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感覺真是好,易言歡睜開眼,卻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她嚇了一跳,慌忙往后縮。
對方問道,“你就是心蘭姐姐呀?”
易言歡打量著她,這女子打扮貴氣高雅、綽約多姿又一臉的天真無邪,她稱呼自己為心蘭,應(yīng)該與太子關(guān)系不菲,這么想著她已點頭回應(yīng)。
“太好了!”,女子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二哥這里就是太悶了,以后我過來就可以找你玩啦?!?p> “額——姑娘你是?”
一旁的宮女道,“這是麗琛公主”。
公主??!沒人教她宮里的禮儀,她正要按照以前府里的規(guī)矩行禮,公主卻攔住她,道,“二哥喚我茉兒,以后心蘭姐姐也叫我茉兒吧!”
待她梳洗后,蘇玄茉陪她用了早膳,她很是活波,像百靈鳥一樣說個不停,易言歡本來就不喜歡規(guī)矩束縛,不由得對這位公主產(chǎn)生好感,不一會兒兩人就十分熟絡(luò)了。
“你雖然在這東宮中,我猜你應(yīng)該很少看見二哥吧?”
易言歡想了想,還真是,自從昨日他幫她取了小字后,到現(xiàn)在都沒見過他,她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應(yīng)是很忙吧?!?p> 蘇玄茉道,“就是啊,我以前過來玩,也總不見二哥人影,二哥整天就知道處理政務(wù),真沒意思?!?p> “呵呵——”,易言歡可不敢像公主這樣說太子殿下沒意思。
“一直在東宮里多無聊呀,我?guī)愠鋈ス涔浒?,皇宮里有好多可有意思的地方呢!”
“好呀!”,易言歡求之不得。
麗琛公主興致很高,帶著她逛了大半個皇宮,一路上遇到了好幾撥宮里的娘娘們,她也學(xué)著麗琛公主的模樣行禮。
御花園里繁花似錦,讓人目不暇接,若不是公主帶路,她恐怕要在里面迷路的,易言歡被一株奇異品種的花吸引了眼球,想回頭再看,卻不想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人正消失在拱門處,易言歡急著追了上去。
“心蘭姐姐!”,蘇玄茉不明她為何突然往回跑,也跟了上去。
穿過拱門,易言歡卻看見兩撥宮女隊伍匯成一隊往前走去,里面并沒有她剛剛看到的身影。
“心蘭姐姐,你怎么了?”
“沒、沒事”,易言歡難過地想,人有相似,肯定是她看錯了,秋雨怎么可能在皇宮里呢。
蘇玄茉看她有些心不在焉,提議道,“皇宮就是這樣,都長得差不多,逛多了就覺得很沒意思了,我?guī)闳ヒ粋€好玩的地方吧!”
蘇玄茉帶易言歡來到一處宴會,這里聚集著很多衣著光鮮、儀態(tài)各異的貴族女子,蘇玄茉小聲介紹道,“這是皇貴妃和另外幾宮娘娘安排的斗詩會,邀請了鄴城高官富商家未出閣的女兒參加,名義是斗詩,實際上都在選心儀的兒媳婦。”
蘇玄茉往皇貴妃的位置上偷偷看了好幾眼,對易言歡道,“咱們就不要往前去了,不然遇到娘娘們要請安,真是煩也煩死了”,她拉著易言歡往人群里去,這樣倒不顯眼了。
蘇玄茉拉著她,不小心撞到好些女子,這些貴女本欲發(fā)作,看到是蘇玄茉頓時不敢發(fā)作了,誰都知道她是皇帝唯一未出閣的公主,皇帝疼愛得緊,太子殿下也對其寵愛有佳,沒人敢惹她。公主她們奈何不得,不由得都暗暗看向與公主同行的女子。
蘇玄茉距離皇貴妃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下,在一處亭子的掩映下,指著一人說,“那邊那個就是皇貴妃了?!?p> 一個聲音插進來道,“真是巧了,公主今日也來了?!?p> 蘇玄茉轉(zhuǎn)身看著跟她說話的女子半晌,才開口道,“你是趙尚書的女兒?”
那貴女面上尷尬笑笑,解釋道,“小女是兵部侍郎的女兒李和月?!?p> 這時有一個聲音在易言歡耳邊響起,“李和月一個三品官員的女兒,卻妄想和公主套近乎,簡直是自取其辱,你說是嗎?”
易言歡轉(zhuǎn)頭看了這女子,這女子頗有幾分姿容,論打扮比李和月更尊貴,沖她剛剛的話,她父親的身份應(yīng)是比李和月的更高了,易言歡確認自己并不認識她,也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她沒回答她。
這女子繼續(xù)道,“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兒,還有一樁,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據(jù)說丞相府的一個丫鬟攀上了太子殿下,被殿下帶到了東宮?!?p> 刻薄的語氣讓易言歡一顫,她回頭看著這女子,只聽她繼續(xù)道,“這天底下妄想飛上枝頭的麻雀實在太多了,大底都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別說太子妃早已定了安國公主,就是太子側(cè)妃的身份,那也不是誰也當?shù)谩?纯矗谶@兒的女子,哪個不是重臣之后,皇上和娘娘是不會讓一個身份低賤的女子入皇族族譜。若我是這女子,便不會心存妄想,姐姐說是也不是?”
