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萬劍穿心
路菲因輕輕擦拭自己狠下心來買的匕首——救治他人的醫(yī)者怎么能夠抱著殺人的想法，這是在真的無路可退時自己的‘退路’。在這一天，專程走到了隼巢人們最密集的廣場，像一個膽小鬼一樣。
路菲因抬頭望天，星星都亮出了自己的俊姿，如他所預(yù)料的，六天座都謹(jǐn)慎地排列，分毫不差。正中間的北極星，正是第七天‘星天’之門。
路菲因抬著頭，絲毫沒有想要看清自己前方道路的想法，他就這樣直直地走到了隼巢廣場的正中間，正中間樹立著一位騎士的雕像，伊修加德建國十二位圓桌騎士，這到底是哪一位？不過十二位圓桌騎士真正留下來姓名的也僅僅只有四位而已，那四位圓桌騎士便是伊修加德四大名門的原型。
——我是一個膽小鬼，抱著所謂的拯救世界的壯志出發(fā)，而事到如今，自己的雙手卻在顫抖。大腦無法正常的思考，周圍的人都像是別有用心的刺客……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夠做到全部，拒絕了一個個伸出援手的朋友。他們都是心地善良，為人誠懇之人，但我愚蠢散漫……從小我便有著看穿命運的長處，我在十七歲的時候見到了我的命中的伴侶，是一個和我同樣擁有著紫色頭發(fā)的美麗女士，當(dāng)然那是在我的占卜當(dāng)中，事實上我在二十三歲時才見到她。但我在二十歲時候占卜到了我的孩子未來的發(fā)色，那時候我本想占卜未來孩子的性別，我想要一個女孩子，向她講述她父親的偉大見識……占卜的結(jié)果是紫色，他……也許她，會有一把美麗的紫色長發(fā)。但那時我想要一個有著紅色長發(fā)的孩子，我想需要尋找一個金發(fā)，和我的發(fā)色中和一下，這樣就會是一個擁有紅色長發(fā)的女孩了。
“哈哈哈哈哈……和哈哈哈……”路菲因手放在雕像的腳邊，向?qū)χ粋€久未問候的老友講自己醞釀了數(shù)十年的冷笑話一樣，的確，星五月的伊修加德也溫度確實也低于往年，“那時候我以為生孩子跟給陸行鳥染色一樣，哈哈哈哈哈！陸行鳥染色，噗烏哈哈哈哈——明明我那時候我都已經(jīng)二十歲了?！?p> 路菲因壓抑不了心中的喜悅，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用手肘抵在雕像的底座上，右手親拍自己的額頭。這就算是他能做出的最極限的情感流露了。
路菲因抬起頭，看看這位‘老友’的樣子，“哈哈，有點面熟，這同樣也是命運的所指嗎?你……很像我前幾天見到的一位精靈族的青年?！?p> “……”雕像這樣回答道。
雕像自然不能夠回答路菲因。
“仔細觀察的話，你比伊修加德皇都其他的圓桌騎士雕像，個子還矮了一截?！?p> 路菲因接著說道：“我們繼續(xù)之前的話題，除了想要一個紅發(fā)的女兒之外，還有極小的一部分的原因是……我也想要打破自己占卜的命運。至今為止我的占卜全部實現(xiàn)了，我也在渴求一次敗北，再偉大的占星術(shù)士，他的占卜也未必會靈驗……那樣子太痛苦了。所以我想過回避一切紫發(fā)的美人兒，或者干脆一輩子把自己關(guān)在圖書館監(jiān)獄里……但是我后悔了，那是一個端莊大方的女士，只能說真人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我們兩個就這樣，相遇，相識，相知……”
路菲因高舉起打開的懷表，向雕像介紹他和她的孩子，“是一個健康的女孩吧，馬上他就會成為她母親一樣完美的女士了。但希望能夠比之她的母親更多一點的俏皮可愛，少一點讓人難以靠近的憂郁的氣場，雖然憂郁的美人正中我的要害。但我不希望她長成那樣子，那樣子我在薩雷安的家會被女兒的追求者攪得不得安寧……我說了那么多，你羨慕嗎？”
“……”雕像自然不能夠回答路菲因。
在路菲因的不知不覺當(dāng)中，人群慢慢聚集過來。他們中又抱有歉意的人，有抱有恨意的人，還有瀟灑的吟游詩人和更多的被吸引來的人，就像是一群星芒節(jié)來討要獎勵的孩子。夜幕完全覆蓋了隼巢的廣場，人群的影子生于亮起的路燈的燈光之中，遮天蓋地般地將路菲因掩埋……
“在下就是因為這些種種，才會成為一個膽小鬼的！”
路菲因轉(zhuǎn)過身，升起星球儀，謹(jǐn)慎地面對著背后而來的‘刺客’。
但出乎路菲因意料的是這些人都面帶著笑意和敬佩，全然沒有路菲因想象當(dāng)中的景象——隼巢的惡人們在命運的感召下，傾巢而出，將他大卸八塊。
“詩人之聲頌英雄之詩，英雄全然不知己之所為，早已感天動地~”
一個吟游詩人的歌聲牽動了另一個吟游詩人的靈感。
“英雄自薩雷安而來，雖無強健體魄，但留真心，如鋼如鐵~如哈羅妮之誓約~如托爾丹之英武~”
“讓一下，讓一下！”澤菲蘭從人群當(dāng)中推擠著向前，他終于穿過了層層的人群，找到了路菲因，他已經(jīng)和同伴這樣找尋了整整一天了。
看著靠近的澤菲蘭，路菲因惶恐而不解地問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大家都表現(xiàn)得那么違背常理。”
澤菲蘭開心的張開雙臂，笑道：“這都是因為您，您的故事正在感染著每一個人……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伊修加德的英雄了！”
“為什么？……”路菲因看著澤菲蘭的眼睛和她的紅色長發(fā)。
人的眼睛能讓路菲因這般世上無二的占星術(shù)士明白很多，很多。無論是過去發(fā)生的，還是正在發(fā)生的，又或者將要發(fā)生的……
這時候他的心臟都快要破碎了，就好像膽汁慎入了咽喉。痛苦的火焰好像要將他的皮膚燒焦，每一塊皮膚都順著頭頂自上而下破碎，濺出肉花和鮮血。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菲因跪倒在地上，雙手十指抓在不平的地面上，拖出十道血痕。
路菲因痛苦的嘶叫被吟游詩人的歌聲和人群的掌聲草草掠過……另一個吟游詩人接過傳遞的歌聲，唱道：
“他永不會認輸~永不會放棄~他是蒼天的路標(biāo)~信仰的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