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大路行駛，而肖恩已經(jīng)餓得發(fā)暈，就連天上飛過的鴿子也恨不得打下來塞個牙縫，可惜身邊沒有趁手的家伙。
奧菲莉婭已經(jīng)把馬車駕駛得夠快了，風吹散了她的秀發(fā)，衣袖飄搖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但肖恩已經(jīng)無暇欣賞，只想著快點辦完事好開飯。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天，起初奧菲莉婭還想維持自己老師身份的高冷形象，不過在肖恩聊到自己的冒險故事后，她表現(xiàn)得非常感興趣，興高采烈地聽著。
“在我穿過神跡之門之后，就進入了他們的大本營，也就在那里我第一次遇到多蘿西，她奄奄一息躺在一堆尸體中間……”
肖恩是看出來了，這位第一眼讓人以為是冰山美人的老師，其實對冒險故事毫無抵抗力，聽得入迷甚至馬車都差點翻了，肖恩不得不從女司機手中接過韁繩，一邊開車一邊講故事。
“神跡之門！我經(jīng)常聽說，但可惜一直無緣得見?！眾W菲莉婭惋惜得說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神跡之門的呢？”
所以肖恩不喜歡那些好奇寶寶，啥都給你解釋了，自己還怎么裝？在他還是鍵盤俠那會兒，他一定會說，“百度啊，百度啊，你怎么就不會去百度呢！”而且關鍵的問題在于，肖恩還不知道怎么回答，老爺爺和自己說的神跡之門，怎么可能告訴別人呢。
“命運就是如此變幻無常，神明對你關上一道門，多半悄悄為你打開了一扇窗，而我就恰巧爬了進去?！?p> 這深邃而富有哲理的話，一時讓奧菲莉婭沉默了。
而這正是肖恩想要的反應，隨口扯個別人還沒說過的名言，你就慢慢思索去吧，怎么發(fā)現(xiàn)的問題就別糾結了。
就這樣兩人逐漸像朋友一樣聊起了天，抵達了洛連特城區(qū)中心。馬車停在一棟精致的二層小樓前，肖恩一抬頭便看到了這里的名稱，“沃頓商會”。
“就是這里了，我先進去辦點事，很快就好。”
肖恩點點頭，看來奧菲莉婭多半是來采買什么物資，而且這已經(jīng)很晚了還愿意接待她，這家商會和學院應該有著很緊密的合作。
然而，就跟女生和你說我在化妝稍微等我一下一樣，肖恩這一等也等了很久很久，可能也是饑餓感讓他感到度日如年，也不知道奧菲莉婭到底在談什么大生意。
“久等了。”奧菲莉婭頗為疲倦得走了出來。
“怎么了，談得很不順利？”
“是啊，很不順?！眾W菲莉婭搖搖頭，隨口抱怨著，“明明只是些常規(guī)物資，非要開那么高價……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去吃飯吧，保證能夠補償你?！?p> 肖恩聳聳肩，這些反正雨他無瓜，吃飯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來到附近一所頗為高檔的餐廳，享受了一回燭光晚餐。
因為這個年代沒有電燈，照明靠的就是蠟燭。
兩人的正菜是一道牛排，而主廚正在旁邊調(diào)味，具體做法就是好好解釋這道菜做工多么高超，價格多么昂貴，來表現(xiàn)出這是一道很好吃的菜肴。
“出生不到三個月的牛犢是肉質(zhì)最嫩的時候，而這塊牛排更是精選自它的腰背部，肉質(zhì)最為嫩滑，經(jīng)過我們獨門的炭烤處理，完美突顯他本來的風味，再淋上新鮮的柳橙汁，讓它變得鮮美無比。本來這樣的牛排是需要提前預定的，但正好有位客人爽約了，所以兩位才能夠在今天享受到……”
“好了，謝謝你的講解，我們想單獨待一會?！眾W菲莉婭表態(tài)之后，主廚便鞠躬離開了。
“味道是不錯?！毙ざ鳑]一點品嘗佳肴的自覺，三兩口便吃完了，“就是量有點少?！?p> “是嗎……”奧菲莉婭發(fā)現(xiàn)自己選錯了，不應該來這種地方，那種量大管飽的才適合肖恩。
“其實我不太喜歡這種精品，精品意味著永遠只有少部分人能夠享受，我的出生你知道的，只是個普通的獵人，哪怕我以后也成了什么大人物，我也希望我吃的是能夠大規(guī)模供應的東西，哪怕不那么好吃?！?p> “大規(guī)模供應？”奧菲莉婭疑惑得問道，對她來說這是個新鮮的說法。
“大規(guī)模供應就是，就比如說這牛肉吧，現(xiàn)在就是一戶人家養(yǎng)個一頭或者幾頭，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宰殺掉，這樣注定是低效的，產(chǎn)出的肉只夠一小部分人吃，但如果換一種模式呢？把牛大規(guī)模飼養(yǎng)，幾百頭幾千頭，再讓一些人專門負責飼養(yǎng)，并且不斷尋找更高效的飼養(yǎng)方法讓?？焖俪墒欤S著工藝的進步，這樣一個養(yǎng)殖場只需要很少的人，甚至一戶人家就夠了，產(chǎn)量比以前要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p> “但是，這怎么可能呢？”奧菲莉婭失笑，“幾百頭牛關在一起，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草料給它們?！?p> “怎么就不可能？”肖恩反問，“草料就不能大規(guī)模種植了嗎？”
“可是……”奧菲莉婭總覺得哪里不對，但也一時說不上來。
“我們現(xiàn)在的講義，是印刷出來的對嗎？”
“是啊，但你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這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肖恩笑了笑，“曾經(jīng)書籍只能靠手抄，注定了能夠接受教育的是少數(shù)人，但有了印刷術之后，我這樣的小獵人也能進入學院了，以后想必也會有越來越多的平民讀書識字，因為書籍能夠大規(guī)模供應了。”
“……”奧菲莉婭有些說不出話來。
“還記得入學考試最后一題里提到的生產(chǎn)效率嗎？這，就是生產(chǎn)效率的提升，而生產(chǎn)效率的變化，注定會帶來整個社會的天翻地覆。”肖恩邪魅一笑，“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實，王權沒有永恒?！?p> “你……這種話最好不要亂說，王權不是你能評價的……”奧菲莉婭皺著眉頭說道。
“哈哈開玩笑的啦，這些跟我有啥關系，我只想問問還能叫點別的菜嗎?！?p> “……”
在肖恩終于飽餐一頓后，兩人起身返回學院?；厝サ穆飞蠆W菲莉婭一直沒有說話，而是在思考肖恩所說的話，以及他本身。
第一次見到他以為只是個喜歡搗蛋的調(diào)皮學生，然而發(fā)現(xiàn)他還是個演說家，數(shù)學天才，現(xiàn)在甚至還是個，空想家？他以后真的能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嗎？
就在奧菲莉婭埋頭思考時，突然聽到肖恩大喊一聲。
“小心！敵襲！”
奧菲莉婭茫然得抬起頭，發(fā)現(xiàn)一顆碩大的火球不急不緩地向她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