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太過清醒,任性行事也罷,救命稻草也罷,都沒有關(guān)系,不要有太多的疑慮,以前我擔心太多,也怕毀掉了曾經(jīng)的友情,連朋友都做不成,刻意地離你遠去,這么多年后,心底的感受沒有變。你不要有負擔,我們自然而然地相處,就能找到答案?!?p> 我無言以對。
夏至衡攬著我的肩說道:“走吧,送你回家?!?p> 米兔一時興起要吃燒烤,軟磨硬泡拉著我一起,大中午的,我們在星空廣場碰面。星空廣場的這家燒烤店來過好幾次了,照片墻上疊加的照片越來越多,我們每次來都要找找曾經(jīng)拍下的照片,這次也一樣,夜星的照片還在,有夜星的單人照、我與夜星的合影,還有我們?nèi)说暮嫌?,壓在幾層照片的下面,說明我們是最早的一批客人。
夜星的照片還在?夜星也還在嗎?
我立即拽上饑腸轆轆的米兔返回我的公寓,在我公寓床頭上,有一條圍巾隨意搭著,掀起來,只見透明玻璃瓶里藍色光暈在幽幽浮動,摘下的星星也在!那夜星應(yīng)該還在!我欣喜萬分。在那幾個地方,我一定能夠找到他們,我內(nèi)心篤定又怕興奮過度不能安全開車,便拉著身旁的米兔當我的免費司機。
我先讓米兔載我去到24小時圖書館,到達后,我安排米兔在車上等我,我自己一人下車。我從24小時圖書館一樓大廳到各個樓層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不說一個人,哪怕地上一個爬動的小蟲也都被我看入眼中,但是看得那么仔細,也不見夜星和孫樂為。
接著,我讓米兔載我去秘密花園。雖然在第一個地方未能如愿,但并沒有消耗我的信心,因為心中從未這么堅定過,而且就算今天全部去過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我也不會放棄的,大不了以后我每天都去一遍,我一定可以找到他們。
秘密花園比上次頹敗景象又增加了幾分,進到門里,我默默站了一會便退出來,我知道面前這種景象,孫樂為一定不會在這里。
從秘密花園出來,我讓米兔載我去到曾經(jīng)逃離的巨型大廈處,米兔雖然好奇,但聽到我嚴肅的一句“別問”,便不再開口。
我仍然獨自下車,原來巨型大廈處新修起的建筑又增加了高度,但四處仍然通透的一眼可見。
最有可能的三個地方,都沒有他們的蹤影,“你們在哪里呀?我自己都怕,哪天我拋下一切,發(fā)了瘋地去找你們?!痹诠さ氐某隹?,我再回轉(zhuǎn)身看面前拔地而起的黑色建筑,禁不住喃喃道。
等我?guī)е[藏不住的失落情緒回到車上,米兔只是看著我,沒有作聲,但是她的肚子卻咕嚕嚕發(fā)起了抗議。
“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边@真實的饑餓聲將我拉回現(xiàn)實。
“終于想起吃飯了。”米兔委屈地撅著嘴,“你想吃什么?”看我情緒不高,米兔問起我的意見,要知道她平時除了自詡是美妝博主,還是一個美食博主呢。
“隨你?!?p> “那就去那家火鍋店,我們好久沒去過了。”
“好?!蔽倚笨吭谝伪成?,把臉側(cè)向車窗一邊,我想到那個火鍋我和孫樂為也一起去過,我還記得當日他的神情,那時滿心心動,心中又有很多考慮,行事都小心翼翼,一個眼神,一言一語都能驚心動魄,在心中翻起巨浪波濤洶涌。
我依著夢中的記憶畫出的男孩女孩,不知何時,在我心里那男孩成為孫樂為,我一直在等待他向我伸出手,帶著我飛向另一片天地。
到達那火鍋店外,我先下車,米兔再找地方停車。我直接搭電梯到天臺,米兔也知道這里有我一方鐘愛的天地。曾經(jīng)在這里的寫字樓上班時,我發(fā)現(xiàn)樓頂天臺這塊好去處,那時工作間隙,我很多的消遣、放松都在這里度過,幾乎成了我的一塊七彩秘密基地,所以夢中夢到這里都是彩色的。
電梯不斷上升,電梯里人來人往,最后剩下我一個人。到達頂樓,從電梯出來,跨入側(cè)邊的小門,再走上一小段臺階,還會看到一扇破舊的木門,用力推開木門,才真正踏入這棟建筑的天臺。
雖然好久不來了,一系列操作卻很熟悉,等我用力推開那扇木門,跨入我心中的彩色天地,我徑直往前走了幾步,卻見那除了青苔卷曲空無一物的天臺,有一人縮在角落,他痛得面容扭曲,全身抖動。
我只望了他一眼,便覺心被緊緊捏住,我咬住嘴唇,眼淚止不住,身體像有千斤重,不能挪動一步。
我蹲下去,用四肢支撐住身體,努力爬過去?!耙剐?,你怎么了?”
隨著我的不斷靠近,夜星努力控制住他的面部表情,但并不能完全遂他的心愿,嘴巴仍會不受控制地抽動,他努力要對我微笑。
我終于觸到他,卻看不得他強忍的疼痛,眼淚更如雨下,我把他抱到懷里,“沒事,沒事,疼就叫出來,哭出來,我在這里?!?p> 夜星的嘴仍在抽動,他臉上掛著笑容,又伴著眼淚,他胸脯起伏,用力呼吸,他頭上冒出熱氣,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球。
“真好,我還能見到你;真好,我知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是40歲的我?!?p> “對,真好,你們原來是一個人?!?p> 夜星搖搖頭,“如果能作為一個普通人,我情愿沒有我,40歲的我一定能將你照顧好?!?p> “不不不,已經(jīng)有你了,我怎么能接受沒有你?不能沒有你!”
“靈韻……靈韻?!币剐菃玖宋覂陕?,“以后都沒有我們了,你要好好生活哦,多笑笑,這個世界這么美好,你會遇見更棒的人,會替我們好好愛你……”
“不……”我還沒有說出來,卻不再知道繼續(xù)要說出什么。
我歪坐在地上發(fā)呆,直到米兔上到天臺來尋我。
“你怎么坐地上啦?嘴唇也出血了?”
我木木地望著米兔,我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卻又覺得胸中壓抑:“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就好像心被掏空了,好像有什么東西從我腦子里抽離了一般?!?p> “你不會撞xie了吧?哎呀呀……叫你談個戀愛吧,都30了哦,初戀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