬌。”
撒嬌?我一向都不太會哦,我都是要跟米兔討教?!澳憧蓜e打趣我了,我就是太正經(jīng)八百,經(jīng)常被朋友嘲笑呢?!?p> “挺好呀,自然流露,刻意撒嬌痕跡明顯得很,現(xiàn)在誰不是火眼精金的?!?p> “會嗎?我有個朋友很會撒嬌,我覺得她也是自然而然呀。有機會介紹你們認(rèn)識一下。”說起來米兔還算是Iris的粉絲呢,不過我及時剎車,怕米兔到時怪我多事。雖然倆人都是美女,但風(fēng)格迥異,Iris高冷到底,米兔更像百變美少女。
“別有機會了呀,今晚不就是機會嗎?約她出來吧?!?p> 我給米兔打電話,接通了便問她:“要不要出來喝酒?”
“不要,我要睡美容覺?!比缥宜希?5歲的米兔可比我會養(yǎng)生多了。我只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說道:“一起的有設(shè)計圈的牛人Iris?!?p> 米兔聽到Iris的大名,立刻改口道:“好呀,好呀?!?p> “那你打車到我公司樓下,接上我們時間正好?!?p> 我本來打算就此掛掉電話,“等等!”被米兔喝令住,“你不會在Iris面前說我什么了吧?”
“什么?”
“比如我是她粉絲,很崇拜她什么的?!?p> “并沒有…”
“別說哦,雖然她工作能力比我強,但是顏值上我也不輸她,這樣一說我都挺不直腰桿了?!?p> 我懶得理會她,直接掛了電話。
我在米兔面前是大姐大,而Iris,就像我的大姐大。
“管理整個B組怎么樣?”Iris大姐大式的發(fā)問。
“還行吧?!蔽疫€沒有特別的感覺,還是撲在原來負(fù)責(zé)的工作內(nèi)容上。
“與其他兩個系列的人相處的怎么樣?”
“哎呀,別提啦。兩個負(fù)責(zé)人,一個是點頭先生,一個是不搭理小姐……真是一言難盡啊?!边@種話我是段不會在小花和嘉偉面前說的,我也讓自己努力消化掉負(fù)能量,竟然不自覺地在Iris面前抱怨起來。
“很正常,都有一個過程。”
我豎著耳朵想聽聽Iris的建議,誰知道她卻轉(zhuǎn)而低頭看手機,不再多說話。
“沒有了?我還在期待呢?!?p> “期待什么?我又不了解他們。不過呢,大家都是簡單不過的人,你倒可以問問李木蘭?!?p> 李木蘭就算了吧,咄咄逼人讓我撤下設(shè)計,雖然設(shè)計作品確實不錯,最后銷售還是一塌糊涂。我都有些迷茫,我們這些做設(shè)計的,到底要追求什么?
“你覺得設(shè)計師到底是追求作品還是業(yè)績?”我忍不住發(fā)問,組織了一個還不太清晰的表述。
Iris輕蔑一笑:“這個問題太難了,我們以后有機會再討論?!?p> 我乖乖噤聲,正好米兔電話打進來,本想著她要梳妝打扮一番了,沒想到這么快。
掛掉米兔電話,我合上電腦,與Iris下樓。
剛跨出電梯,我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前晚才碰到的浪子夏至衡。
竟然也到公司樓下等了,不過這么晚才來,是來碰運氣的嗎?我內(nèi)心吐槽幾句,對Iris說道:“你說突然消失的人出現(xiàn)了?!?p> “什么?”Iris還沒看到他。
夏至衡轉(zhuǎn)過身,與Iris眼神對上,目光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