易言歡臉色一白。
蘇玄茉這才發(fā)現(xiàn)易言歡臉色不對,她急忙過來擋在易言歡前面,對那貴女道,“周霜,你是不是欺負心蘭姐姐了?”
周霜道,“公主誤會了,臣女怎么敢欺負公主的朋友呢,剛剛不過是和這位姐姐閑聊了幾句?!?p> 蘇玄茉臉色緩和了些,卻還是警告她道,“心蘭姐姐是二哥的貴客,是本公主的好朋友,要是讓本公主知道,誰敢欺負她,本公主要她好看!”
易言歡道,“公主,我們離開這里吧?!?p> 蘇玄茉當即拉著她離開,對她道,“那個周霜父親不過是二品官,天天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看著就讓人生氣,等我回頭告訴二哥,讓二哥治治她!”
“麗琛——”
蘇玄茉被人叫住,當即臉色苦了下去,回頭行禮道,“貴妃娘娘”,易言歡也跟著行禮。
貴妃沒作聲,兩人都沒起,易言歡不禁想到,皇宮這種地方,果然不適合她。
蘇玄茉見貴妃的目光流連在易言歡身上,她趕緊解釋道,“娘娘,這是心蘭姐姐,是二哥請的客人?!?p> “哦?這邊是楓兒留在東宮的女子——”
隨著貴妃的動靜,眾貴女都圍了過來,尤其是聽到易言歡便是入住東宮的女子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易言歡聽到周邊的竊竊私語,大概意思是,她的姿容也不怎么樣,能以一個丫鬟的身份被太子青睞,一定是有什么狐媚子本事,太子是被她蒙騙了。
蘇玄茉干脆自己起身了,上前挽著貴妃的胳膊撒嬌道,“娘娘,人家膝蓋都酸了”,貴妃才道,“平身吧”。
易言歡起身,看了一眼貴氣明艷的女子,只見她眼中精光乍現(xiàn),易言歡不敢多看,挪開了眼睛。
貴妃道,“本宮一直想見見心蘭姑娘,但太子一直說你身子不好,今天可算見著了?!?p> 易言歡斂眉,不知貴妃是何意,當即也不敢接話。
貴妃對眾人道,“罷了,今日也乏了,就到這里吧,不知心蘭姑娘可愿意陪本宮回宮?”
她哪有拒絕的余地。
蘇玄茉見勢不妙,對聘聘道,“快去告訴二哥!”
易言歡摻著貴妃,貴妃沒說話,她也不敢多說什么,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當初丞相夫人以為自己勾引周霖便是一直對她欲殺之而后快,這貴妃娘娘是蘇玄楓的親姨母,自是關(guān)心他的,恐怕她現(xiàn)在想法和那個貴女一樣,覺得自己想要勾引太子吧。
東宮,不能再留了。
走了很久,貴妃才悠悠道,“心蘭姑娘和太子是如何相識的?”
易言歡想,如果把茅草屋那一段和盤托出,恐怕自己勾引太子殿下的罪名就板上釘釘了,她頓了一下,回道,“當初我流落在外,遇到賊匪,是太子殿下仗義相助的,是以結(jié)實了殿下。”
貴妃點頭,“楓兒向來以天下為己任,整個大錦都是他的子民,這確實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p> 貴妃身邊的女史說道,“娘娘,湖邊濕滑,這一段路長了些青苔,您可千萬當心腳下。”
貴妃笑笑,對易言歡道,“這一段路著實該修整了”,頓了一下又道,“心蘭姑娘腳下可要當心”,剛說完,貴妃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情急之下,她抓住易言歡的手,貴妃險險地站好,易言歡卻被這猝不及防的力道絆倒,整個人如斷了翼的風(fēng)箏,落入湖中。
裊裊撲到湖邊,卻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會游泳??!
貴妃身邊的女史小聲道,“娘娘,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不妥。”
貴妃道,“楓兒天人之姿,如何能被一個丫鬟出身的女子玷污半分。就算楓兒怨本宮,本宮也認了。”
裊裊急忙跪在貴妃身前,求情道,“娘娘,求您派人救救姑娘吧,若是姑娘有個三場兩短,奴婢沒法跟太子殿下交代啊。娘娘,求求您了”。
貴妃冷冷看了身邊太監(jiān)宮女,問道,“可有人會游泳?”
這些人跟在貴妃身邊十幾年,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沒人出聲。
眼見著那撲騰的身影漸漸沉沒,只剩下一雙手還在水面,裊裊的心一沉,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也跳入了湖中。
貴妃訝異,沒想到這個女子還會收買人心。
裊裊所做卻是無用功,她不會游泳,跳下去便嗆了水,不停地掙扎著喊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