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潔姨準(zhǔn)備來幫我換床單,剛推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兩個人。
她又悄悄退出去。開始在客廳和其他地方輕手輕腳打掃。
“我看見你還在睡覺,就沒有打擾你了。如果還需要換洗床單,你再給我打電話。屋里其他地方我都收拾過了。今天因?yàn)閬淼脑?,也沒有給你們準(zhǔn)備午飯,如果需要,再打電話給我?!报D―是潔姨給我的留言。
又是他先起床的。我真好奇為什么他每次都睡得那么少。
我醒來的時候,他仍舊是躺在我旁邊,眼睛只看著我。
“早?!蔽椅⑿χf。
“你睡覺的樣子真美?!?p> 我翻個白眼。翻了個身,又閉上眼睛繼續(xù)睡。他開始撓我。
我咯咯笑個不停?!澳悴皇钦f我睡覺比較美嗎,那你多欣賞一會。”
“你真有趣?!?p> “你才有趣!”我從他的魔爪中逃了出來。不知什么時候“有趣”倒成了罵人的話來。不是說“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的嗎?
“所以我們才這樣彼此喜歡和欣賞嗎?都是有趣的人啊?!彼蝗徽J(rèn)真起來。
我只想快樂,并不想考慮感情。我進(jìn)了浴室,打算沖個澡。
他說,“你洗好出來,我?guī)湍愦殿^發(fā)?!?p> 我露出微笑,沖他擺擺手,關(guān)上了浴室的門。
既然想幫我吹頭發(fā),那就給他個機(jī)會吧。洗好后,我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出來。
“潔姨給你留了個字條?!彼f給我。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竟忘了讓潔姨過來的事情,我們的“狼藉”都被她收入眼中,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換床單?我?guī)湍銚Q?!彼f。
“你有病?!?p> “有病是有趣的同義詞嗎?”
“你怎么這么喜歡幫我做事情?”一會要幫我吹頭發(fā),一會又要幫我換床單。
“我只是喜歡跟你待在一起。就我們兩個?!?p> 這時候眉哥叫了一聲。
“行,還有你。”他說。
眉哥搖搖尾巴走了,大概是嫌我們太吵。
他把我推進(jìn)浴室,拿起吹風(fēng)機(jī)?!罢f到做到”,他說。
除了吹風(fēng)機(jī)的呼呼聲,沒有其他的聲音。
還好我頭發(fā)少,不一會,就吹干了。氣氛太過安靜,我會感到害怕。
我準(zhǔn)備化妝。
“我看你家里除了面包什么都沒有。那我們早餐吃烤面包?”他問。
“早餐是什么?”我大多是早晨才開始睡覺??久姘巧钜沟难a(bǔ)給品。
他摸摸我的頭。“咖啡?”
我點(diǎn)點(diǎn)頭?!澳銜▎??”
他搖頭。
你終于有不會的東西了,我想。
我繼續(xù)化妝?!拔蚁矚g你臉上的這顆痣?!彼业南掳汀?p> 你別亂摸,別毀了我的妝,我準(zhǔn)備說話。
他卻退出了我的臥室,大概是去烤面包了。
果然,我化好妝出來,看見桌上擺了幾片烤面包,還有兩杯咖啡。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真喜歡醒來的第一杯咖啡。
“我給你看個東西?!蔽艺f,我也想炫一下我的技能。
我又做了一杯咖啡,拉了一朵玫瑰花給他。
他對我豎起大拇指?!霸瓉砟阋彩莻€寶藏女孩啊?!?p> “你這個警察還挺潮啊。”什么網(wǎng)絡(luò)新興詞語都會用。
“都9102年了,誰還不會幾個熱詞?!”
“哈哈?!蔽掖笮?。
“那我喝還是不喝呢?”他端著那杯咖啡。
“愛喝不喝?!?p> 只聽“咕咚”一聲。我被逗樂。
“至于嗎,喝水這么大聲?!蔽衣冻鱿訔壍谋砬?。我當(dāng)然知道他在開玩笑。
他更大聲地喝了第二口。
“你喜歡鄉(xiāng)下的生活嗎?”我坐到餐桌旁,拿起一片烤面包啃起來。我突然很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安靜悠閑的生活。
“喜歡?!?p> “我以后想在鄉(xiāng)下有個樓,最好靠近海邊?!蔽艺f。
“從此過上捕魚生活嗎?”
“抓螃蟹?!蔽壹m正他。
“好呀,可以試試。我還想看看連床單都不會換的作家是怎么過抓螃蟹的生活?!?p> 我白了他一眼。
“我真喜歡你這房子的裝修?!?p> “賣給你吧?!?p> “我一個小小警察,哪買得起這樣的房子?”
“那你還談什么戀愛。現(xiàn)在哪個女孩不要房子?”我開玩笑。
“所以我賴上你了,這樣我可以不用買房了啊?!闭f著,他就彎腰抱起了眉哥。
眉哥不知道什么時候要跑到了他的腳邊,眉哥總是神出鬼沒的,找他的時候找不著,一低頭又看見他賴在腿邊。
“你連我的眉哥也要搶?!?p> “原來你叫‘眉哥’啊。這名字真有趣。”他摸摸眉哥的頭。
那段時間很流行“skam”這個劇,“眉哥”是中國粉絲給他們喜歡的一個角色取的很接地氣的名字。我覺得很有趣,而且我還很喜歡“霉姐”——Taylor Swift,我覺得她很有才華。所以“眉哥”就這樣來了。
“你喜歡Taylor?”因?yàn)槲覜]有理會,他開始猜測起來。
有的男人就是這么聰明,而有些男人卻是無趣又愚笨。
“我猜對了?!彼查_始啃面包。
“我很喜歡黃老板。”他接著說。
“我也喜歡?!蔽沂且?yàn)槊菇愣懒怂缓缶兔粤怂囊魳?。雖然一臉胡子拉碴的外貌我欣賞不來,可是他的音樂讓我對他無比沉迷。
“今天做什么?”他問。
“我要工作的。”我指指我的筆記本。
“有靈感了?”
“作家也不是指著靈感生活的。有時候還需要東拼西湊才能過活。我這靈感萬一一年半載都沒有,我就餓死了?!?p> “原來如此。你寫什么?”
“什么都寫?!?p> “你會把我寫到你的書里嗎?”
“小說來源于生活?!蔽艺f。
“愛情小說?”
我沒有理他。
“作家可否放一天假?”
“我的編輯早就催我了?!?p> “你昨天還要跟我去巴黎呢?!?p> “后來我不是沒去嗎?”
“你知道我這半年的獎金就花在這兩張機(jī)票上了?你要養(yǎng)我了。我不管,反正我賴上你了?!彼_始耍無賴。
“哈哈。不好意思。”我笑。他還是真的很窮。
“你家里有書嗎?既然你要工作,那我只能在旁邊安靜地看會書了?!?p> 我的書就擺在沙發(fā)后面?!澳阊巯箚幔俊?p> “我是說,你的書,你自己寫的書。”
“沒有?!蔽也幌矚g身邊的人讀我自己的書。若是讀我的書但不知道是我寫的,我倒是沒那么介意。
“你筆名是什么?我在網(wǎng)上沒有搜到你?!?p> “秘密。”我說。
“你真是怪人。”不知道他是第幾次說這樣的話了,而我們見面不過三十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