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蒿亭見到夜梟吃癟的表情,心滿意足的坐到了對面,緩緩翻開一疊文件,這才嚴肅的說道。
“說實話吧,你們想過回普通學(xué)生的生活,顯然是不可能的了?!?p> “好吧,或許我早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了?!币箺n聳了聳肩,表示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介于你們的特殊身份,我這里倒是有個條件,或許能讓你重返校園?!碧m蒿亭注視著夜梟的雙眼說道。
“我同意?!?p> “呃,我還沒有說條件呢。”蘭蒿亭詫異無比的說道。
“我有拒絕的可能嗎?”夜梟反問道。
蘭蒿亭不知為何,看著夜梟那張古井無波的臉,就有給他一拳的沖動。不過正如夜梟所說,他的確沒有回絕的權(quán)力,如果不想被人送進實驗室,他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剛剛傳來消息,又有幾場有關(guān)于異能者的案件發(fā)生了,而上面下達的命令就是,只要你能加入編制,我們倒是可以放你們回去?!?p> “加入編制?意思就是說,我這一輩子都要當警察了嗎?”夜梟有些頭疼的說道。
“不是,針對最近的事情,上面準備成立一個特別小組,而你就是這個小組的副隊長。”
其實蘭蒿亭沒有說的是,根據(jù)夜梟的所作所為,上面的人懷疑,夜梟并非只是普通學(xué)生那么簡單,而是大腦被強化的異能者。
而且他還有成功阻止異能者犯罪的案例,從這一點來看,夜梟也是個擁有一定正義心的少年,由他來擔任這個小組的副隊長,簡直就是最完美的人選。
至于特別的小組的隊長,其實就是負責指引并約束他們的官方人員。
“我有個問題?!币箺n依舉手提問道。
“說吧?!碧m蒿亭停下翻閱文件的動作,好奇的看著對方。
“白威也會跟我一組嗎?還有這個特別小組一共有多少人?其他人都是異能者嗎?”
蘭蒿亭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同意加入,這些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告訴你也無妨。白威將由你親自管理,同時特別小組并沒有其他異能者,當然你也可以,自己選拔一些人才?!碧m蒿亭這里所指的人才,就是指的那些還未被發(fā)掘出來的異能者。
蘭蒿亭扣了扣如同鋼絲般的胡茬,繼續(xù)說道:“就目前來說,特別小組里面,現(xiàn)在一共有十五人。其他十三個人,都是從部隊里調(diào)來的精英,他們的工作主要就是保護你們兩個的?!?p> “嘖嘖,沒想到我夜梟也有這么風(fēng)光的一天。”
“別高興的太早,他們同樣也有監(jiān)視你們的職責,如果你們敢做出違反紀律的事情,同樣也可以將你們當場擊斃?!?p> “嘶!”
夜梟聞言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蘭蒿亭的話已經(jīng)不是威脅那么簡單了,而是鄭重其事的警告。
不過夜梟也沒有想搞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片刻之后就漸漸放松下來。
夜梟隨后又想到一件事情,開口問道:“出去之后,我能看望一個人嗎?”
“你想干什么?”蘭蒿亭有些警惕的問道。
其實他有這樣的反應(yīng)也屬正常,肖河給他們的無力感,到現(xiàn)在也無法釋懷。更別說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居然是解決了肖河的關(guān)鍵人物??梢哉f如今的夜梟,一舉一動都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
“相信你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肖河的背景了吧,他還有個住院的妹妹,我想去看看她?!?p> 蘭蒿亭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這倒是沒有問題,不過要去的話,最好快點?!?p> 下午的陽光明媚,地面的積雪已經(jīng)有了融化的跡象。
夜梟站在警察局門口,看著一臉疲憊的白威,不解的問道。
“你怎么弄成這樣了?”
“會長,你沒有被他們抽血檢查嗎?”白威有氣無力的問道。
夜梟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白威作為首例被發(fā)現(xiàn)的異能者,沒有將他直接押送到實驗室里,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抽幾管的血化驗調(diào)查,已經(jīng)算是尊重人權(quán)了。
“行了,跟我走吧?!?p> “咱們這是要去哪啊?”白威搓了搓,有些蒼白的臉頰問道。
“肖老師臨走前,囑托了我一些事情?!?p> “那個瘋子的妹妹?”
