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離落睡足了覺,面頰紅潤神采奕奕,帶著易行和白溪駕馬出了升州城,境南的軍營就在升州的西山,大約疾奔了一個時辰,進入山坳后隱隱聽到操練聲。
山坳處的守衛(wèi)查證了三人的身份才放行,舉旗朝著軍營揮了揮,哨樓處的守衛(wèi)又朝著下面打了手勢,有人上前拿了信物或腰牌就去回稟將軍。
軍規(guī)如此,沒有將軍許可,任何不相干人等不得擅入,而且甄浩是出了名的治軍嚴明。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名身穿盔甲留著一小撮胡子的侯豐疾步走了出來,他是甄浩的護衛(wèi),看到離落面露喜色,“離大人,您來了將軍就能少罵我們兩句?!?p> 離落笑道:“侯大哥,別來無恙。”
侯豐是自小跟著甄浩的,離落極為熟悉。
侯豐領著她往里走,邊走邊道,“將軍這會正忙,他讓我先帶您去營帳?!?p> “不用,你們忙你們的,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一會我自己過去?!?p> “好。”侯豐行完禮又疾步離去。
放眼望去,營帳無數(shù)看不到邊,恐怕不下百頂,升州駐地本就是境南腹地,兵力大約有三萬,其他郡縣守備加起來有兩三萬,邊防要塞更多足有五萬,這么籠統(tǒng)加起來境南足有十萬的兵力,若是將來與南晉打起來,境南便是主要戰(zhàn)場。
離落朝著邊緣走去,沿途都有哨位有巡視,走到了馬廄時聽到說話聲停了下來。
兩個士兵背對著她站在馬槽前。
“我聽說新來的甄大將軍呆不了多久了?!?p> “這話你可別亂說,皇上的調(diào)令都下來了,怎么可能呆不了多久?!?p> “這可是胡將軍說的,還有王參將都這么說……”
離落眸光一閃,這謠言在軍中一傳,將士們自然不會好好服從師兄的號令,師兄在此根基還未扎,就已經(jīng)土崩瓦解,可見這個胡仁海用心險惡,恐怕不止這些。
離落正要上前,傳來一聲笑。
“離大人來了,怎么沒人招待嗎?”
離落回頭看去,胡仁海帶著三個人站在不遠處,那兩個士兵被驚到扭頭看了一眼,立刻遛了。
離落瞇著眼緩慢的掃過四人,笑了笑,“胡將軍,幸會!這幾位是?”
胡仁海左右對視了一眼領著人上前,“離大人不忙著辦案,怎么跑到軍營里來閑逛?怎么對我軍中機要感興趣?”
離落眼中精光一閃,嗤笑一聲,“胡將軍帽子扣的有點大,若是你軍中機密泄露,難道還要找本閣問責。”
胡仁海大笑,“豈敢豈敢!甄大將軍忙的很,要不由胡某略盡地主之誼,帶著離大人四處轉(zhuǎn)轉(zhuǎn)?!?p> 離落臉色倏地一沉,語氣驟然凌厲,“胡將軍是在告訴本閣,諸位很閑嗎!……甄大將軍現(xiàn)在是軍中首將,統(tǒng)帥全軍上下,各位官職皆在其下,首將日理萬機,屬下卻悠閑自在,本閣現(xiàn)在懷疑……諸位藐視軍威罔顧國法!別忘了本閣是做什么的!”
四人臉色齊刷刷的變了!
一人急忙站出解釋,“是甄將軍未安排任務,我等也正有要事去辦……”
操練解散的士兵正巧路過,聞聲皆停在遠處看著,離落三人的裝束一看便知是誰。
離落冷冷掃視一眼,揚聲道:“甄大將軍威名遠播,圣上知人善用,深謀遠慮,這次派甄將軍到此長期職守,自然有重要用處,若是有人膽敢違法亂紀,散布謠言,皆按叛賊逆犯論處!本閣有督查嚴辦的權利!”
離落這一番疾言厲色將眾人震懾當場,其氣勢和威名令人不寒而栗,胡仁海的臉色極其難看,一會青一會白,他沒想到突然出現(xiàn)的離落,僅僅幾句話就攪了他的好事。
離落眸光如刀劍般射向胡仁海四人,凜冽的道:“將這幾人的名字給本閣記下,本閣要實查!”
易行聲音洪亮,“是!”
離落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也未去營帳找甄浩,直接出了軍營。
“主子,不見甄將軍了?”
離落勾唇一笑,“我這番話不出片刻就會傳遍全軍,他知道后會更忙,我這番助攻他自然會好好利用?!?p> 說完駕馬離去。
此時,甄浩正與幾位將軍在帳中研究境南的布防,離落走后侯豐來報,甄浩聽他說完發(fā)生的事,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xiàn)笑意,“她這個鬼機靈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現(xiàn)在馬上去召集全軍,本將軍正好嚴肅軍紀?!?p> 侯豐激動不已,“是!”
府衙大牢。
牢頭立在顧南城的牢門前老實回答,“我去問過了,那位主子一早就出了城,聽說是去軍營找甄將軍了?!?p> 顧南城正好逆著光,老頭仔細瞧著也沒看清楚他是個什么臉色,就是覺得牢里比以往要冷了幾分,忙搓了搓雙臂,看著顧南城猛地轉(zhuǎn)過身去,趕緊遛了。
離落駕馬穿過林子的時候,易行臉色驟變,冷聲道:“主子,小心!”
林子里竹葉被風吹出沙沙聲,隱藏在里面的劍蕭聲,又清晰可聞,十多名黑衣蒙面人持劍攔住了她的去路。
上次落雨樓刺殺她的時候,被她殺得一個不留,三次失利后落雨樓才收手,怎么還敢來!
“落雨樓?”
刺客從不會泄出只言半語,他們只會用手中的劍來說話,惡戰(zhàn)頓時開始。
易行劍法高超,先前并未真正施展開,此時此地方可隨心所欲,招招簡單而致命,圍攻他的四人不出十招就被割喉而死,林中一聲哨響,又快速沖出十多人。
白溪手中的毒鏢從不失手,每只都是一條命。
離落騰出手來就朝著林中冒出的那個領頭人追去,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
領頭人猛地掉頭就逃,可輕功不如離落,他知道逃不掉猛地殺了個回馬槍,兩人迎面而上。
領頭人出招奇詭身法炫目,離落招式簡單身法極快,連續(xù)對打幾招后,兩人皆露出棋逢對手的興奮。
招式凌厲如同疾風勁雨,兩人又對打了不下五十招,離落在接連避開幾招迎頭猛擊后,突然身子晃了晃,領頭人眼前一亮,猛地激進了幾分。
就在這時,離落眸中寒芒乍現(xiàn),身形如旋風般毫不停歇,仿若利劍出鞘順勢而上,利落的刺中了對方的肩膀。
領頭人一聲嬌呼,轉(zhuǎn)身就逃,離落正要追截,卻被突然射來的幾只利箭阻攔。
還有人!
易行和白溪趕了上來,正要追去,離落伸手攔住,“不用追了,周圍還藏著人。”她朝著四周搜視,又道,“剛才那個領頭的是個女人……”
女人?易行和白溪皆微微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