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穆紫晟一行快馬來到火云軍大營時,蕭沐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十分虛弱的模樣,韓俊當著御林軍的面向宣旨的穆紫晟匯報:“蕭校尉中了北桑七烈玄冰銀箭,剛剛蘇醒”
穆紫晟看了一眼蕭沐沖,他嘴唇發(fā)紫,臉色煞白,便問:“能否隨軍回京,好好修養(yǎng)?!?p> 韓俊恭敬答道:“不僅蕭沐沖不能即刻回,就連火云軍也不能即刻撤軍,東岳百姓連番來請求,希望朝廷派軍駐扎,預防東戎卷土重來,況且經(jīng)此一役,末將覺得,東戎與北桑若聯(lián)合進軍,過了東岳峽谷便是一馬平川,對華都甚為不利,所以在徹底解決東戎問題前,大軍不能撤?!?p> 穆紫晟看了一眼身后的幾名御林軍,對韓俊道:“征東軍散潰不堪,朝廷已經(jīng)派朱敬前往斥責整頓,請韓將軍寫道奏折向朝廷陳情,協(xié)助朱將軍處理東岳事務,朱將軍足智多謀,必能想辦法治好火云。只是蕭丞相已經(jīng)請辭,在華都府邸頤養(yǎng)天年,皇上頭痛之疾再犯,朝廷尚未安排人選打理軍備糧響,鐵鷹騎若留駐守東岳,一切物資當須自給?!?p> 那意思很明白,朝廷并未承認火云軍,你們依然是鐵鷹騎,你們要小心朱敬,丞相已經(jīng)被罷官軟禁,朝廷也斷了你們的糧響。
韓俊當即寫奏折陳情,并附上鐵鷹騎和東灘大營傷亡名單,東灘大營將士雖然平日缺乏正規(guī)訓練、一場戰(zhàn)斗下來基本殞命,但英勇作戰(zhàn)精神可嘉,與鐵鷹騎犧牲將士都混葬在了北山崖上,要用他們的英魂守望著東岳,準許朝廷給他們親屬撫恤嘉獎。
“鐵鷹騎擅自處死江舟將軍,待蕭沐沖康復,要即刻回京受審?!蹦伦详山舆^奏章和名單,嘴角不著痕跡揚起,看了一眼蕭沐沖,果然聰明,這樣朝廷便不能拿那些親屬作法鉗制火云軍,也給他們自己爭取了時間。他側(cè)身看向身后幾個御林軍,“在下怕有遺漏,不知各位還有何吩咐和補充”。
身后幾人本是在監(jiān)視穆紫晟,見他沒有逾越,也沒撇開他們行事,便互相看了一眼搖頭表示無異議。皇上派穆紫晟來火云大營,也想試探他與蕭沐沖的關(guān)系,倘若兩家聯(lián)姻關(guān)系甚密,穆紫晟稍有偏袒,御林軍可在路上處置了穆紫晟。
穆紫晟連夜返回,蕭沐沖連夜帶林天浩繼續(xù)勘察地形,朱敬去東征軍,明擺著是為了伺機吃了他們,不過他主敬要先整頓好征東軍才行。對蕭沐沖來說,先找到解決東戎問題的辦法是正事。
樺江自北向南浩浩蕩蕩,被東岳群山隔斷,只在盈水期才會有水流分泄到濱海幾個藩鎮(zhèn),基本滿足了那幾個藩鎮(zhèn)的生活灌溉,但通往東戎的幾個支流基本干涸,加之濱海百姓痛恨東戎人,便截斷了水流去向。導致惡性循環(huán)年年兵禍。
蕭沐沖在大帳看著地圖,跟林天浩制定了一些列方案,韓俊和燕池袁彬坐在一旁等著他發(fā)話,本來今天打算去收了征東軍的,現(xiàn)在朱敬卻快了一步。
“如果我們不是耽擱了一天,已經(jīng)吃了征東大營了。”韓俊看著地圖,他不知道勘察那些地形做啥用,他看了袁彬一眼,這話是替他說得。畢竟征東軍是袁正德的部下。