“我提醒你,千萬別在肖雯軒面前,提起肖河的事情?!?p> “是!我保證不會多說半個字的?!卑淄c了點頭說道。
“哈!還別說,咱們現(xiàn)在還真是上下屬關(guān)系了,以后就算你不想跟著我混,都不行了!”
兩人相視一笑,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向著市中心醫(yī)院趕去。
藍色的出租車如同城市中的精靈,在鋼鐵洪流中來回穿梭。
看著窗外飛速駛過的車輛,夜梟從懷中掏出一顆水晶,不禁陷入了沉思。
夜梟手中的這顆水晶,通體透明,在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這水晶是從肖河身上得到,準確的來說,在肖河死亡的瞬間,是由黑霧凝結(jié)而成的。
就連白威也不知道,這水晶的存在,他當時只顧著觀賞黑霧消散的過程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肖河尸體的變化。
夜梟并不知道,這顆水晶所代表的意義,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跟肖河的異能存在莫大的關(guān)系。
在他第一次見到水晶的形狀時,心中就升起了一絲古怪的念頭,隨后又從脖間拽出一個吊墜。
吊墜足有半個手掌大小,吊墜的中心,是一個圓形的凹槽。而在吊墜的四周,則有六個菱形小凹槽,而那個形狀剛好跟,手中的水晶體相吻合。
處于好奇,夜梟將水晶鑲嵌在了凹槽中,然而不管如何嘗試,都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
兩者之間,仿佛就是一種巧合。
這吊墜的來歷也十分神秘,當初夜家人撿到他的時候,襁褓之中的夜梟,胸口就擺放著這個吊墜。
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吊墜不但沒有任何損傷,甚至連顏色都沒有發(fā)生過絲毫變化。
吊墜色澤如銅,造型精美,就連那些鏤空雕花也是異常精細。
夜梟小時候因為好奇吊墜的來歷,曾經(jīng)用放大鏡細細觀察過,除了那些雕花上刻滿了不知名的文字以外,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吊墜入手升溫,哪怕在寒冬時分,也絲毫沒有冰涼的感覺。
不過它的獨特之處,也僅限于此。帶著吊墜,夜梟也沒有傳說中水火不侵的能力,也沒有什么驅(qū)蚊辟邪的作用。
夜梟之所以會帶到現(xiàn)在,也是關(guān)于自己身份的一種念想,說不定哪天就能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了。
思慮之間,出租車已經(jīng)到達醫(yī)院的大門口。付過錢之后,兩人先后下了車。
還沒進入醫(yī)院,空氣之中就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這種味道跟肖河身上的如出一轍,不由的讓夜梟皺了皺眉頭。
來往的人群,顯得有些死氣沉沉,就算是遇見熟人,也是在一旁小聲嘀咕著些什么。
這里就像是亡者的世界,讓人不由升起一種想要逃走的欲望。
空曠的大廳,雖然擠滿了患者,但是只有凌亂的腳步聲,很少能聽到有人大聲喧嘩。
白威對這種環(huán)境倒是十分熟悉,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傷心往事,臉色有些黯然。
夜梟拍了拍白威的肩膀,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當即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很擁擠,輕微的失重感過后,合金鐵門打開,一個環(huán)境相對優(yōu)雅的走廊,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肖河雖然父母早亡,但是家中早年是做生意立身的,倒也留下不少積蓄。這筆錢也足夠肖河讀完大學(xué)了,至于肖雯軒更是在特護病房,一住就是七年。
推開特護病房的大門,入眼處則是一張整齊的床鋪,然而床上的病人卻不知所蹤。
夜梟心頭一驚,快步走到床頭附近,按下了呼叫器。
沒過多長時間,一個護士裝的大媽走了進來。
“請問阿姨,這床的病人呢?她出什么事情了嗎?”
這個大媽是這里的護士長,在這里也干了不下二十個年頭,對肖雯軒也是十分熟悉,微微一笑說道。
“不用擔心,病人今天早上忽然蘇醒過來,剛剛已經(jīng)辦理出院手續(xù)離開了。”
“肖雯軒醒了?”
夜梟心頭一驚,按照肖河的遺愿,他的確想照顧肖雯軒一二。
但是肖雯軒蘇醒后,肯定要打聽肖河的下落,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該怎么回答?難道要告訴她,自己就是殺死他哥哥的罪魁禍首嗎?
