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走出大老板的臥室,吩咐候在外面的馮老三和鄭五進屋,然后左右望了一下,疑惑道:“刀疤這家伙跑哪去了?
此時日頭已升,天已大亮。
慕容天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在莊院內(nèi)轉(zhuǎn)了兩圈,想伺機從地里拔出一株怪草來,但每處怪草生長之地,都有數(shù)人看護,并無好的下手機會。
他尋思:“師傅曾告誡我,若遇到嗜血女屠,要盡量理她遠一些,剛在西宅見到此人,看起來確實不容易對付,光那一身肥膘恐怕一般兵刃都傷她不得,眼下還是盡量智取,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p> 他踱步來到墻邊所搭建的簡陋屋棚前,見胡阿三和張二寶正坐在棚前大石頭上,神色顯得頗為焦慮,不住地左顧右盼。
見慕容天走近,胡、張二人以為又是來催他們上工的,趕緊慌慌張張地站起身,眼巴巴地望著,等待來人的吩咐。
慕容天走到跟前,低聲道:“是我。”
胡阿三和張二寶頓時臉現(xiàn)喜色,激動地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剛在肥料房時,慕容天被那個矮胖子叫走,他們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慕容天的身份被人發(fā)現(xiàn)。待施完肥,換了工,兩人仍不見慕容天回來,還以為慕容天已經(jīng)離開此地,不管他們死活了。正感到絕望之時,忽見慕容天出現(xiàn),自然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慕容天輕聲道:“快把眼淚擦掉,既然答應(yīng)帶你們出去,我絕不會食言?!?p> 胡阿三和張二寶趕緊用沾滿泥漬的袖子拭了拭眼淚,本就污穢不堪的臉上變得更花了。
慕容天低聲說道:“你們聽著,我已經(jīng)想好了脫身之計,但仍需你們配合才行。”然后便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兩人聽,兩人不停點頭,表示愿意聽慕容天的話,只要慕容天能把他們帶出這個鬼地方就行。
半個時辰后,一名紅巾蒙面人走過來說道:“你們兩個,快點推車到地里面去,該清理碎渣了,動作麻利點?!?p> 胡、張二人誠惶誠恐地推著車,跟在了蒙面人的身后。
日光照入山谷,灑進院落,可惜院落中一片荒蕪,無草木與之相襯,唯有那幾抹詭異的殷紅被照的愈發(fā)耀眼。
紅色已在眼前。粗壯挺拔的莖,張牙舞爪的葉,血紅嬌艷的色,令人敬畏恐懼。
旁邊負責澆灌的人把一桶鮮血倒入草下土壤,紅色怪草晃動莖葉,似乎頗為得意。鮮血被迅速吸干,怪草的莖葉更加殷紅,似有意猶未盡之感。
馮阿三、張二寶手持鐵鏟,動手翻地施肥。先前埋入的骨肉已被化盡,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他們用鐵锨把肉碎殘渣一點點鏟出堆成一堆,再把新的肥料埋入。
埋完肥料后,兩人再用鐵鏟把之前鏟出的骨肉殘渣裝入車內(nèi)。眼看車就要裝滿了,胡阿三在揮動鐵鏟時,似乎是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戳到了張二寶的手臂,張二寶頓時怒不可遏,對著胡阿三大聲吼道:“你這個狗日的,干活一直挑輕的干,重的活都留給我,現(xiàn)在還拿鐵锨戳我,我草你姥姥。”
胡阿三被罵得狗血噴頭,也是怒氣沖天,直接丟下鐵鏟,上去一腳將張二寶踹出一丈多遠。張二寶豈肯干休,丟下手中工具,撲上前就與胡阿三扭打在了一起。
兩人抱著在地上來回翻滾,嘴里娘啊爹啊的罵個不停,周圍干活的人不由自主地就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附近蒙著紅巾的監(jiān)工們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這里。
片刻后,一名管事的白衣人走上前,對地上打斗的兩人怒喝道:“兩個王八羔子再不住手,就將你們送去肥料房做化肥?!庇謱χ車鷩^的其他人喝道:“看他媽什么看,快去干活,都皮癢癢了是不是?!?p> 眾人對這個白衣人非常害怕,趕緊散去,松土的松土,施肥的施肥,就算打死了人也不敢再向這邊多看一眼。
胡阿三和張二寶自然也不敢繼續(xù)再打,松開手,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可這事卻沒算完,白衣人抽出皮鞭,開始瘋狂地鞭打兩人。
二人忍不住痛,疼得哇哇亂叫。打了好一會,白衣人才罷手,胡、張二人被打的渾身血跡斑斑,皮開肉綻,抱著頭蹲在地上嗚咽。
白衣人惡狠狠地說道:“兩個狗雜碎,給老子惹了那么多麻煩,下回再見你們撕打,就把你們剁成肉醬?!?p> 胡阿三說道:“小人不敢了,不敢了…”
白衣人“哼”了一聲,說道:“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去澗邊把這兩車垃圾倒干凈,然后再趕回來,要是晚了一時半刻,中午飯你們就不要吃了,計時從現(xiàn)在開始?!?p> 胡阿三心里早已經(jīng)把這個白衣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面上卻笑著說道:“好,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保證半個時辰之內(nèi)趕回來?!?p> 兩人很快又推著車走出了莊院大門,走上了院后的羊腸小道,這回他們身后仍是跟著一個紅巾蒙面人,這個人比上回那個刀疤還要兇惡得多,手握長鞭冷不丁就在身后抽他們一下,那可是鉆心的痛。
兩人咬著牙總算挨到了山澗邊,俯身大口喘著粗氣。
紅巾蒙面人喝道:“媽的,誰讓你們休息的,快他媽給我干活!”說完又揮起鞭子要打,但這回鞭子卻沒能揮出去,似乎在背后纏到了什么東西。
他回頭一看,后面卻什么都沒有,正納悶地轉(zhuǎn)回頭來,突然見到另一張蒙著紅巾的臉就悄無聲息地貼在自己臉前,相距不過兩三寸的距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抬腿就往后退,豈知他退,貼在面前的那人也跟著退,他急忙伸出手去推,面前那人卻又向后飄了三尺,正好避開了他手臂能觸及的范圍。他縮手后,那人又貼了上來,跟他依然相距三寸的距離。
紅巾蒙面人驚恐交集,腦中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大白天見鬼了。他抽出腰間單刀,閉著眼瘋狂地朝身前亂砍亂劈??沉税胩欤孟袷裁炊紱]砍到。待他再度睜眼之時,那人仍然在他眼前三寸之處,他驚呼著就往回跑,可沒跑兩步,就感到雙腿一麻,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