燕池不吱聲,他不知道韓俊為何對那丫頭意見那么大,但穆紫彥在天權(quán)面前被摔得遍體鱗傷、視死如歸地樣子他燕池是記得的。袁彬也不吭聲,他不怪小冷琮,如果沒有小冷琮,他現(xiàn)在還在大帳外只知道擦劍呢。他想的是白天穆紫晟的話,征東軍潰散不堪,他不認同,他了解征東軍,他們跟當初的自己一樣,沒有被點醒而已,朱敬去斥責整頓估計會適得其反。征東軍只是要一個說法。他朱敬給不了。
蕭沐沖看了韓俊一眼,他沒在東灘營待過對穆紫彥不是很熟悉,對穆紫彥有意見也不怪他,本來蕭沐沖也的確打算一早去征東大營,被耽擱了也是事實。但他不可能帶著那丫頭去再冒險的,他不想解釋,也不多言。
梁輝從外面報告,濱海幾個鎮(zhèn)的鎮(zhèn)長在大營外求見。蕭沐沖便將人請了進來。幾個鎮(zhèn)長進帳坐定,蕭沐沖便直接了當?shù)貑枺骸皷|戎屢屢犯我宣夏藩鎮(zhèn),鎮(zhèn)長們年年提醒吊膽,如果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各位愿不愿意配合。”幾個鎮(zhèn)長不明所以,打敗東戎是軍隊的事,跟他們百姓有何干系。
蕭沐沖繼續(xù)道:“東戎本有大片土地,只因近百年樺江改道缺了水源,土地顆粒無收,才會到你們那里燒殺搶劫。倘若他們有了水源,能安居樂業(yè),再實施袁老將軍的通商策略,你們便會相安無事?!?p> 幾個鎮(zhèn)長互相看了一眼,“將軍的意思是,給他們水源,可,我們自己的那幾條河流也是朝不保夕?!鼻逑?zhèn)老鎮(zhèn)長鄧淵開口疑問。
“自然不是用你們的水源,而是開山引水?!绷痔旌葡蛩麄兘忉?。
“開山?”東岳連綿起伏群山高聳,哪里的山時能人工開通的,幾個鎮(zhèn)長不敢相信,這種事如何跟我們商量。
“開山不需要你們,但引水河道需要幾個鎮(zhèn)的百姓和東戎人共同完成?!绷痔旌瓢凑帐掋鍥_的意思繼續(xù)說道。這兩日他陪蕭沐沖勘察地形,已經(jīng)知道蕭沐沖的意圖,他不僅要解決東戎再侵犯的問題,他要將東岳藩鎮(zhèn)和東戎連在一起,作為火云軍的糧倉。難怪他要放了東戎人,他一開始便在布局。
蕭沐沖已經(jīng)派投靠火云軍的東戎人回東戎,給幾個族長帶話,給他們分析形勢,是繼續(xù)對抗,等待宣夏朝廷派遣火云軍和征東大軍來一起來剿滅他們,為濱海四鎮(zhèn)永除后患呢,還是聽蕭沐沖的話,與濱海百姓共同開鑿河道,引水灌溉澤被子孫呢。他相信,經(jīng)過那些在火云軍待過的東戎人的渲染,那些東戎百姓定然欣然接受。東戎人唯一擔心的便是濱海的百姓,畢竟,他們殺了人家妻兒,奪了人家糧食。
果然南溪鎮(zhèn)高祥鎮(zhèn)長不顧林天浩的熱情演說,起身拍案,“他東戎人燒我房屋,殺我妻兒,叫老夫幫他們引水灌溉,養(yǎng)活他們妻小,辦不到。誰要想在我土地上替東戎開鑿河流,就從我這把老骨頭上踩過去”說罷,不顧眾人反應,便走出大帳,離開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