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入西氏
今年的初雪比往年都要晚一些。
侯嫮站在廊下,伸出右手接上一片雪,在掌心化開,一灘水濕漉漉的,凍人手。
用帕子將手上的水漬擦拭干凈,侯嫮看著天色,突然就嘆了口氣。
下雪了,城東的房屋,工部修繕過了,應(yīng)該,是能熬過這個冬天的。
她出門還是會聽見百姓謾罵。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上京卻始終是封城的狀態(tài),出門的子弟無法歸家,務(wù)工的百姓不能回鄉(xiāng),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可是,太醫(yī)署至今未治好一個病人,如何解封?不能解封!
侯嫮正想著,一個侍衛(wèi)從側(cè)門走了進(jìn)來,直至侯嫮跟前,“太師?!?p> “如何?”
“京中糧價,上漲一倍有余,百姓苦不堪言?!?p> 侯嫮聞言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年關(guān)將至,糧價上漲是正常的,只不過趕上了封城,今日又下了雪,天氣寒涼,百姓自己的作物也凍死不少,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糧價上漲……是糧食少了?還是明明不少卻囤積著,故意抬價?
侯嫮抬眼看著空中一片片飄落的雪,多好看,純白色的,潔凈無暇。
或許,該去找個人商討一番。
…………
這一日,城西西氏的大門一早就敞開著,二十來個人浩浩蕩蕩地站在門的兩側(cè),像是要迎接什么人。
如此禮節(jié),西氏發(fā)家以后,這還是第二次行。上一次,是為了接待上一任戶部尚書。
一輛馬車在西氏門口緩慢停下,馬車周邊有十來個侍衛(wèi)。
車簾被掀開,侯嫮從中探出頭來,侍從搬了矮凳給侯嫮墊腳,才下了馬車,烏泱泱的就圍了七八個人過來。
“太師來我西氏,鄙府是蓬蓽生輝??!”說著,向著侯嫮行了禮。
“西老爺說笑了。”侯嫮輕笑一聲,卻沒有阻止西氏眾人的行禮。
被擁簇著進(jìn)了大門,侯嫮看了眼周圍環(huán)境,嘴角彎了彎,“就是本太師不來,你這住院,也是蓬蓽生輝呢!”
西氏當(dāng)家人西啟林一愣,隨即尷尬笑笑,“太師不來,我這住宅如同空物,有色無神,是太師來了,才給它添上一分神貌。”
侯嫮聞言,斜睨看了一眼西啟林,眉眼微彎卻不說話。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了正廳,侯嫮上位主座,西啟林坐在侯嫮身側(cè),其余人依次左右排開落座。
更有幾個年紀(jì)稍小的,站在其長輩身后。
剛一落座,就有婢女魚躍而入,一個個長相清秀,身著粉色衣裙,手中端著金玉盤,上方有沏好的茶,也有一些別的瓜果。
在這個十一月份的行當(dāng),瓜果,可是嬌貴物件,就是候府也沒有多少。
侯嫮余光看著西啟林,他笑咧咧的,看起來和善極了,一副好說話的模樣。
真有那么簡單?能將西氏經(jīng)營的好好的,甚至更上一層樓,侯嫮才不相信他是什么良善之輩。
接過侍女遞來的茶,侯嫮吹了吹,品上一口。微微垂眸,“西老爺這個茶倒是不錯?!?p> 又嘗上一口,“茶葉褐潤,香氣高雅,清幽馥郁芬芳,微似桂花香,滋味醇厚回甘,”輕笑一聲,合上蓋子,“還帶了點(diǎn)巖韻……”
西啟林驕傲笑笑,“此乃武夷山大紅袍母樹所采,一年產(chǎn)值不過30兩。”
“大紅袍雖好,可本太師還是喝慣了雨前龍井。”將茶盞放在桌上,也不管還剩下許多,這一杯茶,說是一杯黃金也不為過。
西啟林想做什么?擺出了這個時節(jié)罕見的瓜果,又自報門戶端上來這武夷紅袍,處處不避諱富裕,是想拉攏她?
可惜了,她的話也說的清楚,偏愛雨前龍井,雨前諧音御前,既任太師之職,當(dāng)為陛下分憂,為天越百姓謀福。
雨前龍井產(chǎn)自江南,是她的故鄉(xiāng),她也絕不會忘本,忘記今天這一切,是如何得來的。
“雨前龍井,鄙人府中也恰好有一些,太師若不嫌棄,可帶回去嘗嘗?!蔽鲉⒘忠琅f笑瞇瞇地說道。
侯嫮輕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下方,是個相貌俊秀的小生,眉眼依稀看得出與西啟林有幾分相似。
西啟林順著侯嫮的目光看去,笑了一聲,“這是犬子,名喚西子逑,已及弱冠有一?!?p> 侯嫮點(diǎn)點(diǎn)頭,下方的西子逑起身沖侯嫮行了一禮。
“是西老爺?shù)莫?dú)子?”侯嫮扭頭看著西啟林。
西啟林搖搖頭,“鄙人三子四女,這是二子,也是我西氏少當(dāng)家?!?p> 侯嫮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視線再掃過西子逑時,就帶了幾分探究。
四女倒好,西氏如此門楣,若非萬分,絕不可能讓一女子接任。只是三子……
西子逑是二子,既不是長子也不是相對受寵的幼子,偏偏夾在了中間,能在弱冠之年就當(dāng)上偌大一個西氏的少主,倒真是有幾分本事。
“數(shù)月以前……”侯嫮狀似剛剛想起來的模樣,“府上弟子與安平侯家的子弟產(chǎn)生了沖突,倒是不巧的很,”侯嫮輕笑一聲,“是本太師處理的。”
西啟林面色一僵,繼而一臉愧疚,“怪老夫御下不嚴(yán),旁系庶出子無教導(dǎo),竟讓他犯了如此滔天大錯?!?p> “幸得安平侯海量,又有太師在其中周旋,不怪罪于我西氏。”
侯嫮搖搖頭,似有不贊同之意,“西老爺,死者為大,本太師能說些什么呢?”
西啟林嘴角微抽,不自然地笑笑。
侯嫮雖是看著西啟林,余光卻注意著下方的西子逑。
見其雙眼微瞇,身側(cè)的手也不自覺握了握,心中便多了幾分思量。
今日前來,她可沒有蠢到直接質(zhì)問西啟林,關(guān)于上京糧價一事。
他若是咬死了糧倉不足,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再多說,就是刁難百姓,平白落了個仗勢欺人的名頭。
今日來,侯嫮是來看看,這西氏,有沒有什么辛秘,好叫她,能從其中突破一二,也好多了條件,和人談上幾句話。
如今一看,還真叫她發(fā)現(xiàn)了些東西。
看來是不必從西啟林這里入手了,她看這個西氏少主西子逑,就是個談判的好對象。
年紀(jì)更小,閱歷更少,或許,也更沉不住氣呢!
古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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