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可當他對約翰教授提出自己的建議不要接受慕容這個學(xué)生的時候,約翰教授拒絕了他。約翰的理由看起來也很充分,讓他難以反駁。
約翰教授看著他和瀟湘,真誠地說,我非常熱愛音樂,我希望我把我對音樂的認識傳授給每個孩子,并且對他們沒有任何歧視,瀟湘,你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做這件事情;當然我收慕容為學(xué)生也有一點私心,我想資助我家鄉(xiāng)的一所中學(xu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慕容所在中國的那家音樂公司幫我完成這個心愿,他們答應(yīng)出一筆錢為這所中學(xué)捐獻五十架鋼琴,但條件就是我必須收慕容為學(xué)生;我本來就是教師,教學(xué)生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用自己的能力來換取別人做一件善事也是很好的,于是我就爽快的答應(yīng)了,既然我對別人做出了承諾,我就必須做到,所以我必須教授慕容。
約翰教授實話實說,倒讓林清淺束手無策。他不知道烈焰紅唇如何搞到約翰教授要資助學(xué)校的那個愿望,他只知道烈焰紅唇肯定為此費了很多的周折才捏住了約翰教授的軟肋。烈焰紅唇為了對付他,居然把功課做得這么足的,這是他沒有料想到的。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敵人是很強大的。
他不想屈服,更不想被烈焰紅唇打敗,既然烈焰紅唇能利用約翰教授的軟肋,那自己也能以相同的條件資助學(xué)校讓約翰拒絕慕容,于是他說,那我也可以資助那所學(xué)校,只要你拒絕慕容那個學(xué)生。
顯然捐助是善舉,不是蠅營狗茍的生意誰出的多就能任誰作威作福,約翰教授是自從畢業(yè)后就在皇家音樂學(xué)校教書,為人正直,顯然不同意林清淺的說法,于是面泛難色。這一點瀟湘早就看出來了,瀟湘不愿意為難自己的老師,于是沒等約翰拒絕就大聲沖著林清淺說,就這樣吧,你不要為難教授了。
說完瀟湘就拉著林清淺告別了約翰教授走了。無論他如何反抗,如何掙扎,瀟湘都用全身的力氣制住了他,將他拖出了皇家音樂學(xué)院。大雨磅礴,林清淺在雨水中模糊成一道影子,像一道幽魂一樣憤怒地沖著瀟湘大喊說,為什么,為什么呢?他嘶啞的聲音扭曲成一道怪異的強調(diào),瘋狂而又痛苦。
瀟湘看著林清淺難受的模樣,心里很痛苦??蔀t湘更明白他之所以會如此,都是因為他深愛著百陌,要不然他不會為了百陌將來的處境而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瀟湘冷冷地看著他,好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瀟湘心里酸酸的,對百陌有一種羨慕嫉妒恨的感覺。
畢竟他是自己的同學(xué),不能就這樣瘋掉吧,想到這里,瀟湘就將他拉上車,用違心的話安慰林清淺說,最痛苦的不是你,而是百陌,你應(yīng)該想盡辦法安慰她,或者讓她回國,而不是在這兒自己發(fā)瘋。
這句話像靈丹妙藥,林清淺聽了果然安靜了。林清淺回到旅館下了車的時候,瀟湘關(guān)切地說,你累了,睡一覺會覺得好一些。當瀟湘開車離開的時候看到他頹廢的背影,心里真的很心痛。
而此刻他的心思都在百陌身上,他琢磨著應(yīng)該怎么樣把慕容拜約翰為師這件事告訴百陌,他到百陌房子的時候就要開口看到她虛弱的樣子就忍住了,后來熬瘦肉粥的時候他絞盡腦汁地終于想到一個辦法,他可以勸說她不學(xué)習(xí)音樂了,她和他回國,可當他說這句話地時候就被百陌堅定地否決掉了。
自己還能有什么辦法說服她呢,他苦惱地站在窗子前,望著泰晤士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第二天早上百陌說她要去約翰教授那兒學(xué)習(xí)。林清淺生怕她遇到慕容,緊張地說,你還是別去了,好好養(yǎng)著吧,我讓瀟湘給你請假了。林清淺坐在她床邊,翻著一本娛樂雜志,假裝沒有撒謊的樣子。
百陌沒有感到奇怪,因為這幾天她確實精神不濟,再說今天自己確實也遲到了,都快到上午十點了。遲到總歸是不好的,算了,自己就不去了吧,還是接著睡覺,養(yǎng)足精神,明天去上課,所以她就欣然地接受林清淺的建議。
她倒下去又睡了一天,晚上起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是炒芹菜搭配清粥,百陌喝了一口,覺得很舒服。這時她突然想起喬恩說過有個中國學(xué)生和她一起學(xué)習(xí),就說,這幾天有個中國學(xué)生也去學(xué)習(xí),我都錯過見她了,怪可惜的。
林清淺坐在她的床邊不屑地說,那也未必,也許那個人根本就不值得見了。
她不屑地說,那個女的長得很漂亮。
他說漂亮又能怎么樣呢,最毒婦人心,你懂嗎?興許那個女的經(jīng)常在你背后說你壞話或者暗算你呢?就像烈焰紅唇或慕容那樣的。
哪壺不提開哪壺,他非要揭她的傷疤,至于嗎?再說了跟約翰教授學(xué)習(xí)的那個女生也未必就是烈焰紅唇或慕容呀。烈焰紅唇是樂響公司的經(jīng)理,有的是地位,絕對不會出國遭這份洋罪來學(xué)習(xí);而慕容也沒有這個經(jīng)濟實力能攀上約翰教授這個大樹來學(xué)習(xí),在百陌的記憶中慕容是個很不喜歡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不可能靜下心來跟一個老頭子每天研究曲譜和音樂,所以她大可放心。她對于林清淺的話不顧一屑。
林清淺卻越說越得勁兒。百陌覺得他們再聊下去,就把這個話題聊僵了,為了盡快結(jié)束這個無聊的談話,她說,好了,不說了,我累了,想休息。
他很失望。他想提醒她讓她有一個心理準備,可是看她不在意的樣子,他就更擔心,想到她今天身體不好,確實要休息,所以他就掃興地走到門口,轉(zhuǎn)身又提醒她說,興許是真的呢,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百陌覺得很無聊,就倒在床上,厭惡地用枕頭捂住頭說,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覺得他真的很聒噪,可是他走了以后,她又覺得很冷清。她坐在床邊,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慕容的那張臉,前幾天她和瀟湘逛街的時候,仿佛看到了慕容。難道慕容到英國是來旅游的嗎?或者說慕容此次來就是跟約翰教授學(xué)習(xí)的。
她的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一個恐怖的念頭,也許林清淺所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很快她就搖著腦袋,沒有那么巧合的,不可能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讓她遇到,可她還是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就是覺得怪怪的。
無論如何明天上課的時候她就見到了那個女同學(xué)了,很快的,所有答案都會揭曉,她想。
而此刻回到自己房子里林清淺,坐在沙發(fā)上喝了一口紅酒,心里默想,無論如何要想辦法阻止她明天去約翰教授那兒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