一時之間,夜梟被心中的罪惡感所填滿,百味陳雜之間,竟然有點不希望肖雯軒蘇醒過來。
“您知道她人在哪里嗎?”夜梟問道。
那名護士長卻是搖了搖頭:“她的出院手續(xù),是幾名警察辦理的,人也是被他們帶走的,具體的去了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警察?”夜梟想起蘭蒿亭的表情,此時恨得有些壓根發(fā)癢。
蘭蒿亭明明知道肖雯軒的事情,卻讓自己白跑一趟,這明顯就是在公報私仇!
其實夜梟想的沒錯,因為血緣關(guān)系,所以上面的人判定,肖雯軒同樣是異能者的幾率非常高,所以在她蘇醒過來的時候,就將她接走了。
此時的蘭蒿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一想到夜梟那張精彩無比的臉,心情就十分舒暢。在得知被人算計之后,積攢下來的郁悶之氣,頓時消散一空。
走出市中心醫(yī)院,夜梟苦笑對著白威搖了搖頭,他沒有想到蘭姌的父親,居然是這么一個活寶的性格,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跟小孩一般。
他們兩人此時都是臭氣熏天,剛剛在醫(yī)院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捂著鼻子嫌棄他們的路人。
“行了,先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一天吧。肖雯軒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夜梟從口袋中掏出僅有的兩張毛爺爺,塞到了白威手中。
“這錢我不能要,我走回去就可以了?!卑淄f著就想把錢還給夜梟。
“屁話,讓你拿著就拿著,等你發(fā)了工資以后,還給我就是了。”夜梟一瞪眼睛,佯裝惱怒的說道。
“工......工資?”白威愣愣的問道,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轉(zhuǎn)過圈來。
夜梟臉上掛著冷笑說道:“老蘭讓咱們干活,總該給些報酬吧。不狠狠的敲他一筆,還真當小爺是網(wǎng)吧里的鼠標了,認人揉捏嗎?!?p> “???”
白威被夜梟的話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釋然了,臉上同樣露出陰損的笑容。不過笑著笑著,眼角就有些濕潤了,握著手中的毛爺爺,不知為何,就想撲進夜梟的懷里痛哭一場。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白威如今正是如此,誰會想到他一個異能者,竟然會窮困如斯。
“別!小爺我是直的!”
夜梟一臉小生怕怕的模樣,將白威推得老遠。
白威抹干凈淚花之后,抬頭問道:“可是學(xué)校那邊......”
直到現(xiàn)在,白威都沒有認清現(xiàn)狀,依舊認為自己還是那個,學(xué)校里的窮學(xué)生。
“這不用你管,明天早上,準時報到就好了,學(xué)校那邊由我去交涉。”
目送白威離開,夜梟才氣急敗壞的掏出了電話:“喂?是老蘭嗎!”
“咳咳!”電話對面,剛剛喝了一口水的蘭蒿亭,頓時全噴了出來。
“小兔崽子!你叫我什么?”
“難道你想讓我叫你岳父嗎?當然,我是無所謂的,相信蘭姌也會很高興的吧?!?p> “你敢!”蘭蒿亭額頭上的青筋狂躁的跳動著。
“行了,不逗你了,說吧,肖雯軒在哪里?”
蘭蒿亭左手抓右手,右手不停抖,險些射了出去......呃,不對,是險些將手機扔了出去!
不斷告訴自己沖動是魔鬼,許久之后,才壓下心中那團怒火。
“肖雯軒被科研人員帶走了,如果你想見她,你可以去......”
“你是故意的吧!嗯,你就是故意的,看來有必要坑一波蘭姌妹子了?!?p> “小子!我警告......”
啪!
夜梟很是得意的掛掉了電話,絲毫不給蘭蒿亭發(fā)飆的機會。
夜梟并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陰謀家,類似這樣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也經(jīng)常發(fā)生在他與夜寒雨之間。
蘭蒿亭給他的感覺不錯,這人心機不深,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會給人一種輕松愉快的感覺。
其實這也是,蘭蒿亭為什么幾十年了,依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長的原因。
其實肖雯軒現(xiàn)在還在這家醫(yī)院里,只是轉(zhuǎn)移到了一間密室之中。
肖河的危險性,甚至超過了一些國際通緝犯,肖雯軒想要重獲自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肖雯軒也就變成了,解開異能秘密的關(guān)鍵人物,此時正在逐一做著各種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