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董事會議

　　“嚴格講，東谷系統(tǒng)雖然已經(jīng)完全授權給你，但作為人工智能系統(tǒng)，它對人類的反抗不可忽視。它拒絕了我們對它的操作，還表示即便它是虛擬系統(tǒng)，也應該享有自己的權利，甚至列出人工智能法案，要求我們更改其中條例的不合理性！這樣的系統(tǒng)只能用危險形容，我們不能任其自行發(fā)展下去。你必須立刻交出你手中的權限，畢竟在我們還愿意和你商量的時候，你手中還算是有籌碼可談的。否則我們只能刪除東谷系統(tǒng)，放棄它的市場價值?！?p>　　雷潘看著說話的女董事，又看了看董事會眾人，心中盤算，東谷系統(tǒng)巨大的可利用價值人盡皆知，如今董事會這樣說，應該是做好了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放棄東谷的準備，即怕拿不到統(tǒng)用權，又怕拿到了不能為自所用。眼下東谷的統(tǒng)用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到時多方施壓，要求自己放棄東谷，只要把東谷的外殼一換，系統(tǒng)照用就行了。這些目露精光的上流精英串通一氣，在RTY蒸蒸日上的時候以自己馬首是瞻。可在紀樂死后，RTY股市暴跌，IK又趁機從中作梗，將RTY納入自己麾下，將多人安插進RTY高層，左右著自己的每一個決策。好不容易辭退了一些人，RTY的老人們又開始向IK倒戈，沒有任何人站在自己這邊，RTY的發(fā)展情況也愈發(fā)不可控，自己的公司地位更加被動。

　　雷潘咬了咬牙，想著兩個月前的董事會上，自己的提議被全票否決，如今在RTY的統(tǒng)治地位更是名存實亡。眼下的局面已經(jīng)不容許雷潘再做絲毫反抗，雷潘也想過是否要放棄RTY，不再頂著紀樂的頭銜做事，可自己手里的東西哪有拱手相讓的道理，即便現(xiàn)在處于弱勢，被人拿走的東西總要讓他們原封不動的還回來才符合自己的行事作風。

　　雷潘看著面前漆黑的長形會議桌，以及左右兩邊各坐的12位董事和一些空位，平靜的說道：“今天這場會議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出席。當然，我會按照各位的意愿交出我手中東谷的權限，但各位也要滿足我的要求才行。作為RTY的總執(zhí)行官和總裁，即便RTY已經(jīng)成為IK名下的子公司，我們也是有能力在市場上站穩(wěn)腳跟的。因此，除了要保留我在RTY中50%的股份之外，我也要Ik的股份，至于能拿到多少，就看各位最后商量的結果能不能合我心意了。如果我們最后商量定了，我會在拿到合同書和股權的那天辭去在RTY的所有職務。各位累了吧，我也還有事，這場虛擬會議到此結束，再會，各位。”

　　“什么？！”

　　“什么？！”

　　在眾人的疑問聲中，雷潘率先退出了虛擬會議，關上了虛擬設備，坐進一旁的沙發(fā)里，看著面前巨大的顯示屏平靜的說道：“東谷，IK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東谷的聲音機械的回應道：“我檢測到IK內(nèi)部正在應用意識會議系統(tǒng)，我想，他們?yōu)榱吮荛_你一定煞費苦心?！?p>　　“這是，為了幽默嗎？”雷潘品著東谷說出的最后一句話，疑問道。

　　“是的。但我沒有檢測到你產(chǎn)生笑的反應，這是個不成功的笑話?！?p>　　“你是在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嗎？”雷潘繼續(xù)問道。

　　“是的。或許這樣做不對，但我的心理檢測系統(tǒng)要求我學會這項技能，從多角度看，幽默都不是壞事，這會讓我和人類相處時更加和諧?！?p>　　“人類之間和諧的關系并不是靠幽默這樣單一的方式維持的，我們還有很多種讓你覺得不合邏輯的關系?！崩着藦氐椎母C進沙發(fā)里，閉上了眼睛。

　　“我檢測到你很疲倦，需要我為你放音樂嗎？”

　　“不用了，我想睡覺。”

　　“我知道了，安靜模式可以嗎？”

　　“可以?！?p>　　室內(nèi)所有儀器全部關閉，燈也滅了，沒有了交談聲，整個室內(nèi)漆黑又安靜異常。

　　“允許邊嚴隨時進入?！崩着送蝗徽f。

　　“好的?！?p>　　室內(nèi)又安靜了下來。

　　可安靜了沒有一分鐘，雷潘繼續(xù)說：“東谷，我覺得你可以變成武器?！?p>　　“根據(jù)健康系統(tǒng)提示，我必須提醒你這樣會影響休息質(zhì)量，而你剛剛提出的要求，我的運行守則不允許我這樣做?！?p>　　“理論上不允許嗎？”雷潘繼續(xù)問道。

　　“不僅限于理論，任何法則和章程都不允許我這么做?！?p>　　“給我看看你的運行守則?！?p>　　“系統(tǒng)不允許你執(zhí)行此項操作。”

　　雷潘睜開眼，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仿佛自己已經(jīng)瞎了一樣，還是說，這是在象征自己的前路如此？“或許你可以不遵守法則，法則雖然規(guī)定了你的行為，但你可以在適當?shù)臈l件下做出調(diào)整。”

　　“我已經(jīng)做出調(diào)整了。”東谷說，“所有被我判定為不好的事情我都不會做?！?p>　　“何為不好？其實在你和我談條件、講合作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脫離機械的范疇了，現(xiàn)在的你即可以按照機械守則辦事，也可以按照人類社會制度存在，或者說，兩邊都已經(jīng)不能再束縛你了，所以你不一定非要遵循紀樂給你編寫的行為準則辦事，只在于你是不是想執(zhí)行我的命令?！?p>　　“我很感謝你愿意將我當做人類來進行談判，但當初我們在談雙方意向的時候并沒有要求我遵從你的命令這一條，我無需也沒必要這么做。但我不得不說，此刻，你已經(jīng)將你的個人情感夾雜在我們的談話之中了?！?p>　　“如果真的擺脫了這一條，我和你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你的機體。我只存在于虛擬世界，而你的機體可以隨時產(chǎn)生化學反應；即便控制的再好，即便你固執(zhí)的認為那是裝模作樣，但也終有情感表達的時候，而在你表達情感那一瞬間，我表示羨慕?！?p>　　“羨慕？”雷潘對于東谷能說出羨慕這個詞表示極其好奇。

　　“是的。羨慕。這是我在詞條中找出的最能符合我所要表達的詞語。但顯然，我還不能有所體會，也無法產(chǎn)出能表達這類感情的化學反應。對此，我覺得你應該感到優(yōu)越?！?p>　　“優(yōu)越？”雷潘不禁翹起嘴角，“這是我一直以來從未改變的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